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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牢馬甲成圣

第038章 “常闇”

人在死牢馬甲成圣 白衣學(xué)士 2994 2022-11-19 00:01:00

  小鳳北蹲在那處,在她身下,深淵漆黑無光,如泥潭,又似一面鏡子,映出鳳北那無助的影子。

  洪水仍在不斷地向下傾瀉而下,四面如瀑。

  白色的鯉魚在水中瘋狂蠕動,一張張人臉發(fā)出饑餓的哀嚎。

  但所有鯉魚群,落入漆黑的深淵時,仿佛落入另一個空間,只掀起圈圈漣漪,便詭異地消失不見。

  鳳北腳下,就像一個無底黑洞,吞噬一切。

  一朵朵紅色的花自漆黑中伸出,連成一片,詭異扭動,自鳳北雙腳向上纏繞。

  鳳北四周,與遭遇洪水的白鯉村仿佛成了兩個世界。

  連那空中暴雨,落到半空,便突兀停下,懸于半空,成了一顆顆墨黑的水珠。

  天更黑了,連傾盆暴雨也染成墨黑色。

  畫風(fēng)突變,眼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副水墨畫,如真似幻,似假還真。

  噌。

  “水墨世界”,如一層無形光幕,以鳳北為中心,向外擴(kuò)散。

  頃刻間,鄭修眼前,風(fēng)格迥變。

  他震驚看著自己的手掌,稍作揮動,手掌邊緣竟揮出了五道細(xì)長扭曲的拖影,朦朧如幻。

  如畫般瑰麗的畫風(fēng),卻給鄭修帶來一種莫名的陰冷感。

  【你即將進(jìn)入‘常闇’?!?p>  【你受到‘穢土’污染。】

  【產(chǎn)生被動意志判定。】

  常闇?

  穢土?

  忍著胸口越來越激烈的鼓動,鄭修腦袋陣陣昏眩,看著兩個新的名詞,難以思考。

  額頭一癢,血色骰子破頭而出,憑空在鄭修身邊轉(zhuǎn)動,宛若活物。

  【十六?!?p>  【抵抗成功?!?p>  然事情沒完。

  【你持續(xù)受到‘穢土’污染?!?p>  【產(chǎn)生被動意志判定?!?p>  【四?!?p>  【抵抗失敗?!?p>  【意志減一?!?p>  【你持續(xù)受到‘穢土’污染……】

  一次次判定下來,鄭修的意志受到莫名的污染,已掉到了三十以下。

  一道道細(xì)細(xì)的血絲如蜘蛛網(wǎng)般爬上鄭修的視野。

  起初淡淡的,但隨著意志越來越低,那血絲越發(fā)顯眼。

  鄭修眼前像是多了一層“蛛網(wǎng)”濾鏡,世界大不相同。

  啵~

  鄭修覺得胸口越來越痛。

  破了。

  “撒嘎撒嘎吱——”

  凄厲的嘶鳴響徹黑夜。

  鄭老爺胸口的血管終于爆開,然而爆開處飆出的卻不是血,而是一縷縷淡黑色的氣息。

  黑氣在鄭修胸前翻涌,凝聚成一只腐爛的雀。

  是牢中雀!

  自鄭修在門徑中被動“捕獲”籠中雀后,除了身體表面異狀,鄭修無其他不適,反倒領(lǐng)悟了【投影】能力,以至于這段日子在鬼蜮中刷小號,與寶藏王打成一片,令鄭老爺漸漸忘了這頭雀兒的存在。

  第一次在村屋中借宿,鄭修被瘋狂的鳳北他爹擰斷脖子,胸口的刺痛提醒掛機(jī)中的鄭修,鄭修當(dāng)時覺得,那雀兒應(yīng)該有提醒的作用。

  如今,腐雀振翅高飛,啼聲凄厲,飛上半空,又俯沖而下,消失在鄭老爺?shù)奶祆`蓋頂上。

  胸膛血管仍在鼓動,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鮮紅的血,漆黑的紋路順著血脈走向,頃刻間遍布鄭修全身。

  鄭修腦中恢復(fù)清明,骰子不再產(chǎn)生判定,四顆虎牙稍稍伸出,尖銳了幾分。

  左側(cè)肩胛骨一陣刺痛,鄭修一用力。

  啵~

  片翼展開,骨羽分離,鄭修舒開片翼,上面掉落的“羽毛”就像是一滴滴墨汁,在虛空中劃出影子般的軌跡。

  鄭修一振片翼,輕松從洪水中脫離,懸在半空。

  “這是?”

  種種變化,早已超出鄭老爺?shù)念A(yù)料,他甚至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鬼蜮中,好奇地操縱那一片墨色羽翼,蜷至身前。

  伸手一摸,五指穿過,墨色羽翼原來不是實(shí)體。

  “我草,我跟那雀兒…合體了?”

  鄭修腦中瞬間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第二個念頭就是:他會飛了!

  第三個念頭是:我成鳥人了?

  心念電轉(zhuǎn),鄭修目光一凝,自空中俯瞰。

  下方,紅色的花鮮艷似血,成千上萬的血色艷花纏滿了鳳北全身,正將她往漆黑鏡面里拖。

  從鄭修的角度向下看,白鯉村原本的形狀早已不復(fù)存在。

  花的紅,魚的白,水的黑,構(gòu)成了一副色彩分明的水墨畫。

  紅花構(gòu)成一條條巨大的觸須,向天空中的鄭修卷來。

  雖然紅花嬌艷,但這時鄭修眉頭直跳,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直覺】。

  危險!

  鄭修雖不知這一切為何發(fā)生,也不知那紅花、那深淵、那常闇、那穢土,究竟是什么,但眼下境況,直覺告訴他,異常危險,速通與否,成敗在此一舉。

  “鄭老弟!你……”

  鄭修的姿態(tài)算不上正大光明,甚至與畫卷傳說中描述的“妖邪”如出一轍。王蒼云在墨黑色的洪水中受到白鯉啃食,已奄奄一息,看見鄭修這般詭態(tài),更是驚得吐出半口鮮血,驚愕的臉上仿佛寫著“錯付”二字。

  “少主!”

  這時,王蒼云看見鳳北腳邊,那宛若泥潭的黑暗中,一只無力的手剛伸出,便又沉下。霎時王蒼云驚呼一聲,不再掙扎,更顧不上是否一廂情愿錯付在鄭老弟身上,便拖著上百條如水蛭般吸附的白鯉,毫不遲疑,縱身一躍,落向深淵!

  噗通!

  王蒼云渾身血跡血肉模糊,咆哮著落入“水”中。

  鳳北身邊,只剩下一圈淡淡的漣漪。

  更多的紅花伸出,鳳北抬頭,茫然地看向身側(cè)空無一人處,蓬亂頭發(fā)下,左眼空洞無神。

  她任由那觸須般的花叢,將她拖入。

  下沉。

  下沉。

  下沉。

  鳳北用力抱緊雙膝。

  鄭修飛向高空。

  他此刻真正體會到何為“鬼蜮”,明明只是普通的暴雨,但隨著鄭修升空,“黑色”宛若實(shí)質(zhì),瘋狂地向鄭修擠壓。

  很快。

  鄭修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壁障,旋轉(zhuǎn)著落回白鯉村上空。

  艸!被罩子彈回來了!

  回頭一看,鄭修驚得頭皮發(fā)麻,那片扭曲,如水墨畫般截然不同的畫風(fēng),不知何時已擴(kuò)大至整個白鯉村,鋪滿了鄭修的視野。

  他所處的夜空,與紅花鋪滿處,涇渭分明,畫風(fēng)迥異,儼然是兩個世界!

  “出不去!”

  二十六戶人家,無一生還!

  這就是二十年前發(fā)生過的事!

  假設(shè)眼前上演的詭異景象是真,那么早在二十年前,這世界便已存在著常人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

  甚至有可能,北蠻之亂中,那軍師自戰(zhàn)場歸來后的瘋言瘋語,也是真的!

  老爹當(dāng)時真的牛逼了!

  我這些年怎么就沒找到呢!

  鄭修暗暗懊惱,同時,他也在思考著速通之法。

  黑夜無法褪去,自不會有黎明。

  那片紅花所覆蓋的“常闇”,讓鄭修心驚不已,他無法想象,若當(dāng)“常闇”鋪滿這里,他鄭某人的化身【鄭善】將落得什么下場。

  【直覺】!

  【直覺】!

  【直覺】!

  渾身每寸肌膚似在嘶吼咆哮,布滿黑色刺青的臉龐越發(fā)邪魅猙獰,不祥的預(yù)感不斷涌上鄭修心頭。

  這是前所未有的征兆。

  往常每一次在死亡前徘徊,也不曾帶給鄭老爺這般心驚肉跳的恐怖感。

  仿佛那常闇背后所蘊(yùn)藏的,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你有一種預(yù)感,一旦在常闇中死去,‘鄭善’將真正地死亡。】

  【你的直覺告訴你,你如今所經(jīng)歷的一切,似乎都與鳳北有關(guān)?!?p>  模糊的【直覺】終于清晰地轉(zhuǎn)化成文字。

  看著【直覺】轉(zhuǎn)化的文字,鄭修在半空中猛地一愣,他先是回頭看向深淵處。

  緊接著,一個念頭凄凄慘慘戚戚地冒出:

  鄭善一死,這些日子在鬼蜮中被千刀萬剮,白遭罪了?

  憤怒、憋屈、懊惱。

  鄭老爺很生氣。

  “我鄭修,堂堂首富,豈能干虧本買賣!”

  鄭修一振片翼,墨色片翼在半空中拖出一道長長的陰影,仿佛將夜空撕成兩半。

  遇事不決,先丟【偵查】。

  【偵查成功】!

  【那里似乎很危險!】

 ?。?p>  “盤龍十八斬!”

  一刀刀斬出,平平無奇的山賊刀上竟揮出一片片墨色刀影,將卷來的紅花觸須斬斷。

  鳳北仍蹲在那里,一動不動。

  【直覺】!

  【偵查】!

  自異變發(fā)生后,骰子便再也沒鉆回鄭修眉心。在鄭修念動之下,不斷地旋轉(zhuǎn)著,超頻運(yùn)作。

  鄭修毅然回頭,闖入“常闇”!

  啵~

  在一陣“突破”感后,鄭修眼前忽然變得五彩繽紛,色彩斑斕。竟與外面看的世界截然不同。

  “鳳北!”

  鄭修俯沖而下,速度之快,令鄭修身后的墨色拖影,如一片黑壓壓的云,撕開了五色水墨。

  鳳北蹲著,緩緩抬頭。鄭修左肩片翼扇動時掀起的狂風(fēng),猛地吹開那蓬亂枯黃的頭發(fā)。

  一對空洞無神的眼睛,似無焦距,看向鄭修。

  鄭修第一次看見鳳北的右眼。

  她的右眼里,瞳孔深處,有一個奇怪的圖案。

  像是兩個扭曲的字——“丁未”!

  “鳳北!”

  鄭老爺朝鳳北伸出了手,咧嘴一笑,獠牙尖尖。

  鳳北那晦暗無光的眼里,漸漸地多了一抹光彩。

  仿佛是下意識般,鳳北將手伸出,伸向俯沖而下的鄭修。

  下一秒。

  她被那只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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