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方冬

　　“今兒個乞巧佳節(jié)，城主特此設(shè)立乞巧樓與大家歡度佳節(jié)，大伙在此圖個熱鬧。”

　　“看看這里，擺著這么多物件和禮品，我們是要免費送給大家的！”

　　“大家安靜！免費送給大家是有條件的！和往年一樣啊，今年還是分為兩個環(huán)節(jié)?！?p>　　“第一輪呢，叫做兒童裁詩，大伙先別急，這裁詩啊，參加是有條件的只能未滿十歲的兒童參加，前十名，都能獲得大獎，當(dāng)然，沒有獲獎的也不必傷心啊，我們這還有‘果食花樣’?！?p>　　“這第二輪呢，喚作女郎呈巧，女郎呈現(xiàn)制作精巧的物件，同時點燃香火，依次叩拜，乞巧……”

　　有人聽到敲鑼打鼓聲，下意識轉(zhuǎn)過頭，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下，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一個人，越看越覺得像，向身邊人問道：“師弟，那是不是老余？”

　　江清宴抬眸，順著秦方書的指向望著人群中的手里拿著花人，點頭，“嗯?！?p>　　“她旁邊是鏡花閣那幾個吧，走，過去打個招呼！”秦方書說著，向那方奔去。

　　這邊，余十聽到規(guī)矩，問道：“所以我們手上的花，是用來投票的？”

　　林序點頭，聽著上面小孩頌詩：“對啊，這種含苞待放的最好了，本來不是，現(xiàn)在是了。你說，哪個好？”

　　“還沒完呢。”余十聽著，暫時判斷不出來，只聽到周圍一片喝彩。

　　突然，翁然說道：“投剛剛那個?！?p>　　余十問道：“為什么？”其余兩人也很是疑惑。

　　翁然理所當(dāng)然道：“他說的我聽得懂?！?p>　　“好家伙……”

　　“明明都不錯，可要好好判斷，翁兄?！笔煜さ穆曇魪牟贿h(yuǎn)處傳來。

　　余十尋聲望過去，只見兩個熟人信步而來，這兩人今日都未穿太一門弟子服，而是一身常服，秦方書身著碧荷暗紋花衣，江清宴則身著雪青錦袍，兩人頭戴著玉冠，稱得上的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直叫身旁人頻頻側(cè)頭。

　　秦方書嘴甜道：“今兒個可是上好佳節(jié)，兩位甚是好看?！?p>　　對于他人的稱贊，林序眼里含笑，點頭：“你也是?！币慌缘哪蠉牭竭@話，默默地扯著林序的袖子。

　　“要不我們換個地聊？”原本就有很多人在看他們，現(xiàn)在這兩人一來，這視線，余十有些招架不住，立刻提議。

　　“行。”幾人去了酒館。

　　“小二，上壇荷花蕊?！鼻胤綍炀毜攸c酒，“幾位可要好好嘗嘗這蓉城特色的酒，喝至微醺時，鼻中可是會會蕩漾著一股蓮花的幽香?！?p>　　余十頗有些興趣地問道：“是嗎？”

　　翁然看余十這架勢，困惑道：“你不是不喝酒嘛？”

　　“人是會變的，快，嘗嘗！”小二剛端上來，余十就迫不及待地開了。

　　他們六個人，能喝的，約莫就只有秦方書、翁然、林序三人。

　　秦方書并不知道，倒了一杯，遞給南嶠，“嶠兄？”

　　林序替他推了，“他不飲酒?！蹦蠉t在一邊點頭。

　　秦方書觀二人的動作，瞬間了然，“原來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他又對著余十笑道：“要不你勸勸師弟一起喝？不然只有我們?nèi)齻€，不熱鬧啊?！?p>　　余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在這里，自己問啊，抿了一口，抬起眼和江清宴對視上，默默又移開視線，“咱三個喝不好嘛？剛好，要是醉了，一人送一個回去?！?p>　　“在理?！鼻胤綍呛切χ?，“幾位，過幾天如何安排？”

　　余十反問：“你們有一手消息嘛？”

　　兩人瞬間相視一笑，秦方書搖著扇子，驅(qū)散暑氣，說道：“不瞞各位，消息呢，那確實是……沒有。不過，我就提議，若能做朋友就盡量做朋友?！?p>　　“那是再好不過了。”南嶠接過江清宴泡的茶，率先給了林序。

　　秦方書繼續(xù)說道：“還有啊，若是碰到限制人數(shù)組隊時，余十，要不和我們一道？”

　　林序問道：“為何？她是我們鏡花閣的，你們真一門打算搶人？”

　　“這可不興說啊，”秦方書搖頭，“你們誤會了?！?p>　　翁然皺著眉，說道：“既然是交流，到時候規(guī)矩出來了再說，現(xiàn)在聊，都太早了?！?p>　　“也是?！鼻胤綍蛄艘豢诰?，他本也不想在這些人面前問出來，奈何鏡花閣的船今日才過來，一聽到消息，他就帶著師弟去堵人，誰知撲了個空，對方剛到就馬不停蹄地出去玩了。

　　其實他單純想拉攏余十，有她在，自家?guī)煹懿痪头€(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卮谧约谊嚑I了嘛？

　　想到這里，他不禁好奇道：“靜芳樓人前兩日就來了，你們怎么今日才到？”

　　“他離你們近啊?！笨赡苁乔胤綍鴦倓傉f的話的緣故，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放佛置身于蓮花池中，蓮花遍地開的那種。

　　臉有些熱，余十容易溫度上臉，但是她不會臉紅，將臉面向外面，迎面滾過帶著熱意的風(fēng)，一臉愜意，垂頭想看看外面熱鬧的人群，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你們聊，我先下去，有事做?！?p>　　說完，不給人回答的機會，提著裙擺，飛奔下去。

　　“這人是要干嘛去？”翁然不解。

　　林序回答道：“約莫是看到什么了。沒事，到時候她忙完了就會來找我們的?！?p>　　這邊，方冬原本在和師兄說話，腦海中突然有人說了一句：“人來了?！?p>　　直覺告訴她，快走，“師兄，師妹有點事先走了?！?p>　　徒留師兄一人在那困惑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師妹一臉淡定的樣子，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大事。

　　行至無人小巷，方冬看著面前的墻，“出來吧?！?p>　　那人還沒走出來，方冬就聞到了一絲荷花香。

　　余十走出來之前特地設(shè)立了結(jié)界。。

　　方冬回頭，看著月光下照耀下的人，那女子穿著蔥綠盤金彩錦裙，和回憶中長得很像，長相清秀，最引人矚目的當(dāng)屬她的眼睛，一雙迷人的桃花眼。

　　余十仔細(xì)打量面前這人，手里握著劍，腰系玉帶，頭戴金釵，穿著華貴，只是……

　　她看向方冬的耳朵，那里戴著一對葫蘆耳墜，這是她不知道的。

　　但看這情況約摸過得應(yīng)是不錯的，按耐不住開口問道：“你過得還好嗎？”

　　“余十？”方冬不確定地喚了出來。

　　“嗯?！庇嗍c頭，起身向她走去。

　　方冬眼神有些復(fù)雜，她還以為這人隕在那場自爆中了，“我以為你死在了那。”

　　余十停在她一米處，點頭，“當(dāng)時我也這么以為?！边@種感覺有些奇怪，對旁人來說，已經(jīng)四年沒有她的消息了，但對她自己而言，不過一夢之間。

　　余十率先錯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過得好嘛？”她聽見自己這么問道。

　　方冬抬頭看向她背后的明月，“還行?！?p>　　一時相對無言。

　　“我……”正要開口，感受到長老在喚回她，余十止住話。

　　突然，方冬說道：“我們以后還是盡量不要再見了?！?p>　　余十愣住，問道:“為什么？”

　　“若是讓人察覺出來，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p>　　余十以為方冬的顧慮和自己一開始的顧慮一模一樣，怕被人知曉，被人追殺。

　　她點頭應(yīng)道：“好，這個你拿著，我要回去了，后會有期！”

　　方冬注視著對方遠(yuǎn)去，默默將手里的通訊鶴燒成了灰。

　　“燒什么！”腦子中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留著?。∥乙院笥玫弥?，怎么，還要姐妹情深？”

　　“畫皮妖，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方冬將手里的灰揚了起來。

　　這畫皮妖，便是當(dāng)初自爆的那只，后來陰差陽錯地一直留在了方冬體內(nèi)。

　　是啊，這畫皮妖都沒死，余十怎么可能會死？

　　幾人站在院子里，翁然問道:“師父，您這么晚喚我們回來，干嘛？”

　　二長老聞著空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酒味，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們幾個去喝酒了？”

　　“長老，這是我們給您帶的。”南嶠懂事地拿出一壇。

　　二長老滿意地看著這個懂事的徒侄，再看看這不著調(diào)的自家徒弟，“你看看人南嶠，再看看你！”

　　翁然不服，辯解道：“不就一壇酒嘛？師父，下次一定！”

　　“哼！”二長老冷哼一聲，沒記錯的話，上次他也是這么說的，“真一門傳來消息了，你們幾個連夜去收拾吧，明天我送你們過去?！?p>　　余十一頭霧水，問道:“去做什么，大概什么時候要到？”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喝酒了，想了想，敷衍道：“沒說明什么時辰。到時候你們?nèi)罩衼碚椅?，我送你們過去去。至于做什么，暫時不清楚，到時候自會有人說，快去準(zhǔn)備！”

　　不給四人說話的時間，將其轟了出去，打開蓋子，深深嗅了一口，好酒！就是可惜師侄明天要和傻徒弟一起嘍！

　　院子外

　　翁然問道:“話說，我們四個明天難不成真的中午才去找?guī)煾?？”說實話，雖然有些大不敬，但他覺得他師父有點不靠譜。

　　幾人沉思，林序說道：“應(yīng)該可以的吧，二長老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睡到自然醒，不好嗎？”

　　“嗯！”余十嘴上同意，但心里在打鼓，想了想，決定保險起見，“要不巳初去找二長老？”

　　林序提出質(zhì)疑，“可是去那么早，到時候可能二長老都還沒醒，到的太早了還要等在那里?！?p>　　南嶠補充道：“據(jù)我所知，巳時對真一門來說不算早，他們一般卯時起?！?p>　　說得林序也有些猶豫了，“不會二長老公報私仇吧？”

　　南嶠有些猶豫，“二長老不是那樣的人……”底氣有些許不足。

　　翁然挑著眉，覺得很有可能，他師父還真是那樣的人！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們要不卯時起，然后去找他吧！”

　　余十驚訝道：“你認(rèn)真的？”

　　翁然肯定道：“那是當(dāng)然?！?p>　　并且不給她反駁的時間，又說道：“我們?nèi)サ奶?，這不就坐實了我們鏡花閣在外的形象，我們早點，給我們鏡花閣帶點好名聲?！?p>　　這兩位可都是能睡到大中午的人。

　　余十問道：“我們的形象不會還是傲慢無禮吧？”

　　只見三人頻頻點頭。

　　“啊？”余十還是有些猶豫，“卯時對我來說太早了?！?p>　　林序附和道：“我也不想卯時起，太早了，那你兩先去，之后再聯(lián)系我兩?！?p>　　“聯(lián)系你們，你們會收到通知嗎？”翁然問出一個致命的問題，猶記得上次他們一起做任務(wù)，余十也是這么說的，后來他兩人都回來了，結(jié)界外一堆紙鶴，兩人窗都沒開！

　　林序看懟不過，立刻喝道:“南嶠！”

　　聽到林序說話，翁然立即說道:“南嶠！你立場堅定點！”

　　南嶠立即表明態(tài)度：“阿然，我立場很堅定的?！?p>　　聽得翁然以為這人轉(zhuǎn)性了，正覺得稀奇時，又聽他緩緩說道：“我聽阿序的?！?p>　　翁然瞬間無語，果然如此，他就不該對這人抱有念想。

　　這兄弟碰到林序的事一點主見都沒有，他不該指望他的！

　　林序則對這個態(tài)度很滿意，愉悅地宣布最終結(jié)果，“好！現(xiàn)在一對三了，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阿然，你覺得呢？”

　　翁然氣鼓鼓地看著面前串成一氣的三個人，只能無奈作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