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當然不會蠢到覺得自己幾句話就能解開一個人的心結。
察覺到異常后，他仔細思考了一番，隨即問道：“介意我問你3個問題嗎？”
說話時林葉還特地用手指比出3的數(shù)字。
關旖很自然地說道：“請便?！?p> 林葉沒有說話，他看準時機，朝著頭頂?shù)恼彰鳠糸_了一槍。
通道里限制了能見度，微弱的光源一消失，黑暗瞬間將兩人包裹。
關旖第一時間并沒有什么反應，彷佛已經習慣了黑暗一樣。
“看來你們惡鬼的居住環(huán)境不是很好嘛，沒光也能看得清？”
關旖沉聲問道：“你什么意思？”
“她討厭單數(shù)，所以我說問你三個問題時，你理應有所表示才對，至少表情不該這么自然。”
“當然，這也可能是巧合，可她還說過自己害怕黑暗，我可感覺不到你有多害怕。”
關旖氣笑道：“呵呵，你覺得現(xiàn)在這種情況，難道我要把自己的懦弱表現(xiàn)在臉上嗎?”
“談話結束！其實我沒打算與你解釋的，因為我早已經認定你是惡鬼了，我只是單純想看看你有什么反應，好了，下個夢境見?！?p> 說完，林葉將槍口對準自己，隨著一聲槍響，他從夢境中驚醒。
關旖還躺在地上，處于深度睡眠狀態(tài)。
林葉站起身，將手中的轉輪手槍對準了熟睡中的關旖。
......
第三段通道的入口處，一名銀發(fā)少年已經早早在此等待。
他衣著整潔、精神飽滿，似乎前兩次較量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終于，右手邊的通道里傳來了腳步聲。
銀發(fā)少年主動伸出手與來人相握：“我叫艾維?！?p> “林葉，幸會。”
兩人一同轉動旋鈕將鐵門打開。
步入通道后，艾維主動開口道：“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我都會如實回答。”
林葉沒想到對方竟如此自負，他自然不會客氣，隨即問道：“你有什么厭惡的東西嗎？”
艾維搖搖頭：“沒有，世界在我眼中是中性的，我被賦予的意義立于所有生命之上，沒有什么事物值得我去厭惡?！?p> 林葉微微皺眉，這小子有點裝了啊。
見艾維遲遲沒有下文，林葉詢問道：“你不問我問題嗎？”
“沒有，或者說不需要?！卑S平靜地說道。
“那你要如何識破夢中惡鬼的偽裝呢？”林葉好奇地問道。
“并非只有談話才能收集破解夢境需要的信息，一些其他的方式也可以，比如眼、耳、鼻、舌、身，用你的感官來獲取信息?！卑S回答道。
林葉很想說，廢話，用眼睛看當然能收集信息。
可這些信息的信度和效度都不如言語準確，特別是此地還設有不能說謊的限制，就更應該引導對方多說話才對。
“那你觀察到了我身上的哪些信息呢？”林葉還是認真請教道。
艾維沒有立刻說出答案，而是緩緩說道：“我從小就被學院以最高標準要求，可實際上，我的表現(xiàn)仍超出那些標準一大截，各種各樣的記錄被我刷新，于是，我設立了更嚴苛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除了熟練掌握炁的運用以外，我將肉身也鍛煉到了極致，哪怕此刻失去炁，我也能利用所有感官，獲悉你心跳的頻率、呼吸的節(jié)奏、眨眼的習慣以及走路的姿態(tài)?！?p> 林葉不敢相信一個人類能做到這些，可對方無法說謊，他也只能選擇相信。
艾維接著說道：“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你的心跳頻率，竟能基本保持不變，你有特地做過這方面的訓練嗎？”
“沒有?！?p> 林葉先問答了艾維的問題，隨后說道：“你現(xiàn)在告訴了我這些，那我十分鐘之后故意改變這些參數(shù)，不就能誤導你的判斷了？”
艾維神色如常：“你又怎么知道這些就是我感知的極限了？你若僅改變了我告訴你的這些信息，一些我未所出口的卻沒發(fā)生變動，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你這是故意為之?”
林葉點點頭，事實確實如此，他的信息早就已經被艾維收集完畢，對方已立于不敗之地。
可他仍然感到不解，“你既然有如此能力，為何還要對我解釋說明，你有什么目的嗎？”
艾維神色認真地說道：“之所以與你解釋清楚，是想讓你知道，若你輸了，并非能力不足的緣故，而是我確實占盡各種意義上的優(yōu)勢，所以你無需灰心，更不能因此妄自菲薄，墜了心氣?！?p> 林葉苦笑一聲：“你這是殺人還要誅心啊，輸?shù)舻脑捨疫B命都沒了，灰不灰心的還重要嗎?”
艾維再次搖搖頭：“乾坤未定，我并不是說你要輸，相反，這段話還有另一重意思，若你贏了我，那就代表你已經超脫極限，成為那遁去的一，是輪回中唯一的變數(shù)?！?p> 林葉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忍你好久了，跟個謎語人一樣，說些意義不明的話就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我若輸了不需要你的憐憫，要真贏了，那也是我拼命爭取來的?！?p> 艾維毫不意外林葉會有這種反應，他依舊臉色平靜地說道：“我出生以后，人類與禍殃的平衡曾被短暫地打破，可天道損有余補不足，禍殃將文明吞噬是既定的結局，這種穩(wěn)態(tài)很難被打破。
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勝過我，繼而改變那些恒定的因果，或許你現(xiàn)在覺得我是在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空話，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其中的意思?！?p> 林葉毫不領情地說道：“行啊，既然你真這么想，那你一會就別這么快醒來，我會好好謝謝你的?！?p> 艾維笑了笑，“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必須確保你是那個一，所以我會全力以赴，不會有任何放水的行為?！?p> 林葉揮揮手，“隨你，明明一副少年模樣說起話來口氣比誰都大，其實你說的我多少都懂一點，但為什么你我不能按自己的意志來活呢，你就非得信命？
若我的出生就只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的話，我不如現(xiàn)在就去死。
或許你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也坦然接受自身被賦予的意義，那何不曾思考一下，這也是施加在你身上的某種因果，為什么不試著去改變它呢？
你沒經歷過其他人的生命，為什么覺得自己就高于別人，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既渺小又偉大。”
林葉說完后，兩人就不再交談，靜候著夢境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