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合作？
江幼宜不是第一次穿著男裝偷偷出府過。
衛(wèi)巍最是喜歡聽舒芳樓的曲兒，上一世她與衛(wèi)巍定親前，便喜歡穿著男裝偷偷溜出府，然后到舒芳樓來定點蹲著衛(wèi)巍。
后來與衛(wèi)巍定親了，江幼宜就沒再偷溜出府過，連帶著那些男裝也都燒了個精光。
這一世的江幼宜也曾做過蹲點的蠢事，只是沒幾日便讓江沨發(fā)現(xiàn)了，顧氏知道這件事之后更是將她臭罵了一頓，關了幾日禁閉，又將她偷偷藏的那些男裝都拿出去丟了，這才過了這件事。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江幼宜提出要與衛(wèi)巍結親的時候才會不管不顧的阻止她，江家夫婦看不上衛(wèi)巍，一直都覺得是衛(wèi)巍將江幼宜帶壞了，自家的女兒才會做出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出來。
在知道江沨在朝中受到針對時，江幼宜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周瑾川在宮宴那日提出的想要與她做個交易，只是想到自己當時斬釘截鐵地說不用，江幼宜就覺得一陣臉疼。
吩咐完雙兒出府去買男裝之時，江幼宜又親自將寫著約周瑾川三日后在舒芳樓見面的書信帶出府，讓一個乞兒送到舒芳樓去交到舒芳樓掌柜的手上。
她知道周瑾川還未成為攝政王之前，平日里就喜歡窩在舒芳樓里，所以想要找周瑾川，最好的去處便是舒芳樓。
只是江幼宜一想到周瑾川在收到書信后，半盞茶時間都不到就應下見面一事，江幼宜就覺著一股氣憋在心中。
這狗東西，定是知道她遲早有一天會反悔，就在這里等著她呢！
只是不忿歸不忿，江幼宜還是與周瑾川三日后約在了舒芳樓見面。
三日一晃便過。
借著買胭脂的名頭，江幼宜一早便帶著雙兒出府去，等到了脂粉鋪子后又將雙兒支開，自己換上了男裝，從脂粉鋪子的后門出去，徑直往舒芳樓而去。
想來周瑾川早就與舒芳樓的掌柜打好了招呼，江幼宜一進門，舒芳樓的掌柜就迎了上來，笑著將她引上了三樓。
上一世匆匆一撇，江幼宜沒仔細留意三層的裝潢樣式，現(xiàn)如今堂而皇之地踏入這里，她沒忍住被這里的富貴裝潢迷了眼。
舒芳樓是露天的四方樓裝潢，一入門便是一個極盡富貴的金絲楠木百花屏風，屏風后則是一個又高又大的戲臺子，露天處擺上了許多的椅子，以便容納足夠多的看客，而一層二層邊上則是充滿私密性的廂房，以便達官貴人邊聽曲兒一邊談事。
而三層則是打通了所有的房間，寬敞又開闊的三層里擺滿了富麗又堂皇的物件兒，房中間擺放著一張寬大舒適的紫檀貴妃椅，地上鋪著的是珍稀少見的白狐地毯……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進門便能一眼瞧見的楠木架子，上面擺滿了江幼宜不曾見過的東西，什么小兒拳頭一般大的東珠，通體碧綠的玉如意，雕刻成美人抱桃的赤血珊瑚……
江幼宜目瞪口呆地跟在舒芳樓掌柜身后，徑直穿過了那個裝滿物件兒的楠木架子，來到了一處茶室。
“公子請。”
掌柜將她請入茶室。
江幼宜看著空無一人的茶室，有些疑惑地看向掌柜。
“還請公子在此處稍等片刻。”
掌柜恭敬地說道。
江幼宜一下就明白了，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茶室的坐墊上。
“你忙去吧，我在此處等著便是了?！?p> 掌柜招來幾位貌美的侍女伺候著江幼宜，隨后便退了下去。
雕刻成蓮花樣式的香爐掛在角落，侍女點上了一盞檀香，裊裊煙絲從中飄出，迎著樓下的梆子聲散在了空中。
江幼宜喝著茶，思緒卻忍不住飄到了別處去。
舒芳樓背后的主子是周瑾川這事，也是上一世江幼宜蹲點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知曉的。
那是她第一次來舒芳樓蹲點，誤打誤撞闖入了三層，正巧撞見周瑾川半躺在貴妃椅上，而舒芳樓的掌柜則是站在他面前喊他主子。
那時的她不認識周瑾川，只覺得他通身的氣質(zhì)不似尋常的貴公子，所以也不敢在三層久留，只道了歉就匆匆往下去了。
后來江幼宜就沒再見過他了，自然也就不知道當日在舒芳樓三層的人就是周瑾川，直到平昭十六年他成了攝政王，過年的宮宴上江幼宜才真正認識他，也終于知道他便是那舒芳樓的背后主子。
現(xiàn)如今再回想，江幼宜驚覺自己竟這么早之前便見過周瑾川了，而自己上一世竟然毫無察覺！
只是江幼宜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會與周瑾川搭上關系。
一想到今日就要面對上日后權勢滔天的攝政王，江幼宜怎么坐怎么不自在，她再一次端起面前的茶杯，將杯中碧綠清透的茶湯一飲而盡。
這已經(jīng)是她喝的第三壺茶了。
她已經(jīng)在此處等了近兩個時辰了！
樓下的戲都唱了第三場了！
站在身旁的侍女默默地將桌上已經(jīng)空了的茶壺續(xù)滿了茶，然后又給江幼宜斟了一杯茶湯。
樓下的戲子們正站在戲臺上，咿咿呀呀地唱著近日京都中頗為流行的《女駙馬》，正唱到起勁處，樓下的看客們爆發(fā)出陣陣叫好聲。
“……”
江幼宜盯著那杯茶湯，覺得要是周瑾川再不來，她估計就要忍不住得先去跑一趟凈室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江幼宜終于忍不住了，看向一旁的侍女：“勞駕姑娘，請問凈室在何處？我要去更衣。”
……
江幼宜再回到茶室的時候，周瑾川已經(jīng)斜靠在茶室的一側(cè)了。
他抬眼看向穿著男裝的江幼宜，眼中露出了幾分興味，揮手退了茶室中的幾位侍女，朝他對面的坐墊抬了抬下巴：
“江三姑娘請坐?！?p> 江幼宜也不磨嘰，撩袍跪坐在周瑾川對面，一雙栗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盯著周瑾川，眼中沒了平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周瑾川就這樣由著她看，一雙鳳眸轉(zhuǎn)而盯著樓下的戲臺，手指搭在撐起的膝蓋，隨著梆子的節(jié)奏敲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