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酒意散去一些,加之剛才入目就是顧含章的臉,還有他們兩人的距離太近,卻讓朝離已經(jīng)記不起來剛才夢中的場景。
唯一能想起的,是心中被牽扯住的那股疼痛。
奇怪,為什么醒來了以后就忘了?
朝離皺眉,努力想要把夢中的情景記起,但卻絲毫都沒有頭緒,完全是徒勞。
“恩?!?p> 顧含章沒有多問,沉默下來,不知在想什么。
見他興致不高,朝離到了嘴邊想要問關(guān)于沈漣漪的話也吞了回去。
不管沈漣漪和顧含章如何,都與她無關(guān)。
“世子,我與你還有一年的時間相處,我們也算是合作的關(guān)系。您放心,我不會做出有損鎮(zhèn)北侯府臉面之事,但也需要世子幫個小忙,世子若是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如何?”朝離道。
顧含章沒有動,只是將目光放在朝離臉上。
“何事?”
“成婚第二日我出了府,那時候沒有人攔住我,但這幾日青衣說門房那邊有了禁令。如此,我希望世子給我一個信物,便于我出府,偶爾也去瞧瞧那幾間鋪子。”朝離直言。
或許也是因為第二日出府的緣故,想必德紹公主吩咐過了門房。
的確,作為婆婆,又是鎮(zhèn)北侯府的掌家之人,她的確是可以下一些禁令,比如不讓她出府。
如此一來,朝離也真是不好說什么。
但,要是有顧含章的信物,她就算是得到顧含章的首肯出府,門房自然會放行。
顧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朝離,抿唇不語。
不知是不是朝離的錯覺,她發(fā)現(xiàn)顧含章這表情好像帶了點其他的意思。
可惜,她想不出來。
過了許久,顧含章才冷冷地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遞給朝離。
朝離看清楚顧含章手中的玉佩,表情有點古怪,她根本沒想到顧含章竟然會將腰間的玉佩直接取下來,還交給她。
這塊玉佩的形狀是龍形,顧含章從不允許外人觸碰,更別說送人。
哪怕是招財為顧含章穿衣,顧含章都要叫他小心一些,莫要蹭到了他腰間的玉佩,仔細別弄壞。
朝離印象最深的是他受重傷那次,都佩戴在身上。
那時候她打算為他解下來換一身衣服,剛剛摸到就被他喝斥,這回他居然這么爽快就把這塊龍形玉佩給了她?
后來朝離才知曉,這塊龍形玉佩是他出生時,太后親自去皇覺寺求來,出生就給他戴在身上。
玉佩的材質(zhì)是極品墨玉,又被雕刻成龍形,整個大齊就這么一塊。
墨玉龍形玉佩,就代表顧含章的身份。
此刻看到這塊眼熟的玉佩,朝離的心情甚是復(fù)雜。
“世子,這是給我的?”
不怪朝離不太確定,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這塊玉佩送給沈漣漪還有跡可循,給她真是完全沒理由。
顧含章皺眉,“不然?”
朝離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來,畢竟是代表顧含章身份的玉佩。
“多謝世子,我定會好生保管?!?p> “恩?!鳖櫤聭?yīng)了一聲。
又無話可說,顧含章索性閉上眼假寐。
朝離見他已經(jīng)閉眼,拿著玉佩仔細查看,想要確定一番。
但她越看越篤定,這就是前世那塊墨玉龍形玉佩。
一般的玉佩都是白玉或者翠玉雕刻,這塊玉卻是墨玉,看起來是黑色的,實際上是綠到了極致的緣故,因此也被稱為墨玉。
有玉佩在手,想要出府就容易了。
就是沒曾想到,顧含章竟然會在今日舍得將這塊玉佩交給她當(dāng)信物。
能夠出府就方便多了,到時候約上宋凌心和岑姨,定要讓她們看清楚陳釗究竟是什么德行。
只要不嫁給陳釗,宋凌心便不會有事。
不多時,馬車停在鎮(zhèn)北侯府門口。
顧含章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率先撩起車簾躍下馬車。
朝離透過馬車的車簾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下雪了,并且這雪并不小,還算得上是大雪。
“馬車上有傘?!?p> 外面顧含章的聲音傳來,也帶著一股寒意。
朝離聞言在馬車上看了看,的確是在小腿邊的格子上發(fā)現(xiàn)了一把傘。
青衣坐的是后面的馬車,沒有與朝離一道,因此一把傘倒是夠。
待朝離撐開傘下馬車,卻見顧含章還在原地等她。
其實從門口到聽雨閣的距離并不算近,偌大的侯府要走半個才到顧含章的院子,少說也是一刻鐘還要多。
這會兒顧含章站在馬車前,整個人如同雪夜里的青松,身上覆蓋了不少雪花。
朝離看了看手中的傘,抿唇上前。
“世子,傘只有這一把,若是不嫌棄,便與我一道,如何?”朝離問。
畢竟是顧含章的馬車,不說一句客套話好似也說不過去,因此她才會這么一問。
當(dāng)然,朝離也沒有覺得顧含章會同意這個建議,他素來不喜人靠近。
“也好。”
朝離......
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顧含章好像有些不對勁?
還沒等朝離想清楚,顧含章直接伸手從她手里接過傘,站在她的左邊。
“走?!?p> 朝離被動地跟著顧含章走,兩人在雪中共撐一把傘。
見到這個場景,朝離眼前漸漸模糊,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場初雪。
......
“含章,外面下雪了,你陪我去散散步可好?今年的初雪,我想與你一起賞雪,還有一句很美的古言,你聽過嗎?”朝離笑著走向顧含章。
顧含章神色淡淡,掃了一眼外面飛揚的小雪。
“未曾聽說,我還有事,你叫青衣隨你去。”
“可是,含章......”
朝離還想說什么,卻被顧含章打斷。
“出去?!?p> 冷漠的兩個字吐出來,朝離的滿心歡喜在剎那間被無情澆滅。
走到門口,朝離還看了一眼顧含章,可惜他專注于手上的信箋,根本無暇顧及她。
朝離笑得凄涼,望著漫天的白雪,漸漸紅了眼。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
含章,我知你不滿婚事,卻也想要與你有個白首之約,結(jié)果終究還是我在強求。
......
“看路?!鳖櫤侣詭Р粣偟穆曇繇懫?。
朝離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剛才沒看到階梯,差點摔了一跤,是顧含章拽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