第100章 有意思的東西
直至今日之前,烏雅真都沒將梁川的人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梁川所有人都像邊境那些軟骨頭的慫貨一樣,只會縮著頭挨打,不管他們怎么燒殺搶掠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甚至每年還會乖乖遞上貢品,以保證他們的官位不受影響。
習(xí)慣了掠奪,烏雅真也就不再在乎梁川皇帝的存在了,對他而言,梁川這塊中原之地遲早都會是他們?yōu)跹攀系哪抑兄铮@幾日的俯首稱臣也不過是一時之苦罷了。
所以在收到他的子民獻上來的熊崽子,又加以得知梁川皇帝這些時日在圍場舉行秋狝之時,烏雅真沒多做思考,當(dāng)即就點了一百精兵,又選了幾位祭司作使臣前去試探皇帝的態(tài)度,誰知皇帝竟半分也沒帶猶豫就讓他覲見了。
烏雅真哪里想太多,氣勢洶洶地就帶著這一百精兵前來圍場了,他這一百精兵,原就是帶了幾分震懾意味的,誰知來了圍場,震懾的作用沒起到,反倒先憋了一肚子的氣。
受氣就受氣吧,他烏雅真什么氣沒受過,不也還是走到了今日這個位置?
想著自己的大計,烏雅真還是將暴脾氣壓了下來,后來又屢屢打臉了梁川皇帝,烏雅真覺得他們梁川也不過如此嘛,骨子里軟弱,國再大又怎么樣?皇帝再風(fēng)光又怎樣?不還是不敢反抗他?
直到周瑾川敲響了鼓,江亦白帶著江家軍振臂反擊,烏雅真才意識到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大相庭徑,這些中原人,可不是邊境那些慫貨,和他們對戰(zhàn)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來自梁川軍隊的壓迫感。
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jīng)遲了,他跟他引以為傲的精兵,在梁川皇帝面前,這群梁川人面前,像笑話一樣。
皇帝神情嚴(yán)肅地坐在上位,看著烏雅真臉上壓抑不住的難看,心下是止不住的得意,他道:
“來者皆是客,烏雅將軍更是我梁川守護蒙古要塞的重臣,眾愛卿可莫要寒了烏雅將軍的心才是!今日之事雖說是小兒玩鬧,但該訓(xùn)誡的還是要訓(xùn)誡,烏雅將軍你說是或不是?”
烏雅真臉色沉沉地看向巴圖達波等人,應(yīng)道:“皇上說的有理,是臣治下不嚴(yán),才會讓他們沖撞了幾位皇子,待臣回去定當(dāng)重罰!”
巴圖達波和受傷的圖魯?shù)纫槐娪H兵聽見烏雅真這樣說,連忙低著頭認罪,臉上下意識流露出了幾分的惶恐:
“臣等該死!”
皇帝聽見他這樣說,這才滿意了不少,他站起身,對烏雅真笑道:
“烏雅將軍,今日阿曜在,你們可以好好喝一杯了,晚上可莫要缺席了!”
烏雅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周瑾川道:
“曜王爺,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周瑾川頷首:
“這是自然!”
皇帝哈哈大笑,隨即揮手:
“今日天氣甚好,眾卿,回行營點起篝火,朕與爾等同享極樂!”
“恭謝圣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
行營里。
“王上,王庭那邊傳信來了,王后問咱們還要在這里待上幾日?”
傳信兵站在營外,小心翼翼地問道。
帳中一片安靜,使臣們?nèi)脊蛟诹说厣?,雙手是止不住的發(fā)抖,猩紅的血液沾濕了幾人的膝蓋,他們愣是沒人敢動一下。
烏雅真坐在上位,手中把玩著的那把嵌滿了寶石的彎刀還在往下滴血,他垂著眼睛,看向跪趴在自己面前,已經(jīng)斷了氣的巴圖達波,慢吞吞地開口:
“若是今后你們誰再敢巴圖這樣擅作主張,就做好準(zhǔn)備,承受本王怒火吧?!?p> 他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跪在地上的使臣們紛紛磕頭求饒:“臣等不敢!王上饒命?。 ?p> 幾人臉上都沾滿了血水,但沒人敢擦掉,他們弓著背,身子害怕地顫抖了起來。
“烏雅將軍,不知您可準(zhǔn)備好了?皇上傳你前往皇營呢!”
張公公的聲音自帳外響起。
“本王知道了,公公稍等片刻,本王換身衣服就來。”
烏雅真盯著帳外那道身影,眼中閃過幾分嗜血的危險,彎刀在他手中轉(zhuǎn)了幾圈,最后“唰”地入了鞘。
“奇怪,哪里來的陰風(fēng)?”
帳外的張公公沒由來地抖了抖身子,他摸了摸手臂上驟起的雞皮疙瘩,嘀咕道。
………
烏雅真帶著幾位使臣隨著張公公到皇營前時,已近暮色四合之際。
營地前四周燃起篝火,木頭在熊熊烈火的燃燒下“噼啪”作響,而篝火周遭已經(jīng)擺上了佳肴美酒,將士們或坐在篝火邊上分麾下炙,或赤著膀子在營地中央玩起摔跤,周圍的叫好聲迭起,看起來好不熱鬧。
皇帝坐在營帳外的矮椅上,他的左右兩側(cè)是皇后和裝扮妖艷的黎貴妃,而以周瑾川為首的王爺皇子們坐在左下首,白相等重臣則坐在右下首,眾人皆是笑意吟吟地看著烏雅真和他的使臣們到來,下午的沖突好像從來沒發(fā)生過一樣。
烏雅真一來,皇帝便招呼他坐下,烏雅真剛一落座就拱手先道:
“皇上,今晚臣就該回去了,內(nèi)子少不經(jīng)事,王庭中還有諸多事務(wù)等著臣回去處理,實不該再在此叨擾皇上?!?p> “烏雅將軍這才來了一日半,這就要匆匆回去了?”
皇帝愣了一下,又道:
“那好吧,既是王庭中事務(wù)繁雜,那朕便不留你了,今晚這筵席就權(quán)當(dāng)是烏雅將軍的送別宴罷!誒?對了,巴圖大人哪里去了?朕記得他可是烏雅將軍身邊的能臣,怎的今日這送別宴他不來了?”
“巴圖大人突感風(fēng)寒,臣已經(jīng)著人將他先送回王庭去了?!?p> 烏雅真輕笑一聲,舉起酒杯便向皇帝遙敬了一杯。
“烏雅將軍,不是說好的不醉不歸嗎?今日本王在這里,你反而就要離開了,莫不是對本王有什么意見?”
周瑾川斜靠在椅子上,輕搖著酒杯看向烏雅真,臉上帶了幾分捉摸不透的笑意。
“實在是可惜,本王原也是這樣想的,奈何內(nèi)子信件頻發(fā),離了本王像是成不了事一樣,本王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才想要早些歸返王庭,若來日王爺?shù)瞄e了,不如來我王庭做客,本王一定拿出本王親手釀的馬奶酒恭迎王爺前來!”
烏雅真拿著酒杯站起身,走到周瑾川面前替他斟了一杯,說道。
“那本王有時間定要嘗嘗烏雅將軍的馬奶酒,只是……本王前幾日與幾位侄兒比試時,把母后送給本王的一枚玉佩弄丟了,這些日子著實讓本王郁悶得很!”
周瑾川皺著眉,故作煩惱道。
“哦?是什么玉佩?竟讓曜王爺這般苦惱?”
“是一枚蟒紋的羊脂玉,本王已經(jīng)著屬下去尋了,只不過你猜怎么著?這一尋便讓本王尋出些有意思的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