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摸摸章安楚的額頭,開口說道:“病邪入肺,寒氣入骨,此時還發(fā)熱,再加上三小姐本就體虛?!?p> 大夫搖搖頭,這世上,只要是發(fā)熱,就有病死的,說道:“看三小姐能不能挺過來這一劫難,若是挺過來,也要好生養(yǎng)著?!?p> “沈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卑滓棠锫曇暨煅实恼f道。
“白姨娘,我會盡力而為?!鄙虼蠓蛘f完話,便開出方子,讓奶娘出去拿藥。
這些年來,她與奶娘安氏最為熟絡,奶娘從她這買了幾本醫(yī)書,還向她請教。
她在侯府多年,知道自己的地位不是安氏能撼動的,安氏也不過就是粗淺的學一下,倒也就教了一些,藥材的辨別,也跟著教。
讓奶娘安氏去拿藥,是最為穩(wěn)妥的,省的府外的藥鋪子以次充好。
奶娘不敢耽擱,趕忙離開。
“奶娘,熱水燒好了?!彼佳男N房出來,看到奶娘便開口說道。
“那就快給浴桶里滿上?!蹦棠锎掖一亓艘痪?,便離開院子。
思雪聽話的將熱水一桶一桶的提進房間,將浴桶的水溫調(diào)好。
思雨見準備妥當,便兩人合力將昏睡的章安楚弄進浴桶泡著。
等看到章安楚出了汗,才將她從浴桶中抱出來,蓋上厚厚的被子。
雖然章安楚身體輕盈,可兩人也是女子,力氣本就不大,忙活一陣也累得很。
奶娘安氏跑進來,將藥包遞給思雪,讓她趕快將藥煎好。
等喂章安楚喝完藥,其余的,就看造化。
白姨娘一直守在床邊,不愿意離開,時不時的唉聲嘆氣。
“白姨娘,侯夫人來了?!彼佳┻M門稟報,就在這個時候,侯夫人從外面進來。
章安楚落水的事,是瞞不住侯夫人的,知道后,便連忙趕來。
她多年培養(yǎng)章安楚,耗費多少心血,多少銀錢,可不能出任何事。
“夫人,你怎么來了?”白姨娘上前行了一禮,恭敬的問道。
“安楚落水,我身為母親,如何能不來?”侯夫人走到床榻邊,瞧了一眼章安楚,臉色通紅。
她伸出手放在章安楚的額頭感受溫度,說道:“她這是在發(fā)熱,藥可有喝下?”
“喝下了,只是,也不見退熱……”白姨娘說起這個,便拿出手帕擦眼角的淚水。
“白姨娘,安楚吉人有天相,自然能平安度過的。”侯夫人嘴上說著安撫的話,可實際上,內(nèi)心的擔憂,不比任何人少。
更何況,發(fā)熱可不會那般輕易的好。
她手中拿著的手帕,也被緊捏的皺起,心里沒個譜。
侯夫人擔心,萬一章安楚挺不過去,那又該怎么辦才好?
難不成靠二小姐章安怡?
她那個身材,就算瘦下去,也比不上章安楚。
并且,章安怡早就被她慣得不學無術,不堪大用。
至于四小姐,本就體弱多病,就算進了宮,說不定一陣風吹過,人就沒了。
“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三小姐怎么落水的,仔細說來。”侯夫人坐下身,她心中不暢,自然也要找人撒氣。
“侯夫人,這就要問沈教習了,平日里都是在房內(nèi)學舞,怎么就今日偏偏就去花園中?”奶娘說起這事兒,便心中有氣,張口就質(zhì)問沈教習。
白姨娘在一旁不出聲,她也不希望章安楚出事,犯錯的人,也該受到懲罰,既然侯夫人要做這個壞人,那就她做便好。
沈教習跪下身來,在宮中,什么大場面沒見過,自然也不會緊張,徐徐道來:“今日我看院中梅花開的正好,就想起頌梅這舞,領著三小姐去梅花樹中溫習曾經(jīng)學過的頌梅一舞。”
“三小姐本就同意,到了梅花園,三小姐跳起頌梅,最后一步按照平常,不會有什么差錯,可三小姐改動一番,站在橋邊的石柱護欄上。”
“三小姐舞技超群,平衡感更是拿捏到位,就算改動,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才是,到最后收尾時,卻從石柱上掉落下來?!?p> “就連我,也覺得奇怪的很。”
沈教習慢慢的說,有條不紊,讓人挑不出錯來。
“就算如此,也是你帶著三小姐去花園的,如果今日是在屋里,哪里有這么多事?三小姐哪里會受這樣的罪?”奶娘聽到她所說,可也不愿意放過她,認為沈教習就是始作俑者。
沈教習低下頭,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說道:“說來我也難辭其咎,我心中愧疚的很,愿意辭去教習一職,離開侯府。”
“白姨娘,你覺得如何?”侯夫人可不愿讓白姨娘就這么干站著,轉(zhuǎn)過頭問道。
“一切聽夫人的?!卑滓棠镅燮ご瓜?,畢恭畢敬,不說一個不字,也不說一個可字。
侯夫人是知道的,是侯爺安排,讓沈教習領著章安楚去花園習舞,這件事其他人不知,她是知道的。
如果因為這個而讓沈教習離開侯府,難免有過河拆橋的意思。
“母親……”章安楚使出渾身的力氣,撐起身子,她剛剛醒了,一直都聽著幾人的對話。
到這個時候,她不能不站出來說上一句話。
白姨娘回過頭,看是她醒了,趕緊上前攙扶著:“你醒了就好,餓不餓?渴不渴?”
章安楚嘴唇起皮,感覺喉嚨也干啞,不想說的太多,對著她輕輕的搖頭。
“夫人……是我不小心落水的,不怨沈教習,不要責怪她……”章安楚身子虛弱,就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眼皮還抬不起來,難受極了。
侯夫人走到她床邊,伸出手試探她額間溫度,還是熱著的,說道:“好,母親知曉了,你好好養(yǎng)著身子,盡快好起來。”
章安楚輕點著頭,支撐不住又睡過去。
白姨娘輕嘆一口氣,知道章安楚心善,可……
心善也要用對地方。
侯夫人轉(zhuǎn)過身,對跪在地上的沈教習說道:“起來吧,今后要比以往更盡心教導三小姐才是,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發(fā)生一次!”
“謝侯夫人。”沈教習又磕一個頭,忍不住落淚。
她何德何能,能讓三小姐這般維護?
今日之事,她也絕對不會再讓她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