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離開后的思念

　　棲川健太最近和藤真聯(lián)手鏟除了安倍家放在他們東北地區(qū)的一些勢力。健太眉飛色舞地對藤真說，“你這個人，做朋友比做對手好。”

　　藤真淡淡地說，“誰是你的朋友了。”

　　健太笑著拍拍藤真，“其實咱倆挺像的，你不覺得嗎？你看，咱們喜歡的女孩都一樣?！?p>　　“……”每次健太這么提起佳代，藤真就得竭力忍住自己想揍他的心情。

　　“咱們兩個同病相憐，相思病?！苯√^續(xù)和藤真說。

　　藤真忍無可忍，“你身邊也沒缺女伴吧。別說得自己多癡情。”

　　健太有些訕訕地說，“什么女伴，只是銀座俱樂部認(rèn)識的罷了，有些場合沒辦法啊。我現(xiàn)在都沒有和女生交往?！?p>　　藤真冷冷地說，“那你就別說咱倆一樣?！?p>　　“哎呀，你難道去茶室談事情不請藝伎的嗎？”健太不信，“我去俱樂部和人喝酒，你去茶室和人喝茶。咱們怎么就不一樣了?！?p>　　藤真懶得理健太。

　　健太這一年的主要工作都在東京，他有一天急匆匆地去京都找藤真。

　　“你一定要和我去一趟東京?！苯√衩氐貙μ僬嬲f。

　　“我最近沒有去東京的計劃。”藤真直接拒絕，東京的進(jìn)展很順利。健太讓他去東京，只可能是私事。

　　“你不去會后悔的！真的！”

　　藤真最后還是跟著健太來了東京，到東京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他有些疲憊，“什么事明天再說。我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

　　“別啊。就是晚上才能去?！苯√绷?。

　　藤真皺著眉跟著健太來到銀座的一家俱樂部門前。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或者里邊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人。不然我這會就走?！碧僬媾紶柡腿苏勈虑闀徽埖骄銟凡?，但是他自己從不愿踏足這樣的地方。

　　“我昨天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你進(jìn)來就知道了。”健太拉著藤真走進(jìn)這家俱樂部。

　　藤真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我是純子，棲川先生今天又來了呢，還帶來了朋友啊?！苯屑冏拥呐臃浅赝竦貙χ鴥晌毁F客笑。

　　“你是不是也很震驚？我昨天看見的時候，還以為佳代從美國回來了！”健太在藤真身邊耳語。

　　“你倒是說話??！是不是非常像佳代？”健太沒想到藤真從見到純子就一直不說話。

　　“對不起，純子，請讓我和棲川單獨說幾句話?！碧僬娼K于開口了，這是他進(jìn)到俱樂部后說的第一句話。

　　健太看著遠(yuǎn)去的純子，“怎么會有這么像的人，是不是佳代失蹤的姐妹什么的？不過她應(yīng)該比佳代大了幾歲。”

　　“你帶我來就是看她？”藤真揉了揉眉心。

　　“對啊！我昨天見到她時，嚇了一跳，酒都灑了。還被人笑話?！苯√胁缓玫幕貞洝?p>　　健太前一天來這里并非工作的事情。他最近很忙，壓力很大。朋友就約他來這家新開的俱樂部放松一下。

　　“是一些新面孔，但是人都不錯，很放松?！迸笥堰@么和他介紹。

　　而當(dāng)他看到被領(lǐng)來的純子時，驚嚇得酒都灑到了身上。

　　“佳代！”他失聲喊出來，“你怎么會在這里！出什么事了！”

　　他那一刻驚慌失措，他腦中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可能，佳代難道沒有出國，一直在這里打工，難道和藤真分手后她遇到了什么大的困難。

　　健太根本顧不上灑到身上的酒，他直接站起來拉住純子就要離開，“我們先離開這里，你和我說清楚?！?p>　　他完全無法忍受佳代待在這種地方。

　　“先生，您認(rèn)錯人了。我是純子?！奔冏虞p輕掙脫他的手，還不忘微笑地和他解釋。

　　“什么？怎么可能！”他愣住，但他仔細(xì)打量純子后，發(fā)現(xiàn)她和佳代的氣質(zhì)和神情完全不同。

　　他一下子松懈下來，不是佳代就好。他有點尷尬地坐下，朋友取笑他，“你認(rèn)錯的那個人是你的哪位紅顏知己??？”

　　他掩飾性地咳嗽，“是個朋友。她應(yīng)該在國外，我還以為她出什么事了?！?p>　　純子掩唇笑，“棲川先生看來很重視這位朋友?！?p>　　健太看著純子做出完全和佳代不一樣的動作，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松松領(lǐng)帶，這都什么事，怎么會有這么像的人。

　　純子陪酒過程中，他一直盯著她的臉，他很想佳代。他忽然覺得佳代原來長得不錯，這個純子看起來就挺好看，原來佳代只是不注重打扮。

　　純子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她說話輕聲細(xì)語，動作聲音無一不帶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健太聽到朋友和他說，“這個純子也算是俱樂部的頭牌了。是不是看起來還不錯？”

　　此時純子正好不在身邊，他自嘲一笑，“怎么現(xiàn)在都喜歡這種類型了？”

　　晚上回到家，他想著純子的外貌，怎么都睡不著覺。他忽然覺得，應(yīng)該讓藤真也見見這個純子。他不知道該如何辦，但是藤真總會知道。

　　于是，他對著藤真說道，“她是這家俱樂部的頭牌。我不想讓她頂著佳代的外貌在這里對著別人笑?！?p>　　“所以呢？”藤真冷冷地問。

　　“所以把你叫來，看看是不是同樣的想法。”健太看著毫無表情的藤真，這是生氣了吧，不然他不會一點表情沒有，連偽裝都沒有?！澳阋膊婚_心吧，雖然不是一個人，但是看到她陪客人，總覺得就是佳代在那里似的?！?p>　　“別胡說！”藤真立刻阻止他，“她不是佳代，佳代也不會做這些?！?p>　　藤真冷漠地看著在另一桌陪著喝酒聊天的純子，除了長相，和佳代完全不同。

　　“你想干什么我管不著。但是我要走了。”藤真準(zhǔn)備走人，他還不如回去多休息一會。

　　“等下。所以到底怎么辦?。俊苯√プヮ^發(fā)，“我受不了她的眼睛盯著我看，我心就會軟，就會想到佳代。而且，我會忍不住想，如果佳代遇到這樣的情況怎么辦?！?p>　　藤真沉默片刻后，和健太重申，“她不是佳代。你要受不了就別來這家俱樂部。”

　　藤真是真的準(zhǔn)備走人，純子看到他要離開，忙起身來和他說話?！跋壬?，抱歉，今天沒有好好陪您聊天?！?p>　　藤真默默看著眼前給他鞠躬行禮的純子，他忍不住握緊拳頭，他在心里跟自己強(qiáng)調(diào)，這不是佳代。可在純子抬頭，用含笑眼眸看著他的時候，他恍惚看到佳代就在他面前，也這樣看著他。

　　健太走到他的身邊，俱樂部的媽媽桑也來到兩人的面前。她知道這兩人身份不一般，拉著純子的手問兩人，“是純子惹二位不開心了嗎。”

　　健太有些頭疼，這事能怎么說。他決定和藤真走掉算了。藤真說得對，眼不見為凈。

　　誰知藤真卻改了主意，他又回座位上坐下，“請純子開瓶酒吧。”

　　健太不知道藤真想干什么，只能一起坐下。

　　藤真開始詢問純子的私事。純子有些為難，她委婉地說，“我白天有工作的。”

　　“你有什么困難？”藤真直接問她。

　　健太撓撓頭，不會吧，藤真也心軟了。

　　純子看著藤真，笑了起來，“那我說了，您要幫我解決困難啊?！?p>　　藤真對著健太揚了揚下巴，“他會幫你解決。然后，離開這里。不在這種場所工作?！?p>　　“棲川先生，是為您那位很重要的朋友嗎？”純子輕笑，她笑起來有一股嫵媚的氣質(zhì)，這是佳代無論如何都沒有的表情。

　　“看來對您也很重要呢！”純子又轉(zhuǎn)向藤真，她用手托腮帶點俏皮，“我要說一個大一點的困難?！?p>　　“那位朋友是和我很像嗎？”純子給兩個人倒了酒，“不如和我聊聊。”

　　藤真看著這樣的純子，已經(jīng)知道她是不愿意離開這里的。他對健太說，“看來她不愿意。我先走了?！边@次，他一點沒有猶豫地走掉了。

　　走出俱樂部的藤真，仰頭看了看天空中不那么明亮的月亮。銀座燈紅酒綠的世界明明那么繁華，他卻感到蕭瑟。

　　健太卻迷上了純子。他回京都找藤真，“我覺得每天就看看她的臉，也是好的。感覺像是佳代在我身邊?！?p>　　藤真平靜地看著他，“你沒看出她故意的嗎。我警告你，別告訴她任何佳代的信息?！?p>　　健太有點傷感，“我讓她看過佳代的照片了，她現(xiàn)在連笑都和佳代一樣了。”

　　藤真忽然笑起來，“棲川，你真可笑，你還要搞個替身出來？”

　　“有什么不可以？”健太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佳代?！碧僬嬉蛔忠痪涞馗√f，“無人可替?！?p>　　健太垂頭喪氣地走了。

　　藤真發(fā)現(xiàn)健太和純子交往密切。他到東京，健太竟然帶著純子一起見了他。

　　藤真沉默地看著面前活潑的純子，她連神態(tài)都有點像佳代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藤真私下問健太。

　　“解相思之苦。放心吧。我知道她是誰?！苯√π??！爸徊贿^，讓我做個夢。我幻想中佳代會對我做的事情。也許這樣能讓我死心。”

　　藤真神色不明的看著他。

　　“那你也不必這樣?！碧僬婵粗呓募冏樱澳氵@樣是在看不起自己對佳代的感情?！?p>　　“我知道了。”健太無奈，“可是有時候太累了?！?p>　　健太去美國找了佳代，回來后卻一臉沮喪。

　　“等過一陣子，你去美國接她回來吧。我想過了，也許我不應(yīng)該再插在你們兩人中間?！苯√那閺?fù)雜地和藤真說，“我也想讓她開心……”

　　健太想起他去美國見到佳代，她身邊的男子對他說的話，“佳代現(xiàn)在還無法走出痛苦。我只想讓她開心?！?p>　　這種心情，他也有啊…

　　健太終于斷了和純子的來往，他也不再去那個俱樂部。他又開始和藤真胡言亂語，“那個純子還挺喜歡我的。怎么佳代就不喜歡我呢？”

　　“純子喜歡的是你的大方吧?！碧僬婧敛涣羟榇链┧?，“別想這些了?！?p>　　“怎么覺得你一點都不想佳代？”健太不滿地嘟囔，藤真在佳代去美國后，表現(xiàn)得太過正常。

　　“……”藤真不理他，當(dāng)然想了，可是，能怎么辦呢。只能快點結(jié)束國內(nèi)的事情，才能去找她，再次見到她。

　　“很想她?？墒?，只想念是沒用的?！逼铺旎牡?，藤真終于再次在健太面前吐露自己的感情?！皸?，再幫我一把吧，讓我快點見到她?！?p>　　健太有點難過，“早知道這樣，我當(dāng)初在干嘛啊！你們兩個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大壞蛋?！?p>　　“你本來就是。我需要你去歐洲幫我。”藤真害怕健太再去美國打擾佳代，準(zhǔn)備把他騙去歐洲，讓他忙到無法回日本，更無法去美國。

　　“……”

　　*

　　想念嗎？藤真早已忘了想念的滋味，因為佳代每分每秒都出現(xiàn)在他的心中，而關(guān)于佳代的一切也早已存在他生活的隙縫中。

　　即使快要一年，藤真也還是因為佳代的離開失眠。在見到純子那天晚上，他又一次回到母親留給他的公寓里。

　　他不知道健太為什么會把純子認(rèn)錯成佳代。他見到純子時，只是驚訝了一下純子的外貌，卻非常清楚這不是佳代。

　　他在每個失眠的晚上，都在腦海里一遍遍描繪出佳代的模樣。他無時無刻不在腦海里想念著她，他現(xiàn)在所有做的事情所有的堅持都是因為對她的想念。

　　他按照佳代的設(shè)想，把佳代提到過的書擺在書房里。他把和佳代收集的所有籃球錄像帶擺了一整個柜子。他在失眠的夜晚，在無數(shù)個想她要崩潰的時候，一遍遍撫摸過他和佳代看過的錄像帶，通過整理錄像帶來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他不是不想念佳代，而是早已把這種想念刻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這里還有佳代不少東西。他一點都不敢動這些東西的位置，好像這樣佳代就從未離開過。

　　佳代偶爾會在他這里過夜。她在藤真這里放了一些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藤真知道她喜歡極簡，知道她的物品不多，知道她對每一件用品都很愛惜。

　　佳代個人護(hù)理的東西少得可憐，而她在他這里過夜后，藤真才知道佳代也會化妝。

　　“原來你化妝啊，我還以為你從來沒化過妝…”藤真第一次見到佳代化妝時有點驚訝。

　　“啊……當(dāng)然了。上課我還是會注意一下的。打球就無所謂了。”佳代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妝真夠淡的。”藤真在后邊抱住她，“你東西真少?！碧僬婵粗汛幕瘖y包，想到姐姐那個巨大的化妝間。

　　“……也許我應(yīng)該好好打扮一下?！奔汛粗R子里的自己和藤真，藤真看著似乎比她還好看。

　　“已經(jīng)很好看了?！碧僬嬗H她一下。

　　他的浴室還擺著佳代那個東西少得可憐的化妝包。

　　佳代第一次看到他的衣帽間時嚇了一跳?！澳阌羞@么多衣服？”

　　他覺得還好吧，這里只有他最近一段時間會穿的。會有人定期給他換新的。

　　“你為什么這么多件看上去一樣的襯衫?！奔汛懿焕斫?，她喜歡極簡。

　　藤真也愣了一下，“因為每天都要換？”

　　“換洗的有幾件不就好了？”佳代的窮人思維無法理解。

　　“??？很多沒法洗吧？”藤真也不理解，他很多衣服只穿一次。

　　“?。俊奔汛鸁o法和藤真溝通了。她有些尷尬。

　　藤真對佳代放在他這里的幾件衣服也極為熟悉。

　　“咦，這件是你很早之前就有的吧，高中時的？”

　　“是高三畢業(yè)為了來東京上學(xué)才買的啦！”

　　“都三年了吧！”藤真有點納悶還可以穿？

　　“……是啊，不過還很好穿。”佳代一把拿過自己的衣服。

　　藤真摸摸腦袋，他知道佳代為什么不愛逛街了，她根本就不需要買衣服吧。

　　健太還是對佳代不夠了解，如果他對佳代方方面面都如此熟悉的話，他一定無法把純子當(dāng)替身那么久。藤真在知道健太終于和純子斷了來往后這樣想。

　　就像他，對佳代連頭發(fā)絲都熟悉到無以復(fù)加，怎么可能僅僅因為相像的外貌就把那人當(dāng)作佳代。

　　只不過，他迷迷糊糊地想，也許，該去接佳代回來了。只是一年，他就無法忍受離開佳代的痛苦。如果是一輩子沒有她，他大概會瘋掉吧。

　　佳代，你還會等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