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廣上上下下將曼瑤打量了好幾遍,“是你?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子如此干凈利落的殺了三名襲擊的黑衣人?”
“不是?!甭幘従徆雌鹆俗旖?,溫聲細語的道:“不是三個,是五個。”
王廣一愣,之后失態(tài)的叫道:“什么?五個?!”
曼瑤點了點頭,“是的,大人,奴婢不才,今晚先是有兩個黑衣人襲擊奴婢,想要借機纏住奴婢,讓奴婢分身乏術(shù),奴婢無法,只得殺了二人借以脫身,趕來的時候恰好見到這三名黑衣人正在襲擊小姐,奴婢擔心小姐受傷,情急之下手法失穩(wěn),一不小心將三人殺死?!?p> 王廣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曼瑤。
王廣之前一直覺得女子應(yīng)當是閑靜時如皎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今日卻被曼瑤的這一番話重新刷新了一下自己的三觀。
什么叫不才?什么叫無法?什么叫一不小心?
王廣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的天,要變了。
王廣定了定心神,重新肅正了臉色,問道:“那還有兩個黑衣人在何處?”
曼瑤手指向后方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就在那邊,在一個豆腐的作坊附近?!?p> 王廣揮手示意過去幾個人去查看,接著又細細的打量起曼瑤。
半晌,他終于嘆了口氣,道:“你雖是女子,不方便隨我回去做份口供,但是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你隨我的手下就在這里做一份口供,這樣你覺得如何?”
“多謝大人。”
曼瑤說完,王廣便招手示意一個身穿素服的男子過來,吩咐道:“你去幫這位姑娘做份口供?!?p> 那人看了看曼瑤,點頭應(yīng)下,示意曼瑤跟著他過去。
曼瑤走后,顧傾歌款款上前兩步,笑道:“多謝王大人。”
在承國,做口供是需要去縣衙的,但是女子只要進入縣衙,就會被人非議,因此王廣此番作為也算是貼心。
王廣笑道:“不客氣的,舉手之勞罷了?!?p> 他說著,又不經(jīng)意的瞥向秦景文,打趣道:“還請瑜王殿下不要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參微臣一本就好?!?p> 秦景文自然明白王廣是什么意思,笑著接話:“王大人多慮了,王大人關(guān)愛百姓,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本王感激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參大人一本呢?”
王廣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秦景文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顧傾歌,有些疑惑的問道:“只是本王覺得,王大人和顧姑娘似乎是舊識?!?p> 王廣一愣,笑著打哈哈:“的確是舊識,之前顧姑娘幫了微臣一個小忙,因此若是有機會,微臣自然要回報一二?!?p> “哦,原來如此?!鼻鼐拔狞c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而是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顧姑娘畢竟是姑娘家,若是太晚回去必定有所不便,不知這邊還需要多久的時間?”
“待這位姑娘做完口供便可回去了。”王廣說著,偏過頭來看顧傾歌,“夜色濃重,不如稍后我派幾個官差護送侄女回去吧?”
顧傾歌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大人莫不是忘記了,我身邊還有個曼瑤?!?p> 王廣頓時想起來曼瑤以一敵五大獲全勝的壯舉,訕訕的笑了笑,“也是,侄女身邊有了曼瑤姑娘,何需擔心?”
顧傾歌笑了笑,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曼瑤。
她之所以這么說,也是為了避免稍后秦景文會接口要護送她回去,那對于她而言,簡直就是折磨!
不過,秦景文確實是有這個想法的,只是被顧傾歌這么一說,此時倒是不好再開口了。
這邊安靜了下來,從遠方忽然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眾人手舉著火把,正浩浩蕩蕩的往顧傾歌這邊趕來。
而為首的,竟然是顧建文。
顧傾歌心中一暖,望著顧建文的方向緩緩露出了微笑。
秦景文就站在顧傾歌身邊不遠處,顧傾歌這么一笑,恰好被他收入眼底。
夜色昏暗,周圍只有皎潔的月色和朦朧的燈光,顧傾歌一身大紅色留仙長裙,長裙底邊用暗金色的繡線繡了大朵大朵的曼陀羅花邊,束身的腰帶上更是用妖嬈而繁復的曼陀羅覆蓋的徹底,迷離而又魅惑。
而顧傾歌今日更是將一頭青絲披在肩頭,只在頭頂上簡單的束了個發(fā)髻,發(fā)髻上用一只琉璃簪固定,顯得有些清純。
妖嬈和清純本是矛盾的,但是卻完美的結(jié)合在了顧傾歌的身上。
而今晚秦景文見到的顧傾歌一直都是冷面冷言,并沒有多余的一絲情緒外露,而眼下這溫暖而真誠的一笑,卻瞬間擊入秦景文的內(nèi)心。
此時夜色雖然沉重,但是秦景文卻依然能看得清顧傾歌嘴角柔軟的笑紋,而她的眼睛晶亮,一雙桃花眼欲語還休,眼尾拉出細長而魅惑的線條,流轉(zhuǎn)著迷離光華,仿佛這周圍的光亮仿佛都匯聚在她的眼中,眨眼千年。
秦景文心尖一顫,只覺得這一瞬間,似曾相識。
他仔細的回憶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曾見過顧傾歌,那么這莫名的熟悉感和心中隱隱的顫意是因何而起?
秦景文垂眸淺思,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些。
而就在秦景文沉思的時候,顧建文帶著忠勇侯府的一眾家丁已經(jīng)由遠而至。
顧建文率先幾步,見到完好的顧傾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他摸了摸顧傾歌的頭頂,笑道:“今晚若是不盡興,改日爹爹再帶你來如何?”
顧建文并沒有提及今晚顧傾歌的遇襲,而是關(guān)心她有沒有玩的盡興,這雖然給人聽起來似乎是不關(guān)心顧傾歌的死活,但是顧傾歌卻是知道,顧建文的這種方式恰好闡述了父愛,不愿意讓顧傾歌再想起之前的那一幕。
顧傾歌忍不住笑道:“爹爹說話可要算話?!?p> “自然?!鳖櫧ㄎ挠置嗣檭A歌的頭頂,這才看向一側(c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