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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630視作明月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3414 2024-10-22 23:58:00

  等萬郁無虞自己慢吞吞的上完藥,系好腰帶,趕忙啞著嗓子喊她“少主,回來吧?!?p>  折返回屋的元無憂,一瞧見他是一副肩寬腿長的男子身形,有些恍惚了。

  這人穿衣反倒顯壯?

  坐在床沿的男子仍在細(xì)密的攏緊衣襟,那身交領(lǐng)黑衣上顯出點(diǎn)點(diǎn)暗色,不是被藥就是被血洇透了。而絳紅色寬腿長褲上,則是更明顯的道道暗紅。

  元無憂看了一眼,便沒多言,倒是隨著她走近床頭,少年忽然抬起緊皺的劍眉,深邃烏亮的眸子目若星耀。

  他那雙眼睛說不上多漂亮,但眸光只一個亮點(diǎn),元無憂由遠(yuǎn)及近的走來,他一直專注地盯著她,輕聲道:“多謝……”

  “謝誰?”

  “多謝少主。”

  “你我私下里不必用那些虛稱,喚我無憂就好,虞美人?!?p>  萬郁無虞眼神泛光,抿了抿有了幾分血色的幼嫩粉唇。

  “剛才在長街上……少主是遇見誰都會出手相救,還是…認(rèn)出了我?”

  “當(dāng)然是認(rèn)出你了,我沒那么多善心,見誰都救?!?p>  “那少主為何救我?”

  “啊?就憑咱倆的交情,救你還需要理由嗎?”

  少年聞言,眉眼倏然彎彎含笑,又轉(zhuǎn)瞬即逝,只留下眼尾泛紅。他繃著嚴(yán)肅冷淡的臉,擰著眉拿烏黑眸子凝視著她。

  “我以為你會恨我一輩子,巴不得我死?!?p>  元無憂搖了搖頭,轉(zhuǎn)而鳳眸噙著笑,寬慰道,“我才知道那只是個噩夢,所以不那么恨你了,我的故人活著的不多,自然希望你還是那個跟在我身邊的虞美人?!?p>  四目相對,他喉嚨一鯁。即便她眉眼帶笑的說不那么恨他,他也仍能感到羞愧。

  萬郁無虞雖然看不穿她的假面,但他了解她的脾氣。她吃得虧,受的傷,絕不會在感情上原諒,除非她把兇手毀尸滅跡,或是化敵為友讓對方俯首稱臣,宣告徹底勝利,否則她絕不會高興,絕對過不去這個坎兒。

  但他也不敢揭穿她,觸痛她的逆鱗。只生硬地岔開話題道,

  “其實…只有你和……屈指可數(shù)的人管我叫無虞?!?p>  “哦?為何?還有誰這樣叫你?。俊?p>  “以前…有天母可汗,獨(dú)孤太尉,有我娘,我舅舅,現(xiàn)在只有你和我舅舅?!?p>  “那其他人不管你叫無虞,叫你什么?”

  “黨項白蘭人管我叫那古勒,認(rèn)為我是萬郁拓跋部的人,那古勒是無虞的羌語。而周國叫我宇文符翎,認(rèn)為我是宇文家的人?!?p>  “那個小紅臉阿渡,管你叫那古勒吉,吉又是何意?你為何不帶吉啊。”

  “也是漢語…吉祥如意的意思。可他……只稱呼后面那個字,還疊字,我不愿意聽。”

  元無憂低頭一琢磨,吉吉確實不太好聽。她險些憋不住笑出聲,再一抬頭,正瞧見萬郁無虞穿著長衫坐在她身側(cè),盡顯寬肩細(xì)腰,雙腿修長。

  而他的側(cè)臉鼻梁高挺,五官深刻,卻總是繃著冷淡、陰沉,整個兒瞧著清冷又沉穩(wěn)。

  十九歲的少男,長成他這樣屬實讓元無憂挺令人意外。他t了衣服偏瘦弱,像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衣又顯成熟,跟弱冠男子沒什么兩樣。但足夠讓她起不來歹念。

  元無憂忽然想起舊賬來了。

  “當(dāng)初你怎么教宇文懷璧的?現(xiàn)在也教教我?!?p>  少年深藍(lán)鳳眸幾近沉成黑色,嘴角抿成一道下垂的縫,“對不起……”

  “得,我知道是假的,所以你從中學(xué)到了什么。”

  他目光冰冷平靜。“原來貴為皇帝天子,亦要投身做棋子,以身入局?!?p>  “我說的是,你教唆他那些,背后是誰教你的,為何教唆他?”

  望著站在床頭的姑娘那審訊的目光,萬郁無虞避不可避地偏過頭,烏黑深邃的眸子只有一個亮點(diǎn),卻專注地瞥向一旁的空床。

  他啞聲道,

  “那誰說…你到年紀(jì),該找通房男寵了,你那么喜歡他,我以為你得到他會很高興。”

  “誰跟你說!我到年紀(jì)就得找通房了?”元無憂氣急,也著實好奇背后到底是何人出餿主意。索性坐床沿看著他。

  被逼視的少年鳳眸微瞇,抿著幼嫩嘴唇,在她的注視下,臉頰和耳尖肉眼可見地紅了。

  “沒什么……就是先帝看你親近我,怕我玷污了你,就讓我遠(yuǎn)離你,選更合適的通房?!?p>  萬郁無虞把責(zé)任都推到先帝頭上后,便直勾勾盯著身旁的姑娘。

  他那雙深邃的專注的眸子,就這樣凝視著她,卻沒有半分旖旎。元無憂突然萌生一種,想看他這雙眼睛染欲的樣子,是會更專注地看著她,還是會眸光渙散,碎成春水?

  可她憋了半晌,只無奈地撇了撇嘴。

  “你眼里沒有男女之情,掃興?!?p>  聞言,萬郁無虞忽然眉眼微彎,笑意一閃而過,又恢復(fù)了那一臉冷靜。

  “你也是?!?p>  元無憂不服氣,突然一把將他推倒,自己將右手抵在他耳畔,俯身壓下。

  “我想看你的眼睛染上*欲。”

  “嗯?”萬郁無虞反抗都沒有,消瘦的身軀就被她壓在了身下,但因她小心地避開他的傷處,半點(diǎn)沒碰到他的皮肉,他倒也沒什么反應(yīng)。

  只怔怔地盯著她,有些不可置信,但瞧著頭頂?shù)墓媚镅劾镏挥袘蛑o,眉眼淺笑,卻沒有什么侵略性,他便知她不是認(rèn)真的。

  他那雙深藍(lán)的眸子愈發(fā)烏亮,在專注中又多了幾分警覺。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拿掌心輕推她的肩膀。

  “少主請起身……別開這樣的玩笑。”

  她仍笑吟吟地看著他,

  “好吧,那我只想問,你何時能信任我,或是跟我坦誠相待。”

  萬郁無虞目光凝重,“我還有什么是少主不知的?還要我坦誠什么?”

  “你說呢?”

  “請明示。”

  元無憂一手撐床,又不能壓在他身體上,怕碰他傷口,也怪累的,便悻悻然起身坐在他旁邊,眼里的戲謔頃刻間煙消云散,轉(zhuǎn)而神色沉靜。

  “為何去穰縣?!?p>  氣氛突然僵冷起來。

  萬郁無虞卻面色如常地慢吞吞坐起身,目光平靜地望著她。

  “路過?!?p>  元無憂緊盯著他那雙眼睛,

  “別撒謊,你撒謊時眼睫毛總眨巴。”

  男子驟然掀開長睫,烏亮鳳眸凝視著她。

  “你想要我回答什么?”

  她語氣平靜,眼神銳利,

  “你是去和白蘭匯合,還是和黨項?”

  聞言,萬郁無虞忽然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你還是懷疑我?你把我撈出來,只是為了私下審問我嗎?”

  眼前的姑娘聞言,驟然鋒眉擰緊,褐色鳳眸微凝著狠厲。

  “回答我?!?p>  聽見她這樣嚴(yán)厲的質(zhì)問,面前的男子臉上倏然失去所有情緒,更加蒼白,眼神也倏然瞥去一旁。整個人像忽然坐不住床了,雙手撐在身側(cè)、將高挑修長的細(xì)瘦身形微微后仰。

  而后“呵”地凄然一笑,仰頭緩了片刻,這才轉(zhuǎn)過臉來,拿一雙眼眶嫣紅的烏亮眸子注視著她,深藍(lán)的瞳仁里蒙著一層水霧。

  而元無憂就靜靜的盯著他,將他臉上所有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即便眼前的姑娘表情平靜,萬郁無虞也看不清了。他眼前模糊,可還是強(qiáng)撐著,極力壓抑著痛心道:“我以為你……會是憐憫我。原來你也是……”

  他說不下去了,一開口還是暴露了情緒,最后一句裹挾著淚意的哭腔,下一刻就要繃不住在她面前失態(tài)了。

  三年不見,萬郁無虞是頭一次在她面前這樣難過,失態(tài)。

  元無憂也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想給他拭去眼淚,他卻扭過頭,只留給她個尖削的下巴。

  卻在轉(zhuǎn)臉之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在蒼白細(xì)膩的臉上。

  她嘆了口氣,“萬郁無虞,我不問了,我只希望你聽我一句勸,別讓黨項為虎作倀,牽扯進(jìn)白蘭和周國的仇怨,也……別再背叛我了,我真的不想眾叛棄離?!?p>  他這才扭過臉,眼瞼嫣紅,濕漉漉的深藍(lán)鳳眸更加明亮和專注,卻平靜道:

  “我寧可背叛自己,也沒想背叛你。我的家人如今只有舅舅和長兄,現(xiàn)在……你算一個?!?p>  “家人?”元無憂愣住,隨即愣愣一笑。

  “好,我很榮幸?!?p>  萬郁無虞忽然抬起眉眼,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他臉上已無淚意和委屈,而是眸光深邃,凝重。

  “最后問你一句,少主還回華胥么?若是不回,我也走了。”

  說著,他便撐起身子從床上站起。

  元無憂也跟著站起來。

  “早晚會回的。你要去哪兒?”

  她想繞到他前頭阻攔,卻被他抬起胳膊攔住,萬郁無虞目光沉冷。

  “與你無關(guān)?!?p>  “是去宇文直那找死,還是去穰縣找人?”

  聞言,他猛然轉(zhuǎn)過臉,目露不可置信。隨即又恢復(fù)如常,平靜道,“死不了。也不會背叛你?!?p>  元無憂還是固執(zhí)地站到他身前,伸雙臂阻攔,“你說你今天因為這個受刑,我不就是問了幾句嗎?又不是懷疑你背叛我,再說了……就算你走也不能穿這么少,外頭下雨呢?!?p>  說著,她一把抓住他腕子,眼神堅定,

  “高長恭他們在這屋里留過幾件衣裳,雖然是軍服,但至少里衣外衫都有,都沒上過身,你穿厚實點(diǎn)再走?!?p>  “……”少年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她,有些意外,“你……對誰都這般關(guān)系么?”

  “我不是你的家人么?”

  聞言,萬郁無虞忽然愣住,隨后破冰般的扯了下嘴角,像是笑過,又像沒有。

  “其實,一直以來我不敢宣之于口的……就是,你將宇文懷璧視作明月,而我將你視作明月?!?p>  “為何是明月?我以為世人都拿我當(dāng)太陽的。”

  “世人皆如此,我偏像做獨(dú)一份。而且,你一定忘了,我在永巷初見你那晚,你頂著滿月而來……罷了,我也記不太清了。”

  元無憂心里五味雜陳。

  “我怎么覺得你這一走,就不回頭了呢。你口中的明月,是被你叫你一次就永遠(yuǎn)失去這個稱呼了嗎?”

  少年抬眼,目光凝重。“只要你回頭,就不會失去?!?p>  “回哪個頭?故鄉(xiāng)還是對你?”

  “你心里清楚?!闭f罷,萬郁無虞還是繞開她,徑直要走。

  元無憂趕忙攔住他,想給他換衣服,他卻固執(zhí)地說不穿敵國軍服,強(qiáng)硬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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