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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春秋

第八十三回 接風(fēng)洗塵看店面

民間春秋 福壽山下一書蟲 4614 2015-11-23 19:24:26

  (吃罷接風(fēng)洗塵飯,老鄉(xiāng)四人看店面;次日興致游“天堂”,再次日高興逛書館。)

  近午時分,李老鄉(xiāng)推門走進耿正兄妹仨租住的小院兒里來。他人還沒有進屋,愉快爽朗的聲音就先傳進來了:“呵,我說這三個娃兒,怎么把水缸悠到院兒里來了?”

  兄妹三人趕快迎了出來。

  耿英說:“李叔叔來了!這水缸是我讓哥哥悠出來的,好曬水洗衣裳?。∨_階下就是水井,廚房里不需要這口大水缸的。”

  李老鄉(xiāng)說:“噢,是這樣,你們現(xiàn)用現(xiàn)打就行了。這口大水缸是房東的女兒女婿為他們放的。他們年紀大了,得女兒女婿為他們隔兩天打一次水存放在水缸里。你們悠出來曬水洗衣裳,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又問:“怎么樣,這院子還好住吧?”

  耿直搶著說:“李叔叔,忒好住了,不但需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我們沒有想到的也都有了!”

  耿英也說:“就是!李叔叔,這個小院兒真得非常好,我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居然能租到這么好住的獨戶小院兒!”

  李老鄉(xiāng)欣慰地笑了。

  耿正問:“李叔叔,這個小院兒的租金應(yīng)該不會低吧?我們得交給房東,并且感謝他為我們準備了這么方便的生活條件!還有,您和嬸子為我們打掃得這么干凈,還準備了那么多東西,我們也得……”

  李老鄉(xiāng)趕快打斷耿正的話,連聲說:“好啦好啦,正侄兒你聽我說,這個小院兒的租金也沒有多少,一個月只半兩銀子而已。第一個月的租金我已經(jīng)預(yù)交了。以后嘛,每個月的最后一天交給房東就行。到時候我?guī)銈內(nèi)グ?,是老倆口。這個院子原本是他們自己住的,一月前才搬到女兒家去。他們年紀大了,女兒不準備再讓他們單獨居住,這才想起來把整個院子租出去的。他們的女兒家是我的鄰居,平時相處得挺好的。我告訴他們,是我的老鄉(xiāng)們要住的,他們當(dāng)然就不會提出來要多少租金了,還說權(quán)當(dāng)是為他們看守院落也就是了。他們家的典當(dāng)行生意做得滿好呢,本不差這幾個小錢兒的。至于我和你們嬸子為你們做的,以后不準再提了。是叔把你們叫來的,理應(yīng)幫助你們安頓下來嘛!”

  見李老鄉(xiāng)說得如此誠懇,耿正兄妹三人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耿正笑著說:“那就聽李叔叔的安排吧,我們以后合作的日子還長著呢!咱一定會合作得很好的!”

  李老鄉(xiāng)高興地說:“這就對了!咱們走吧,簡單的接風(fēng)洗塵飯菜都準備好了,你們嬸子和娃娃們在家里等著呢!我已經(jīng)把騾車趕過來了,咱們坐車去!”

  耿英說:“李叔叔,怎么還用坐車去,遠嗎?”

  李老鄉(xiāng)說:“在城東,有一段兒路呢!咳,咱們要在杭州本地開鋪子了,這以后啊,騾車就沒有多大的用處嘍。所以啊,我準備連騾子帶車都處理掉得了,省得再照顧這頭大牲口。不過啊,在處理掉之前,還得讓它為咱們服務(wù)服務(wù)哩!明兒個,咱們就坐著車,去杭州城里的各大名勝轉(zhuǎn)悠一圈去!”

  耿直一聽這話,馬上就高興地跳了起來,說:“李叔叔,太好了!您這是要帶我們在‘天堂’里玩兒了?。 ?p>  耿英笑著說:“小直子,看你這個小娃娃樣子,就不怕李叔叔笑話你!”

  耿直說:“我知道,李叔叔不會笑話我的!我是真高興?。〗?,難道說你不高興!”

  耿英笑而不答。耿正拍拍弟弟的肩膀說:“我們都很高興,但我們會把高興藏在心里頭!”

  李老鄉(xiāng)高興地說:“走,上叔叔家吃飯去!”

  大騾車穿城疾走了一會兒,在一個寬敞的大門前停了下來。大家下車來,耿正搶先一步上前,伸雙手推開沒有門檻兒的院門,李老鄉(xiāng)直接把大騾車趕進了特別寬大的院子里。

  李妻聽到聲音急忙迎了出來,她的身后跟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娃兒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兒。李老鄉(xiāng)趕快把雙方都做了介紹,李妻將耿正兄妹三人熱情地讓進屋內(nèi),兩個娃兒也歡快地跟在后邊。

  耿英從耿直手里接過來二斤點心遞給李妻,說:“嬸子,這是給弟弟和妹妹的。我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兩樣點心的味道如何,弟弟妹妹是不是喜歡吃?!?p>  李妻笑著接過來,說:“這兩樣點心都是上好的,味道好著呢,他們非常愛吃!只是,你們沒有必要給他們買的?。 ?p>  耿正也笑了,說:“只是一點兒小意思了,弟弟妹妹喜歡吃就好!”

  說著,摸一摸兩個娃兒的腦袋,欣喜地說:“這兩個娃兒真討人喜歡,虎頭虎腦的弟弟,漂亮乖巧的妹妹。叔叔嬸子好福氣??!”

  耿直笑著問那個虎頭虎腦的男娃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娃兒有點兒羞澀地小聲兒說:“我叫李根?!?p>  耿直大聲說:“好名字,李家的根兒!”

  耿英彎腰摸一摸那個漂亮乖巧的女娃兒的臉蛋,親切地問:“小妹妹,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娃兒亮著銀鈴兒般的嗓音大聲兒回答:“我叫臘梅!娘說我出生的時候,院子里那棵臘梅樹上開了好多花兒,可好看啦!”

  耿英高興地親親她漂亮的小臉蛋,說:“你就是像臘梅花一樣好看呢!”

  李老鄉(xiāng)將騾子卸了拴進馬廄里以后,也大步流星地進來了。

  那天的接風(fēng)洗塵飯菜除了做工精細的打鹵面條之外,還有涼熱各八個大菜,擺了滿滿一大桌。

  李妻笑著說:“我這當(dāng)家的想改行經(jīng)營絲綢鋪子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F(xiàn)在好了,終于有了好老鄉(xiāng)和他聯(lián)手,幫他實現(xiàn)這個夢想。他告訴我,你們兄妹三個不但人品極好,而且還很有本事,很能吃苦,嬸子為他高興啊!你們來到叔叔嬸子家里,就當(dāng)是回家了。所以啊,嬸子今兒個為你們兄妹仨做的接風(fēng)洗塵飯菜的主食,是你們老家人習(xí)慣于為回家的親人們吃的面條!而且啊,嬸子今天特意為你們做了涼、熱各八樣菜,希望你們以后和叔叔同心協(xié)力,開動腦筋,經(jīng)營好咱家的絲綢鋪子,好好賺銀子,大發(fā)財,發(fā)大財!”

  耿正兄妹三人看著這一大桌子不但香味兒撲鼻,而且做工造型全都相當(dāng)精致的大菜,直驚嘆得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一時間都合不上了。

  耿直說:“啊!嬸子,這些都是讓咱們吃的嗎?我得先好好地欣賞一番呢!”

  耿英也贊嘆不已地說:“嬸子啊,這才叫色、香、味兒具佳呢!不,豈止是色、香、味兒具佳,簡直就是絕佳的藝術(shù)品了!我可舍不得吃,光是看著,也早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啊!”

  耿正感激地說:“謝謝嬸子,我們一定和叔叔好好干,爭取大發(fā)財,發(fā)大財!可是,嬸子您這二八十六盤大菜,這,這做起來也太不容易了?。 ?p>  李妻笑著說:“只要你們喜歡,嬸子就高興!”

  李老鄉(xiāng)也笑著說:“你們嬸子是杭州本地人,很會做菜的。平日里如果哪天高興了,就會給我和娃娃們做個新花樣兒吃吃。不過啊,像今兒個這樣隆隆重重全上陣,還從來沒有過呢!來來來,大家快入座了吃飯。你們?nèi)齻€都不會喝白酒,咱們今兒個只喝米酒!”

  李妻麻利地連著打開兩小壇米酒,一邊開壇子還一邊快嘴快語地說:“這米酒可以多喝的。你們叔叔準備了八壇子呢,咱們今天可要多多喝,喝好?。 ?p>  高高興興吃完飯后,李老鄉(xiāng)對兄妹三人說:“讓你們嬸子自己收拾洗刷吧,我?guī)銈冐砜纯丛蹅兊匿佔尤ァD銈儖鹱诱f,那兩個匠人做得挺仔細,已經(jīng)拾掇得差不多了!對了,咱們的鋪子掛個什么招牌???我那天從景德鎮(zhèn)返回時走得太著急,沒有和你們商定了,所以現(xiàn)在還只做了招牌的框架和邊飾。咱們必須得趕快確定下來,待會兒就先去告訴牌匾制作鋪子,讓他們趕明兒個后兒個的就給咱們把燙金大字加上去!”

  耿正兄妹三人互相望望,耿直說:“你們倆和李叔叔商量吧,我小娃娃家說了不算的!”

  耿正說:“李叔叔,您看著確定就行了。您在這個行當(dāng)多年了,比我們有經(jīng)驗?。 ?p>  李老鄉(xiāng)說:“我這些年干的不能算是這個行當(dāng),充其量只不過是敲邊鼓的。還是你們有才情,我一定要聽一聽你們的意見!”

  耿正問妹妹:“英子你看呢?”

  耿英問李老鄉(xiāng):“李叔叔,您看需要把咱們的姓氏加進去嗎?”

  李老鄉(xiāng)說:“不用加了吧。我看你們當(dāng)年為自己的小飯店起的那個名字就特別好!現(xiàn)在,也不妨就沿用這種思路,來給咱們的絲綢鋪子起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p>  耿英說:“當(dāng)年,我們的小飯店是我哥給起的名兒。咱們的絲綢鋪子掛什么招牌好,哥你的意思呢?”

  耿正凝神想想,說:“叫‘昌盛絲綢行’如何?預(yù)示著我們的絲綢鋪子越做越大,永遠興旺發(fā)達!”

  耿英笑著點一點頭。

  李老鄉(xiāng)則高興地一拍大腿,說:“太好了,就叫‘昌盛絲綢行’!走,咱們這就告訴牌匾制作店鋪去!”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jīng)大步跨出屋門,去馬廄里牽騾子駕車去了。

  耿正兄妹仨與李妻和兩個孩子告辭出來,老鄉(xiāng)四人坐車先去了離十字大街不遠的牌匾制作鋪子,請他們盡快把“昌盛絲綢行”這五個燙金大字做上去。那鋪子的老板爽快地答應(yīng)了,說是后天上午肯定會派兩名伙計將牌匾送到,并且?guī)椭鴴炱饋怼?p>  然后,老鄉(xiāng)四人再坐車到城西來。在距離租住小院兒不足百步的繁華大街上,耿正兄妹三人第一次看到了李老鄉(xiāng)為大家盤下的店鋪。眼下,店鋪的內(nèi)裝修已經(jīng)做到只差重新粉刷剩下不多的墻面了,兩個中年漢子正在認真地做這個活計呢。見李老鄉(xiāng)帶著耿正兄妹三人進來,打個招呼之后,倆人又繼續(xù)干活兒去了。

  耿正兄妹三個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這個五間門面的鋪子座北向南,從外面看就相當(dāng)氣派。進得店鋪里來,通間大房子給人的感覺很是寬敞。明亮的陽光照在五扇糊著雪白窗紙的云紋欞格大窗戶上;緊靠后墻擺放的,是一溜兒剛剛重新油漆過的貨架;在店鋪的中間位置,是多半溜兒顯然也是剛剛重新油漆過的柜臺;總之,通間大店鋪內(nèi)顯得特別亮堂!

  李老鄉(xiāng)一邊看,一邊和兄妹三人商量著,貨架怎么擺放更好,柜臺還應(yīng)該添置哪些,咱們應(yīng)該先進哪些貨,都擺在什么位置……

  將近夕陽西下時,李老鄉(xiāng)將耿正兄妹三人送回租住的小院兒,吩咐他們說:“你們今兒晚上早點兒歇息吧。明兒個起早點兒,我?guī)銈冊凇焯谩锖煤脙旱剞D(zhuǎn)悠一番!要不,咱們以后開張了,還真沒有時間玩兒了呢!”

  次日,老鄉(xiāng)四人興致勃勃地騾車代步,游覽了杭州城里的名勝古跡“西湖十景”,以及六和塔、靈隱寺、岳廟等。并且津津有味地品嘗了杭州名菜東坡肉、西湖醋魚、宋嫂魚羹、龍井蝦仁和地方小吃蝦爆鱔面,片兒川面等等。直到日頭落山時分,大家才高高興興地返回耿正兄妹三人的住地。

  在門口告別時,李老鄉(xiāng)對耿正兄妹三人說:“明兒個上午沒有事兒了,你們在附近自己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吧。我準備去車馬行一趟,把這騾子和平板車處理掉吧,以后用不著了。”

  說著,拍一拍那頭精神十足的大騾子輕輕嘆一口氣,說:“咳,這頭騾子跟我跑長途快三年了。這一旦決定了要賣掉它,我這心里邊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大騾子好像聽懂了似的揚揚頭輕輕地“嗬兒嗬兒”低嘯了兩聲,李老鄉(xiāng)的眼睛竟然有些發(fā)紅了。

  耿正說:“李叔,等咱們進完第一批貨以后再賣它不遲。您就再養(yǎng)它幾天吧!”

  李老鄉(xiāng)又輕輕地嘆息一聲,說:“咳,遲賣早賣總得賣??!再說了,咱們進貨不需要自己趕車拖運,批發(fā)市場有運貨車呢,他們自己會派人給咱們送到鋪子里的?!?p>  一時間,耿正兄妹三人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來安慰這位突然之間多愁善感起來的李叔叔了。

  善解人意的李老鄉(xiāng)明白兄妹三人的意思,輕輕地說:“你們回去吧,我沒有事兒。這騾子它到底是個畜生啊,我不能,也沒有精力白養(yǎng)著它!我回去了。明兒個下午,你們就在家里等我吧,咱們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商談呢!”

  次日上午,耿正兄妹仨特地去了杭州城里最大的書館,選購了朱熹的《近思錄》、《朱子語錄》以及《資治通鑒》和一些古詩和古文等少見的好書籍。

  回來的路上,耿直高興地說:“太好啦,咱們以后做絲綢生意,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開飯店的時候那樣沒日沒夜地忙了,我終于可以有時間念書了!”

  耿英笑著點點頭說:“是啊,做這個生意,空閑時間肯定會有的,就看你的咯!”

  耿正也笑著說:“在回家之前的這幾年里,哥和姐一定要好好教你讀書認字和記賬算賬什么的。你光知道做生意還不行啊,咱們耿家的人必須是識文斷字的文化人兒!”

  耿直嚴肅地點點頭,把新買的書緊緊地抱在懷里。

  回到住處簡單吃完午飯后,耿英又燒好了準備泡茶的開水。然后,兄妹三人就在東、西兩邊兒的臥房里一邊歇息,一邊等著李老鄉(xiāng)來商談聯(lián)手經(jīng)營“昌盛絲綢行”的具體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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