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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言歡

第50章

把酒言歡 莽眇之鳥 4461 2022-12-22 20:11:38

  這天易曉宇正在幫一個老病號做熱灸,忽聽見門口傳來小女孩的哭聲,聲音似曾相識。易曉宇心中一動,他把熱灸燈調(diào)好,走到門前。

  沒錯,是那個叫妮妮的小女孩,正不住抽泣著??墒菭恐值?,卻不是娜娜,而是一個年齡挺大,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工作服的中年婦女。那中年婦女正一臉焦慮向值班護士問著什么,不時對著妮妮比劃著。

  這人是誰?娜娜為什么不來?易曉宇心中升起疑問。但他仍主動走上前,蹲下來問小姑娘:“呦,這不是妮妮嘛,怎么啦?”

  那中年婦女一見易曉宇認識妮妮,頓時像見到親人一樣,“醫(yī)生,她胳膊脫臼了?!?p>  “又脫臼了?”易曉宇問:“您是?”

  “我是孩子的姑奶奶?!?p>  易曉宇點點頭,知道這人是娜娜的小姑,便一邊檢查一邊隨口問著。一問發(fā)病情況一樣,還是大人牽著手,稍稍使力了些,小孩喊疼,就脫臼了。因為上次已經(jīng)給妮妮治療過,易曉宇大致心里有數(shù),按照常規(guī)手法,探觸著關(guān)節(jié)處的結(jié)合點,很輕易就把妮妮的胳膊復(fù)位。

  妮妮笑了,但易曉宇卻越發(fā)覺得不太對勁。按道理說,小孩慢慢長大,肩胛窩會逐漸閉合堅硬,如果不是很大的外力,是不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脫臼的,脫臼后也不會這么毫無阻礙就輕松復(fù)位。就這么復(fù)原,怕是很容易又會脫臼。

  易曉宇想了想,對那位中年婦女說:“小問題,已經(jīng)治好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建議還是做一個X光檢查和血液化驗。”

  那中年婦女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治好了就好,那些檢查這次就算了?!?p>  易曉宇知道中年婦女是怕花錢,便說:“您放心,都是免費的。小孩子嘛,還是做一個檢查,安全一些?!?p>  聽說是免費,中年婦女這才放松下來,點點頭。

  易曉宇從兜里掏出一根買給自己兒子的棒棒糖,塞到妮妮手里,“叔叔帶你去做個檢查,好嗎?”

  妮妮點點頭,拉著易曉宇的手,很乖巧的樣子。易曉宇看著那小辮,那長長的眼睫毛,突然有種錯覺。這妮妮,和娜娜小時候,是多么像啊。自己小時候和娜娜在一起玩耍,也是這么大年紀(jì)的事情吧?

  易曉宇帶著妮妮到對面的縣醫(yī)院拍了X光,又抽了血。妮妮很聽話,抽血也沒有哭。她的棒棒糖緊緊攥在手里,一直舍不得打開。

  檢查完,易曉宇帶著妮妮回來,娜娜小姑翹首以盼在門口等著。

  “已經(jīng)檢查完了,應(yīng)該沒事,到時候我直接去拿一下結(jié)果就好了?!?p>  小姑自然感謝不盡,帶著妮妮準(zhǔn)備告辭。

  易曉宇裝作隨口問道:“對了,她媽媽呢?”

  小姑看了看身邊的妮妮,欲言又止,最后說:“出差了。”

  易曉宇點點頭,不再多問。

  一周后,檢驗結(jié)果出來了,淋病性關(guān)節(jié)炎。

  易曉宇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他原來以為骨科病人要么是外傷,要么是風(fēng)濕,要么是勞損,從沒想過還有這種病情。從名稱上,他只知道這是個不好的病,但能不能治,怎么治,他完全不知道。

  易曉宇只得求助于四舅,四舅卻是見過大世面,神色淡然翻看著病歷。

  “這種病也不算稀罕,都是淋病感染嘛。不過得這種病一般都是大人,很少有小孩。這一看就是母親懷孕期間感染了,估計不好意思去治療,所以傳給了小孩?!?p>  易曉宇心中如有一道電光閃過,他一下明白過來,為什么娜娜不愿意見他。他一邊暗自責(zé)罵自己,一邊連珠炮般問:“這個病嚴重嗎?”

  “目前看還好,一般都會發(fā)高燒,但病歷上只說了脫臼,沒寫發(fā)燒,說明感染不是太嚴重?!?p>  “那這病能治嗎?”

  “當(dāng)然能治。不過她這個要麻煩些,因為是胎里帶出來的病,可能要長期服藥。又是小孩,才4歲……是你親戚?”

  易曉宇忙搖頭,嘴上卻說:“遠親,出五服了?!?p>  “那你先讓她住院,先把癥狀控制住,后期要用點膏藥,配合針灸,應(yīng)該問題也不大?!?p>  “大概得多少錢?”

  “誒呦,那個消炎的藥可能還有點貴,一個療程做下來,估計得個幾千塊錢吧。后期可能還需要長期服藥?!?p>  “那,如果不做呢?”

  “那就不好說了,她現(xiàn)在是沒發(fā)燒,但細菌感染還在持續(xù),一旦發(fā)病就不好控制,而且會侵害整個關(guān)節(jié)腔,說不定還有其他婦科的并發(fā)癥。所以能治肯定越早治療越好,而且這種病治好了不會復(fù)發(fā)的。是不是她家條件不好?”

  “嗯,她家是農(nóng)村的。”

  “那你可以讓她到這邊住院,從醫(yī)院開了針回來打,這樣的話費用少一點?!?p>  從四舅那里出來,易曉宇忙給娜娜小姑打電話,可電話里兩人磕磕巴巴說不清楚,易曉宇干脆問了地址趕了過去。

  那是光陽縣三道巷,又是一條古舊的小巷,不過看起來干凈整潔許多。易曉宇走進小巷,妮妮正一個人孤零零在屋檐下逗貓,見易曉宇走近,小姑娘笑著跑過來,牽著他的手。

  “叔叔叔叔,姑奶奶讓我等你?!?p>  妮妮搖著他的手,一蹦一跳。她頭上那扎著黃色皮筋的小辮子,也跟著跳動著。

  易曉宇想到什么,心就一痛。他摸了摸口袋,出來的太匆忙,忘了再給妮妮買些糖果。

  娜娜小姑迎出門外,易曉宇忙把檢查的情況和治療方案告訴小姑,最后說:“我覺得妮妮是個女孩子,這個病早點治好,對現(xiàn)在對未來都有好處?!?p>  小姑面露難色,她正待要解釋什么,就見一個頭上戴著草帽的中年男人騎著三輪人力車拐進小巷。那三輪車頂上架著藍色遮陽棚,給坐車的客人提供了一個清涼的所在,可是也因此兜住風(fēng),男人騎起來顯得格外吃力。

  蹬著三輪的男人遠遠嚷著:“媽的,三輪車影響市容,要飯就不影響市容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妮妮聞聲三步并兩步跑過去,“姑爺爺,你回來了。”

  那中年人忙剎住車,跳下來把妮妮抱上了座位,才推著車走過來。他看起來比易曉宇還要瘦削,身上的毛衣破的滿是洞,右邊褲腳用繩子綁著,是為了蹬車更方便,避免褲腳攪進車輪里。

  “怎么了?”娜娜小姑見那中年人忿忿不平,便問道。

  “縣里不讓蹬三輪了,說現(xiàn)在都換出租車了,誰還蹬三輪。還說蹬三輪車像舊社會,影響縣里形象……”那中年人這才注意到易曉宇,“咦,這位是……?”

  “哦,忘了介紹了。這是易大夫,就是我跟你說給妮妮看胳膊,最后也不要錢的那位?!?p>  “哎呀,那是稀客。你可別走了,就在這兒吃頓便飯,我去買點菜。”那中年人說著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買菜。

  易曉宇一看這家人好客的架勢,忙不迭擺手:“不不,我還要去上班,這就要走了?!?p>  他把中年人讓進家,又對娜娜小姑說:“阿姨,我剛沒說完。醫(yī)療費的事兒你不用擔(dān)心,妮妮可以在我們診所打針,不花錢的?!?p>  “啊,這……不好吧?”娜娜小姑狐疑地看著他。

  “真沒事兒,你早點把妮妮送過來,到診所直接找我就行,別的你就不用管了?!?p>  娜娜小姑看看跑出跑進蹦蹦跳跳的妮妮,不好說什么,她找了借口把妮妮支開,才小聲說道:“易大夫,我雖然沒文化,也知道這住院可得花不少錢,您這……”

  易曉宇擺擺手,“舉手之勞,真沒什么。”

  娜娜小姑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說:

  “唉,妮妮是個苦命的娃兒,連爹是誰都不知道,現(xiàn)在連媽也不見了?!?p>  易曉宇一驚,“啊,娜娜不見了?她去哪兒了?”

  “我們也不知道。幾個月前,她把妮妮帶來我家,我們就帶妮妮出門去買菜,回家她就不見了。桌上就留了兩千塊錢和一張紙條,說對不起這個孩子,拜托我們照顧她?!?p>  易曉宇心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鏡一般。娜娜從見到易曉宇的那天起,就知道易曉宇一定會去找她。而娜娜也許是慚愧、羞恥,或是怕自己的病會傳染給易曉宇,所以當(dāng)天就辭去了洗腳城的工作。易曉宇再次找到娜娜,反而逼著娜娜下定決心離開了光陽縣。娜娜知道世道艱難,不愿妮妮再跟著她受苦,所以才將妮妮留了下來??赡饶葏s不知道,妮妮在出生時已經(jīng)感染,而她留的那點錢,根本不夠治療。

  娜娜小姑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娜娜是什么關(guān)系,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別惦記她了,不值當(dāng)?!?p>  易曉宇搖搖頭,苦笑?!拔乙呀?jīng)結(jié)婚了,兒子和妮妮差不多大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和娜娜無關(guān),真不用花什么錢,阿姨你別擔(dān)心,盡快把妮妮送過來,早點治早點好?!?p>  易曉宇安排妮妮住進了診所,墊付了對他而言也是不菲的費用。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妮妮住院的事兒,除了四舅,他誰也沒告訴。在診所上班時,他也盡力和妮妮保持距離。

  可易曉宇再怎么竭力隱瞞,各種謠言依然無風(fēng)起浪,很快什么私生子啊、婚外情之類的消息就不脛而走,范圍也不再局限于診所。

  這天晚上,易曉宇剛躺床上正準(zhǔn)備睡覺,英子突然問,“你幫我在診所找個工作吧?”

  易曉宇納悶,頭扭過來,“你在家里好好的,怎么冷不丁要到診所上班?”

  “現(xiàn)在誰還在屋里刨地,隨便哪兒一個月都能掙個幾百、千把塊錢,不比我在家里強多了?!?p>  易曉宇想了想,“上次你姨姐說有個餐館招服務(wù)員,工資也不低,你怎么一口就說不去?”

  “服務(wù)員啥意思,我都這個年齡了,還帶個娃娃?!?p>  “那你到診所能干啥,你還能看病不成?”

  “打掃下衛(wèi)生什么的,我總能干的?!?p>  易曉宇越聽越不明白,“那不還是服務(wù)員嘛?”

  “哎呀,跟你說也是白說,你幫我問下吧,上次你四舅還說診所差個人呢?!?p>  第二天早上,易曉宇媽偷偷把易曉宇叫到一邊,旁敲側(cè)擊點撥了他。原來妮妮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傳到了英子耳朵里,英子本不以為意,后來禁不住其他人撩撥,也不免擔(dān)心起來。她擔(dān)心易曉宇現(xiàn)在本事大了,又接觸那么多社會上的女人,眼光變花了,瞧不上她這個糟糠之妻。她不好意思直接問易曉宇,又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好提出到診所工作的想法,也好看著易曉宇。

  易曉宇心里就有些生氣。為了妮妮這件事,在診所他已經(jīng)平白忍受了許多猜疑和譏笑,沒想到一向悶聲不響的英子也開始懷疑自己,這么多年夫妻,她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嗎?自己能干出對不起她的事嘛?

  但埋怨英子不理解他之余,他又覺得愧疚于英子。自己雖然已經(jīng)轉(zhuǎn)正,但每月只有不到一千元工資,本就入不敷出捉襟見肘,還想著要買各種醫(yī)學(xué)書、骨科模型什么的,幾乎沒有多余的錢給英子。英子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在家毫無怨言伺候著公婆、侍弄兒子,卻毫無保留相信他、支持他,寧愿從娘家拿錢補貼家用,也不愿給他增加一點兒負擔(dān)。

  可易曉宇攢的錢,沒有給家里人,卻付給了一個小姑娘。說這小姑娘和他毫無關(guān)系,這讓誰,也難以理解和接受。

  易曉宇還沒想好怎么向英子解釋,兒子小軍也病了。這段時間流感爆發(fā),小軍在幼兒園期間先是感冒、發(fā)燒,最后成了肺炎,醫(yī)生一瞧就說要住院。住院費用不貴,也就幾千元,可易曉宇的錢都墊付給了妮妮,手頭一時拿不出錢來。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向父母張嘴。

  易曉宇看著兩鬢白發(fā)的易媽媽從手帕里翻出一張張皺巴巴的人民幣交給醫(yī)院,一種無力感驟然襲來。他的心,再次隱隱發(fā)痛。原來這個世界,任何夢想、承諾都是要靠錢才能支撐的。再多的感謝、褒獎,都不如賺到手上的錢來的實在。

  這天,易曉宇下班回村,就見田埂邊圍了一群人,人聲鼎沸,手電筒晃得眼花繚亂。

  “……快……把人扶起來……”

  “把他給背回去……”

  “還背回去?趕緊送醫(yī)院吧……”

  易曉宇湊近一看,田埂邊躺著一個人,旁邊還倒著一輛摩托車。他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村的村支書喝醉了酒,騎摩托車回家時摔倒在田埂上,腿也給摔傷了。這村支書摔成這樣,酒還沒醒,兀自昏睡,也不知道傷情到底怎么樣。

  易曉宇見眾人七手八腳準(zhǔn)備把村支書扶起來,連忙上前止住。這腿部受傷的病人,可不能落地,弄不好骨頭就錯位了。

  農(nóng)村,又是晚上,盡管有手電筒,還是看不清腿部是否有異常。易曉宇只好蹲在旁邊用手進行觸診。一圈摸下來,心里大致有了底,初步判斷是脛腓骨骨折,關(guān)節(jié)可能也有些錯位。這種外傷算是骨科里面的常見病了,不過如果處理不當(dāng),還是會留下后遺癥。他想了想,在路邊找了幾根木棍把腿簡單固定住,又讓眾人找來一輛板車,讓支書平躺在上面,推回了自己家。就在自己家桌子上,易曉宇給支書扭傷的骨頭進行復(fù)位,貼上了自制膏藥,再用木板制成簡易的石膏板固定。等處置停當(dāng),才讓聞訊匆匆趕來的支書老婆把村支書用板車推回了家。這支書醉的是真厲害,全程呼嚕打得震天響,真算得上易曉宇治療過的最配合的病人了。

  第二天晚上,村支書興沖沖一瘸一拐來到易曉宇家,“神醫(yī)啊,太謝謝你了。”

  易曉宇嚇一跳,“哎呀你這可不能下地啊,這腿傷至少需要靜養(yǎng)三個月。”

  村支書咧開大嘴哈哈大笑,“鄉(xiāng)里人哪有那么多講究,上次摔了個輕微腦震蕩,第二天不還是下地干活了。昨天我都不清醒,聽我老婆說的,說幸虧遇到你,當(dāng)場做了處理,要讓那幫泥腿子給我瞎折騰,我這條腿算是廢了。”

  說完村支書從兜里掏出500塊錢,就往易曉宇手里塞。

  易曉宇當(dāng)然推辭不要,“這也就是動動手的事兒,真沒啥。”

  村支書卻說:“看病給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我這腿要是送到縣醫(yī)院,少不得花上大幾千,都還不見得能好。小易啊,以前沒看出來,你這手藝可好得很哪,我聽老婆說你在診所打工,那真是屈才了。我看你不如別去診所了,就在村里給大家看腿好了。行了,我還有事,錢不多,你先收好。你要是不要,那可就在打我臉了?!?p>  說完,村支書把錢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就走。

  易曉宇忙把支書送出門外,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轉(zhuǎn)身回屋。他看著那紅色的五張大鈔,如同發(fā)現(xiàn)了新天地。他當(dāng)然不會像支書所說,就在村里給人看腿,哪有天天斷腿的?再說真正有大病重傷,他也不敢隨便去治。但是給村民做下針灸、正骨、推拿之類的,那是一點問題沒有。反正這些都是手上功夫,也用不上太復(fù)雜的設(shè)備。

  想來想去,易曉宇硬著頭皮買上煙、酒去到村支書家,借著復(fù)查傷情,扭扭捏捏請村支書幫忙介紹下業(yè)務(wù)。

  村支書當(dāng)然是一拍即合,說:“你不提,我還要主動找你呢。哎呀這村里道路高低不平,經(jīng)常有人摔傷扭傷。這里又靠近江邊,早晚寒氣重,患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炎的也不在少數(shù)。鄉(xiāng)下人又不愿去醫(yī)院,一來二去小病也給拖成了大病。這樣,我把村委會的辦公室拿出一間給你當(dāng)診室,你就在這兒給大家治好了。”

  易曉宇一聽連忙擺手,“謝謝支書,診室用不著,我自家就有院子,也有一些必備的藥品,如果誰有需要,請他直接上門找我就行。”

  “那行,不過費用我怎么跟人說?”

  “費用?我在診所標(biāo)準(zhǔn)上打?qū)φ坌袉?,如果不開藥,我免費給他看?!?p>  “那敢情好。”

  就這樣,三三兩兩的病人就到了易曉宇家里,這生意算是開了張。易曉宇先是挺開心,可一段時間以后,易曉宇又發(fā)現(xiàn)新的問題。他每天下班回到家,剛好是吃晚飯的時候,病人已經(jīng)在家等著。農(nóng)村人好客,又都是街坊鄰居,自然不能趕別人走,反而還得炒上幾個菜,拿上一瓶酒,坐下一起吃。結(jié)果一算賬,收的治療費還包不住飯錢。

  在家看病還有個弊端,就是那些膏藥、火罐什么的味道挺大,弄得小軍天天咳嗽直叫苦。而且,這些能自己上門的往往都是些小毛病,甚至純粹只是來讓他捏幾下,也不買膏藥就走人。真正需要治療,收費也高的病人,多數(shù)都行動不便,也不能自己上門。

  想到這兒,易曉宇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坐診改為了上門服務(wù)。他給自己的自行車后座上焊了一個大鐵皮箱,里面裝上石膏、繃帶、膏藥之類的。下班后騎上自行車就直奔病患家,等做完診療,這才回家吃飯休息。

  盡管他的收費很便宜,上門一次也才十幾二十塊錢,可一個月下來,居然也有兩千多元的收入,錢雖不多,卻已經(jīng)是他在診所工資的兩倍了。

  妮妮的診療費、兒子的學(xué)費、家里的開銷……這下全都有了??粗稚夏潜荒コ鰜淼睦侠O,易曉宇咧嘴笑了,他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條閃著金光的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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