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里,早前馬車上的那名美婦正和董菀菀有說有笑著。
太子妃紅潤,沒有半點(diǎn)不適之感。
太子妃也沒想到,那一帖毫不起眼的膏藥敷在腹上后,她刀絞般的腹痛就消失了。
她如約到了左相府,左相正在喝藥,董菀菀就奉命先來接待太子妃。
“原來她是白家的二小姐,難怪醫(yī)術(shù)如此高超。
“也怪宮女不長眼,險(xiǎn)些就唐突了神醫(yī)。趙國公他老人家要是在天有靈,也會感到很欣慰?!?p> 太子妃聽信了董菀菀的話,還以為膏藥真的是白芷柔制作的。
至于白茉葉,她壓根就沒聽說過。
她早就聽說趙國公在世時(shí),就是神醫(yī),可惜他的幾個(gè)兒子死得早,文良侯沒有繼承他的衣缽,幸虧還有個(gè)孫女繼承了他的醫(yī)術(shù)。
太子妃對膏藥很滿意,對沒見過面的白芷柔,也多了幾分欣賞。
“倒是你,幾日不見,你臉上怎么了?”
兩個(gè)女人寒暄著,唐醉抬腳就走進(jìn)了花廳,看到唐醉,董菀菀滿心歡喜,可想到自己的臉,又有些懊惱。
董菀菀在戰(zhàn)王府回來后,就滿臉的疙瘩,和癩蛤蟆似的。
剛好左相被人攙著走了出來。
“菀菀,你去陪你姨娘說說話?!?p> 左相看上去氣色好了些,也能下床了,他心知太子妃親自前來,必定有要事。
太子妃姓章名怡人,她娘家是七柱國之一的章家,當(dāng)年和趙國公府一樣,也是先帝重臣,只是到了這一代趙國公府沒落了,可章家的孫女卻被當(dāng)今太子看中,成了太子妃。
只可惜,太子三年前因病去世,太子妃年紀(jì)輕輕就守了寡。
太子死后,太子妃就深居簡出,為太子守孝三年。這三年,她除了撫養(yǎng)皇長孫外,就只和城里的一些貴女們有交集,是個(gè)低調(diào)的性子。
她親自登門,想來也是和近日幽州城里的一個(gè)謠言有關(guān)。
左相雖然大病初愈,可耳目還沒瞎,他醒來就第一時(shí)間詢問了唐醉朝中的形勢變化。
唐醉沖著太子妃拱拱手,過去扶著左相坐下。
“左相,你身體無恙就好?!?p> 太子妃命人奉上一些補(bǔ)品,左相示意左右全都退下,花廳內(nèi),只剩下太子妃、左相和唐醉三人。
見太子妃欲言又止,左相撫著花白的胡須。
“太子妃有話直說就好,不用避諱。”
“左相,求你救救我們母子倆?!?p> 太子妃起身,就要給左相躬身,她也是走投無路,才會來找左相的。
“太子妃,萬萬不可。你和皇長孫的事,老臣也聽說了,你快快起來,隔墻有耳,若是被人看到老臣父子倆僭越了,左相府就要大禍臨頭了?!?p> “左相,戰(zhàn)王,你們也知道,自打太子三年前病故后,圣上一直沒有再立儲君。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太子府閉門謝客,就是不想理會皇位之事,一心養(yǎng)育皇長孫成人?!?p> 太子妃想起故去的太子,垂下眸來,眼底有淚花閃爍。
雖然嫁入皇家,可她和太子是真心相愛的,可她福薄,太子不幸病故,她只有兒子了。
想到那個(gè)謠言,太子妃就坐立難安,她娘家在太子去世后,就棄了她,選了四皇子一脈,她能信得過的人,只有在朝堂上一直處于中立的左相和戰(zhàn)王了。
“太子妃,你是說,坊間謠傳,圣上思念過世的太子,眼看皇長孫和先太子長得越來越像,想要越過幾位皇子,立皇長孫為儲君的消息?”
唐醉耳目聰敏,唐小夕被綁架那陣子,他倒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太子妃面如死灰,訥訥道。
“你們也聽說了?那幾位皇子,一定也聽說了。祈兒他才只有十歲,怎么能當(dāng)儲君?!?p> “圣上的圣意,豈是我等可以揣摩的,太子妃,此事,你就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p> 左相安慰了太子妃幾句,就讓人送太子妃回去。
“醉兒,你覺得儲君的事,是真是假?”
左相意味深長,望著唐醉。
“圣上寵愛先太子是人所皆知的事,皇長孫和先太子的確長得相似,只不過皇長孫的性子……”
唐醉欲言又止。
“聽說,皇長孫這三年來,氣跑了五十名少傅,三十名少保了?!?p> 左相摸了摸胡須。
提起皇長孫,唐醉就想到了自家的女兒唐小夕,皇長孫的性子,比起唐小夕來,皇長孫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樣的不愛讀書,一樣的脾氣古怪,連換先生的速度都有的一拼。
“好在,易先生是個(gè)不錯(cuò)的先生,這一回,小夕總不至于在中秋宴上,連《三字經(jīng)》都不會背了。”
想到這里,唐醉稍松了口氣。
唐醉回了府后,就聽說唐小夕很老實(shí)地睡覺去了,他偷偷去看了眼女兒,小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唐醉剛要離開,就聽到小家伙睡夢里嘀咕了一句。
“不要打我。”
唐醉腳步一頓,他眼眸一厲。
床榻上,唐小夕又翻了個(gè)身,又睡了過去。
“白姐姐,不要走?!?p> 唐醉站在屋外,好半晌,才走開了。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唐醉就和往常一樣,準(zhǔn)備前往御林軍。
馬車剛拐過街道,在距離御林軍軍所還有一刻鐘時(shí),馬車前,馬車夫咒罵了一句,猛地馬車就停住了。
“哪來的不要命的,找死啊?!?p> 唐醉掀開車簾子,往外一看。
他狹長的眸里,迸出一道寒光。
就見馬車外,一道人影飛快躥過,那人回過頭來。
“是她!”
唐醉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名閻殿的女刺客。
光天化日之下,對方居然敢來行刺。
唐醉一瞬就想到了那屈辱的一晚,他身形一掠,不顧身后馬車夫的疾呼聲,追著那女刺客穿梭在幽州城的巷道中。
對方輕功了得,在屋檐間飛馳而過。
眼看對方隱沒在一條巷子里,唐醉腳下一頓。
陰暗狹窄的巷子里,什么也沒有,只有個(gè)小乞丐蜷縮在那睡大覺。
唐醉眸光一冷,剛要去問小乞丐,就聽到墻的另一頭,傳來一通喝斥。
“唐小夕,你怎么這么蠢,就幾句話,你一個(gè)時(shí)辰也背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