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fēng)起云涌之夜（9）
“我回來啦?！笨帐幨幍幕魁埦畠?nèi)，背著書包的女孩擁抱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男孩。
“姐姐我要你陪我玩。”男孩笑著對說，女孩搖了搖頭。
“芬里厄乖啦，你先去看電視，我和...她有點事情要聊。”夏彌指了指一旁的白芷柔，說，男孩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活動著輪椅到一邊乖乖等著。
“呼。”夏彌長舒一口氣“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著急把我找回來，他們在日本遇到危險了么？”夏彌毫不介意把關(guān)心寫在臉上，白芷柔則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想看看奧丁?！卑总迫釃@了口氣，她的口氣像是要看一只小貓小狗一樣。
“白大人，您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可和您一貫的作風(fēng)不符。奧丁，你有他的蹤跡了么？”夏彌看著白芷柔，朝她做了個鬼臉。
“在我面前就沒必要這樣了吧，你這樣真的很難讓我把我百年前封印的家伙聯(lián)系起來?！卑总迫岬?，夏彌雙手叉腰眼睛瞥向一邊，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你還真是個好演員啊，入戲太深啊你。路明非的家鄉(xiāng)，你應(yīng)該知道的，那里有奧丁的尼伯龍根，我想去看看。和楚子航也有關(guān)?！卑总迫釘[了擺手，有些無奈的說。
“你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話說為什么是我而不是諾頓和康斯坦丁呢，他們的力量要比我強大多?！毕膹淈c點頭，略做分析的表情。
“給旅日三人組派了保姆，一時半會回不來了，而且根據(jù)北歐神話記載，你們兄妹是奧丁的敵人?！卑总迫嵊H咳嗽了一聲，隨后拿出一本書遞到了夏彌面前，夏彌接過，快速瀏覽了一下。
“人類寫的騙小孩的故事而已，當(dāng)不得真。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可比這故事描述的復(fù)雜多了?！毕膹涬p手環(huán)胸，一臉興致缺缺的表情。
“所以你是知道那個尼伯龍根的，對么？”
“當(dāng)然，我是從楚子航身上知道的，他身上帶著奧丁的印記，普通人和混血種發(fā)現(xiàn)不了它，但在我們眼里，那東西卻璀璨的像是漫漫長夜里的電燈泡?！毕膹浾f。
“奧丁這家伙賊精著呢，在黑皇帝還在的時候他就是龍族里面最聰明的，他是最擅長玩弄人心的那個。在人類里有著不錯的口碑在龍族同樣如此。所以在愚蠢的人類神話里，奧丁是個相當(dāng)正派的家伙呢，我們就很慘了，被人家各種吐口水還被寫的丑陋兇惡?！毕膹浻靡桓薄拔液芰私狻钡谋砬榻o這個后輩講解，雖然過去的幾百年她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這樣么，人類的神話里還真隱藏著一條，不對，是數(shù)條龍啊?！卑总迫崛粲兴嫉恼f，夏彌點點頭。
“去的話當(dāng)然可以去，不過沒有楚子航我們進(jìn)不去的，那個印記就像是奧丁給他的通行證。某種意義上，有這個印記的人，必然會與奧丁相遇，天空與風(fēng)的權(quán)能里本身沒有時間和命運這種邪門的東西，他很有可能竊取了某位駕崩的皇帝的權(quán)能?！?p> “既然楚子航能進(jìn)去，那這個尼伯龍根就不是陷入死循環(huán)的那種，就有它特定的‘門’我們沒有鑰匙，但不代表我們不能破門而入。”白芷柔淡淡的說，夏彌點點頭。
“那就去吧，既然你這么執(zhí)著，我也回去看看那座城市好了，正好優(yōu)化一下某些細(xì)節(jié)?！毕膹浾f“一個固執(zhí)的家伙很容易死腦筋，那就盡可能呈現(xiàn)一個真實的世界給他?！?p> “一言為定?！卑总迫嵘斐鋈^，夏彌也伸出拳頭兩人碰了碰。
“得帶著他去，要不然咱們倆就是人家的一盤菜?！毕膹洺依锒蛘姓惺郑依锒驌u著輪椅來到她身邊。
“不是不是不是，哥哥啊，現(xiàn)在就不要用舌頭來舔我了...”
白芷柔看著這對有些活寶的兄妹，不禁感覺到自己的這趟旅途有些黯淡無光。
翌日，麗晶酒店頂層。
“按照楚子航的記憶里的東西，就是這里了，奧丁的尼伯龍根，就是那里的一座高架橋。根據(jù)他的描述，雨天，零號高速公路?！毕膹浿钢炜?，對白芷柔說。“所以你準(zhǔn)備怎么表演破門而入？”
“雨天，零號高速路，按照尼伯龍根的原理，一個能與現(xiàn)實相連的尼伯龍根不可能產(chǎn)生，所以它必然是扭曲了某個現(xiàn)實中存在的高架橋。首先我們需要一個雨天?！卑总迫崮贸鍪謾C看了一眼，本市在三天后有雨。
“你這分析和沒分析一樣，接下來呢？”夏彌吐槽。
“我們再建造一個體量接近的尼伯龍根去和它碰撞，一個維度的東西，只要蹭到一點我們就可以找到機會，給它撞出一個裂縫后我們就可以進(jìn)去了。”白芷柔拿起兩本書輕輕碰在一起。
“我靠我靠，你這不是要撬人家的門，是要給人家后墻都要一起掀了啊?！毕膹涹@嘆，尼伯龍根的意思是”死人之國”是王座門的領(lǐng)域，對于未蘇醒和力量未恢復(fù)的王座而言那是某種意義上的屏障，說白了是大家巴不得藏起來的東西。
可眼前這位的想法屬實天馬行空，她要將尼伯龍根作為武器砸向另一個尼伯龍根，雖然聽起來荒唐但并非不可執(zhí)行，就是代價太大了點。
趙孟華從睡夢中醒來，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他向窗外看去，厚重黑灰色的云層壓的很低，看來臺風(fēng)又要來了。
自從從此莫名的昏迷中醒來之后他就患上了PTSD，經(jīng)常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漆黑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隧道鐵軌，體型龐大的怪物，以及熊熊燃燒的明亮的火焰。于是他只能選擇休學(xué)一年。
“本市臺風(fēng)預(yù)警，高速公路已經(jīng)封閉，請各位做好...”電視里，新聞?wù)笾袢盏奶鞖馇闆r。趙孟華拿起遙控關(guān)掉了電視，將目光放在了積雨云上。
厚重的云層摩擦著，耀眼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夜空，被點亮的云層像是風(fēng)暴的中心，裹挾著無數(shù)的雨點而來，轟隆的雷聲像是鼓點，云層中似乎隱匿著千軍萬馬。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學(xué)院背后真的隱藏著某位王座，那我們也要決裂了?！北╋L(fēng)雨中，白芷柔淡淡的說，夏彌點點頭。
“開始了?！憋L(fēng)暴極其猛烈，整座城市瞬間天昏地暗，狂風(fēng)略過那些家高大的，孤零零遞的高樓，它們在風(fēng)中戰(zhàn)栗著。但夏彌的裙擺甚至沒有絲毫的擺動。
白芷柔朝著雨夜伸出手，明亮的火焰在風(fēng)中搖曳著，隨著那火焰越來越亮，風(fēng)暴也愈發(fā)的猛烈。夏彌很芬里厄的黃金瞳亮起。
白芷柔的大劍重重的插進(jìn)濕潤的土壤中，她一只手扶著劍柄，一只手任由手中的火焰飄散。
在夏彌眼中，巨大的一眼望不到邊的尼伯龍根在空中懸浮，零號高架橋赫然出現(xiàn)在她們眼前，那是白芷柔制造的尼伯龍根，像是海市蜃樓，又像是浮光掠影。
可這樣平靜的狀況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普通人肉眼不可見的兩座高架橋先后出現(xiàn)在同一地方，兩個不屬于這個維度的空間劇烈的碰撞，他們相互穿插著，糾纏在一起。
兩個空間相撞產(chǎn)生的沖擊波引導(dǎo)了一波元素亂流，原本彌漫在尼伯龍根中的“第五元素”被釋放，他們按照某種意志與周圍的風(fēng)猛烈的反應(yīng)，城市中的一些根系較淺的樹被連根拔起。
趙孟華又聞到了那個味道，那種只屬于他那個夢境的味道，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如果非要找個詞來說，那就是...孤獨的味道。這并不是因為他是文學(xué)社成員此刻在運用絕妙的比喻，而是這個味道，是真的。
“又來了，又來了！”趙孟華抱著頭找了個角落里蹲了下來涕泗橫流，此刻他的腦海如同走馬燈一樣回播著一切，但都是不好的回憶。
整個客廳里一片死寂，他躲在角落里手里捏著微微發(fā)亮的手機，他想打電話個某個人但又卻不知道打給誰，父母只會將他送到那個醫(yī)生那里去，他偷聽他們的對話甚至有要把他往精神病院送的意思。
“雯雯，救我啊。”他淚流滿面，終于還是撥通了那個不知道多久前成為前女友的女孩的電話。
風(fēng)暴仍然在繼續(xù)，兩座高架橋碰撞，坍塌，大塊的建筑材料以及鋼鐵向下面的田地里掉落，可就在它們落地的前一刻就化為了塵埃。
“真是壯觀啊?！毕膹浉锌?，則是諸王座混戰(zhàn)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景象，一個被臨時造出來的尼伯龍根擠壓了原本的尼伯龍根固定出現(xiàn)的地方。
白芷柔悶聲咳嗽了一聲，她感到嘴里有一股腥甜，為了做到這場碰撞，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走吧，我聞到它們的味道了?！毕膹涊p聲說，原本的高架橋口收費亭早已經(jīng)在碰撞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都的是斷壁殘垣。白芷柔面無表情的掃過那堆廢墟，和夏彌繼續(xù)向前走。瀝青路面滿是裂縫，許多鋼筋裸露在暴雨之中。
本來應(yīng)該坍塌的高架橋停了下來，以扭曲變形的狀況停留在了空中，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它的主人來了，也就是他們今天要見的人。
夏彌推著輪椅繞過那些鋼筋水泥塊，白芷柔按著胸口一聲不吭的三人向高架橋的另一頭走去。
突然他們停了下來，夏彌看向一旁被壓扁的邁巴赫，里面正播放著一首極其悲傷的曲子。這在寂靜的只有雨聲的高架橋上顯得極其詭異。
“應(yīng)該是楚子航的那輛車吧，它也被某種意義上以這種形式被留在這里了?！毕膹泜?cè)著身子聽著那首音樂。
“愛爾蘭樂隊的《Daily Growing》講的是一個父親為了女兒好把女兒嫁給了一個十四歲的年輕人，父親和女兒對話的那段?！卑总迫峤o出了結(jié)論，夏彌點點頭。
“有點意思，看來那個呆子他老爹還是很懂父愛的。”夏彌嘆了口氣，隨后將芬里厄推到一邊，自己則是蹲了下來。
白芷柔剛準(zhǔn)備問問夏彌要干什么，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那些帶著銀白色面具的“英靈”們，那是奧丁麾下的戰(zhàn)士們?？罩袀鱽砹烁赂?，嘎嘎的聲音，白芷柔仰頭看去，一只黑色的渡鴉正從他們頭頂飛過。
死人之國里的活物，這本身就是反常到不能再反常的事情。
“讓你們的領(lǐng)頭的出來，你們這群螻蟻不配和我對話?！倍字南膹浛粗侨簬еy色面具的黑影，對方組成一道無聲的人墻卻沒有絲毫的讓路的意思。
白芷柔一伸手，紅色的大劍出現(xiàn)在她手中。
“你們又是怎么敢的呢？”夏彌伸出手，蔥白的手指接觸到黑色的地面，瞬間整個高架橋瞬間搖晃起來，原本整齊黑影也被這震動打亂了順序，變得歪七斜八。
言靈·需中之劍
一個屬于大地與山之王一系的言靈被釋放，夏彌面前的一片瞬間突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刺，像是鐘乳洞中累積千年的鐘乳石。而那些站在原地的黑影已然成為了這些石劍的活靶子，朝著他們蔓延而去的石刺或多或少的刺入那些黑影的體內(nèi)，他們像是標(biāo)本一樣被掛在了巨大的石錐上。
只有一位王才能成為另一位王座的對手，那些被人類和混血種忌憚的死侍在真正的王座面前甚至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
夏彌起身拍怕手，隨后推著芬里厄走向那些小小的墳?zāi)挂话闶F，白芷柔穿越那堆乳白色的像是玉一樣的石錐，每一具被殺死的死侍都被至少三根石刺貫穿了身體，有些尖刺的頂端甚至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滴。
她試著揭下那些怪物的面具，一睹面具下的那些怪物的真容－－可那面具卻像是長在了那些怪物臉上，她揭不下來。
那些死狀極其慘烈的英靈們各自不同，有的血肉鮮活像是人類，有些則是干癟的只有一副骨頭架子，空洞的眼眶里連個眼珠都沒有。
白芷柔想起了英靈殿的傳說，奧丁的女武神們從世界各地搜集勇士們的靈魂，如果這就是所謂的英靈，那他們未免有些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