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落獄
辛丑年十一月XX日丑時——木娃娃身上寫著傅貴妃的生辰八字,很像她的字跡。
舒諾拿著破敗木頭娃娃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沒開口解釋什么,揮手讓小宮女扶舒意回宮休息。
“阿諾……”舒意緊緊抓住她的衣袖,臉色慘白如紙,大魏嚴禁巫蠱之術(shù),但凡沾染者不是抽筋,就是扒骨,更有甚者捆于木柱被活活燒死。
她怎么能將此物給翻出來!
“沒事的阿姐?!笔嬷Z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轉(zhuǎn)頭招來百荷先低語幾句,再讓她扶著舒意回去,眸光閃爍重新望向傅云漓。
端莊少女大義凜然地站在那里,她身后圍著那些來參加賞花宴卻未完全離開的文武大臣,一個個神色或愕然憤怒,或幸災樂禍。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想說的嗎?”傅云漓抱起繞腿打圈兒的小黑狗,目光落到舒諾手上的木頭娃娃,滿眼失望:“殿下,您身為一國儲君,怎能行如此惡毒之事,難道不知,陛下最為厭惡搞歪門邪術(shù)之人嗎?”
舒諾看著她沒有說話。
傅云漓溫柔撫摸吐著舌頭的小黑狗兒,眸光充滿嘲諷:“怎么,殿下莫不是在等楚凌侯來給你解圍?呵,玩弄巫蠱,居心叵測,說不定貴妃娘娘近日來的詭異舉止,便是受此所害,殿下您危害宮闈還以為侯爺會救你嗎?”
正如她所說,楚江夙來此后只是拿來木偶娃娃隨意看了看,沒有開口維護,也沒有發(fā)怒定罪,神色平靜得連舒諾都感受到一絲不安。
她倒沒設(shè)想依靠楚江夙來解圍,怕只怕他一眼迷上傅云漓為博美人一笑就開始睜眼說瞎話。
傅云漓見楚江夙不言不語,一時竟也拿不準注意,她放下手里的小黑狗兒上前再一施禮:“侯爺,臣女知曉您與殿下叔侄情深,但此事有害宮闈,巫蠱更是能催人命,為了朝堂安危,您理應當斷則斷?!?p> 旁觀的文武群臣紛紛點頭附和,若只是單純的熱鬧,隨便怎么樣也就算了,但絕沒想過要將自己的安危牽扯進去。
楚江夙指尖轉(zhuǎn)動木頭娃娃,側(cè)過頭問舒諾:“就要被人說的下詔獄了,你確定什么都不做么?”
她知道詔獄是典獄司的一個分堂,
所以說……
為什么會聽出一種忸怩的期待感?
舒諾被自己想法嚇一哆嗦,無視他略顯不滿的神情,走到傅云漓面前輕聲問道:“傅相爺也真是心狠,竟讓一個女孩子來沾染這種事兒,就不怕你名聲受損么?”
傅云漓神色恍惚一下,急忙移開視線不再看那雙清明的眼睛,“臣女家事便不勞煩殿下掛心,您與其無端挑撥,倒不如想想怎么擺脫眼下困境?!?p> 舒諾隨意地拍打下袍袖:“孤也想擺脫困境,但問題是時辰未到?!?p> “什么時辰?”
“明早?!?p> 傅云漓愕然,卻也當做是搪塞的借口:“殿下,您現(xiàn)在若拿不出自證清白的證據(jù),依照律法,您是要下詔獄等候的?!?p> “那就下詔獄唄?!?p> 她無所謂的樣子讓傅云漓心起疑惑,也讓楚江夙眼神冷冷,他憤憤不平:
“你想下詔獄是吧。那好,你下。等明早本侯親自開堂會審,若拿不出有力證據(jù)……”
他指尖聚氣突然猛地一揮,地上活蹦亂跳的小黑狗兒被化氣為刃的戾風忽地拍飛出去一頭砸到傅云漓的腹部。
“哪涼快哪呆著去!”
舒諾看著扔傅云漓小腹上早已口吐白沫的小黑狗兒,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詔獄陰冷。
但她所居住的牢房里掛滿了燃燒的蠟燭,還加了個火爐,茅草也早已換成柔軟的攤子,矮桌上擺有幾本解悶的書,舒諾席地坐下翻了幾頁,要不是能嗅到詔獄特有的血腥,她覺得還蠻愜意的。
抬手翻著書,耳畔是受刑的慘呼,一直等到黑夜彌漫,她饑腸轆轆覺得快要餓死的時候,才聽到鐵鏈碰撞的摩擦聲。
她側(cè)過頭,來者竟不是提刑審問的獄官,而是一個手提食盒的小廝,那小廝長相平凡,恭敬地將食盒放到矮桌上,掀開蓋子,拿出一排排清香可口的素炒小菜,和一壺酒:
“殿下,公主殿下怕您于牢獄里吃不好,特命奴才送來幾樣可口小菜,您嘗嘗?!?p> 舒諾拿筷子扒拉幾下,炒竹絲,拌窩筍,還有一道姜汁白菜,她笑了笑:“你知道嗎,我阿姐雖喜素,但不喜姜,況且她就算要送,也不可能只拿這些菜打發(fā)?!?p> 小廝一頓,頭壓得更低:“公主殿下去求了楚凌侯才得以給您送幾道菜,眼下特殊時期,太子殿下還是莫要挑剔了?!?p> 舒諾瞟一眼他放雙膝上有些顫抖的指尖:“正因特殊時期,阿姐是見不到楚江夙的,而且你知道你的演技有多差么?”
小廝身形猛地顫抖,他突然伸出手發(fā)了瘋似地撲過來掐舒諾的脖子,舒諾一個不慎被他撲倒在地,摸索拿過桌上酒壺照著他腦袋猛地就是一砸,趁小廝發(fā)蒙空當,她急忙一個轉(zhuǎn)身,捏住小廝下顎,把破碎瓷片里盛得一些酒液塞進他嘴里。
小廝‘嗚嗚嗚’地掙扎幾聲,但很快他便口吐黑血死了。
果然啊。
舒諾隨意地拍拍袖子站起來,就這水平也好意思搞暗殺?也不打聽打聽她先前是干什么的。
“你果真非同小可?!?p> 清麗如黃鶯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舒諾也未覺詫異,轉(zhuǎn)過身便見身披白色披風的傅云漓,“傅大小姐深夜來,只為送如此一份大禮,孤還真是受寵若驚。”
傅云漓不理她陰陽怪氣的話,說道:“殿下,您還是莫掙扎了,臣女派人私下探查過,您對于此事根本沒有任何防備,托得再久也不過一個‘死’字?!?p> “沾巫蠱者歷來死得凄慘,倒不如一杯烈酒下肚,來得痛快?!?p> 舒諾問:“咱倆無冤無仇,為何突然想害我?”
傅云漓答:“道不同不相為謀,傅貴妃乃臣女姑母,做不到看她身陷囹圄而不救,況且皇宮本就風云詭譎,您落到如此,也只能說太大意了?!?p> 舒諾輕笑:“說的如此生動,害得孤差點以為你當真只是幫親不幫理,而不是為了你那個二皇子未婚夫了。”
雨別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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