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一場,城內(nèi)的民眾莫名覺得輕松一些,心里的壓力小了許多,大家都覺得今天很開心——除了挨揍的鳥人。秋千很講信用,果然免費給每一人一顆仙丹,而且還附贈一個錦囊。
小狐貍說道:“我得提前與諸位說個清楚明白。仙丹和錦囊是一套的,需要配合使用,吃了仙丹再用錦囊內(nèi)的妙計才行。不過,這錦囊內(nèi)的救人之策雖然能夠保你等安虞,但不能直接打開,需要過一個月再看,期間不能提前開啟,也不能作惡為兇,否則無效——切記切記?!?p> 城內(nèi)民眾對秋千的話半信半疑,但既然沒花錢,倒也不妨相信她一次。老太太代表眾人感謝小狐貍和被揍了一頓的烏鴉,但她俯身要叩首磕頭時,秋千卻提前扶起她,不許她下跪。
小狐貍轉(zhuǎn)身拉起自己的爹,攙著他向城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唱道:“
日月高懸九重天,光耀大地草木鮮,
云遮霧隱無聲處,卻有萬民心不安。
往昔遭遇妖魔亂,玉面凄苦盡悲顏,
起起伏伏脫厄運,哪知再逢惡兇蠻。
昨日我等少思量,你等未離苦糾纏,
今時遺禍終結(jié)果,果前之果也該還。
你等若懼盡可走,饑腸自有仙丹懸,
你等若戰(zhàn)與城在,不做罪孽也能全。
蓮困淤泥不染垢,紅梅冬日不懼寒,
愿盼你等莫墮落,避兇離惡心怡然。還請你們即便遭受許多苦痛也別作惡——拜托了。”唱罷,一陣狂風(fēng)吹起沙塵,烏鴉和小狐貍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望著忽然沒了影子的兩個“神仙”,民眾們感覺萬分神奇,頓時信了他們的話,認(rèn)為他們可能真不是一般人。大家竊竊私語,甚至高呼“有救了”,激動者幾乎跪地,不過不等眾人跪送,一個聲音從城門口傳來。
“誰啊?!這么缺德!怎么在路上挖坑啊???”秋千手腳并用從一個坑里爬出去,拍拍身上的土,跳著腳罵街,“是誰?站出來!竟敢挖坑,害我們掉進(jìn)去,是誰?!有能耐站出來,今天我要不訛死你,我玉秋千這些年的流氓生涯就白混了!是誰?站出來啊!敢做敢當(dāng),快站出來啊……”
城內(nèi)百姓當(dāng)場無語,心說還以為像神仙一樣消失了呢,原來是掉到他們用來防備匪軍而挖的坑里。眾人搖搖頭,漸漸散去,將今日吃丹藥得錦囊之事不再放在心上,完全不覺得兩個流氓能夠救他們,反而有些擔(dān)心丹藥有沒有毒。
不提城內(nèi)之人,小狐貍見沒人承認(rèn)挖坑,雖然氣憤卻也沒轍,轉(zhuǎn)身要走,但忽然想起來自己爹還在坑里呢,她只能又跳進(jìn)去找烏鴉,結(jié)果一不小心踩在鳥人的手上,疼得她爹齜牙咧嘴叫喚。秋千輕聲安慰自己爹幾聲,扯著他一個閃身遁上云天,在那霧海之內(nèi)正有一神仙等著他們。
“土行孫大神,小的有禮了。”小狐貍拱手與土神府主神見禮,但語氣不甚正式,暗暗含著疏遠(yuǎn),“大神果然信守承諾,悔過自新,把此地的民眾照顧得不錯?!逼鋵嵎塑娫缇拖脒M(jìn)城,但明明城市在眼前,可他們無論怎么走也到不了,好似那“望山跑死馬”的奇怪情況,而原因便是土行孫的法術(shù)。
土行孫心知玉氏父女不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套近乎——當(dāng)然,也不會故意挑釁,他以比較平和的語氣說道:“不知兩位為何阻攔小神遷移此城?我已經(jīng)給她們選好了新去處?!?p> 在三界,有一個“公開的秘密”,那便是許多大神大仙有一片大小不一的“專屬供奉區(qū)域”,即某片區(qū)域只供奉一個神仙;那受供奉的神仙對那片區(qū)域擁有或大或小的控制力,經(jīng)常有限度在凡人面前展露“神跡”,安撫、激勵區(qū)域民眾,獲取凡人的香火供奉,并有限度地操縱其區(qū)域運道。這事按理說違反天條,但礙于涉及的人數(shù)太多,而且大多是大神大仙,甚至是巨神巨仙,哪怕楊戩擔(dān)任了司法大神后,也沒能力禁止——但二郎神也沒說完全不管,他向每一個專屬供奉區(qū)秘密派出數(shù)量不等的特行組人員,每年一輪換,負(fù)責(zé)監(jiān)看受供奉神仙的行為,盡最大的努力防止“某些不好的事”發(fā)生。土行孫作為土神府之首,自然也有資格擁有專屬供奉區(qū),而且他挑選的地方特別好,安寧和諧,興盛富足——土行孫給此城之人選的新去處便是他的專屬供奉區(qū)。
秋千道:“多謝大神好意,我們有另外一個選擇?!?p> 小狐貍說了說她和烏鴉看好的位置,土行孫登時一愣,連忙稱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若是與那里比,我選定的地方自然差了些?!?p> “但還是要謝謝大神?!鼻锴У溃按笊衲茏龅浇袢盏某潭?,很讓小妖刮目相看?!?p> 玉秋千的話絕不是夸贊,土行孫聽得出來,這明顯是嘲諷,可他也無言以對,仍舊笑臉回道:“為神者,當(dāng)該為三界謀福,小神以前做得‘不好’,但未來定會努力。在這里,還得感謝玉先生和玉小姐愿意對小神有所期待,小神甚為感激?!?p> “行吧,就這樣吧?!毙『偛辉敢馀c土行孫多言,最后說道,“還請大神再阻攔城外匪軍一個月,一個月結(jié)束,一切自有分曉?!?p> “好的?!蓖列袑O看出玉秋千的不耐煩,拱手告辭,縱身找了個方便的位置繼續(xù)施法攔截匪軍。
秋千和鳥人留在云端,仔細(xì)盯視土行孫,眼神中既有厭惡也有欣慰,不過他二人可不是欣慰于土行孫本人的變化,而是感謝楊戩、聞仲、雷震子等法神規(guī)整三界方圓,嚴(yán)肅六道律法,讓天條重新成為匡正眾生、保護(hù)眾靈的利器。
“希望天條能一直得到正常使用,一直有效?!毙『偤蜑貘f感慨一句,繼而轉(zhuǎn)移目光,看向城市,“一個月,一個月內(nèi)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一個月后你們的命運會如何,全由你們自己選擇。這是我們給出的第二次機會,不要求你等為善,只求你等別作惡,希望你等能把握好這個機會——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