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從街頭砍到街尾
“又有人來了...”
“‘王’與‘王將’說得果然沒有錯?!?p> “故意放過前面那三個,后面還會有人來——今晚,應(yīng)該能夠把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撕個粉碎吧!?”
“真興奮啊,比撕開那些普通人的身體更加讓人興奮,品嘗美好的鮮血,品味美好的掙扎...”
“...”
數(shù)十米的高度只在瞬間跨越,剛剛站穩(wěn)的剎那、陸離的耳邊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從深淵地獄里傳來的惡鬼哀嚎一般,其間更伴隨著陣陣興奮的喘息。
雖然此刻燈火通明,但在前方那一雙金黃閃爍的瞳孔映襯下,卻也真的仿佛地獄一般——
‘陸離專員,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說了,你只需要看著就行了?!?p> 這是陸離最后對輝夜姬說的話,說完這句話,他抬起手關(guān)上了耳朵里塞著的通訊儀器——他只說,卻不聽:“如果你還想說話的話,就請下次用正常點的聲音?!?p> “毫無情感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刺耳?!?p> “我不喜歡?!?p> 輝夜姬一時語塞,她突然很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說不了話。
陸離卻搖晃著,將手放在了腰間配著的長刀刀柄之上,將金色的瞳孔對準了前方的‘鬼’們。
他呼了口氣。
呼吸再次調(diào)節(jié)啟動著...
“你們,被我包圍了?!泵髅髦挥幸粋€人,但他卻這么說著,明明他的身形并不顯得格外高大,但少年披著黑衣的姿態(tài)卻也確實與那些讓惡鬼們倉皇逃竄的執(zhí)行者的身影別無二致。
同樣的高高在上,同樣的自信而昂然,也更同樣地...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無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惡鬼們。”
呼嘯間,風從高樓落下,穿過歌舞伎町的街道,拂面而來的氣息微帶清涼,只是無論如何也都無法掃去此處的躁動,如果是平日、如果是別的時候,惡鬼們撞上了執(zhí)行者,肯定會選擇落荒而逃。
所謂惡鬼怒目猙獰,但他們的怒目從來只敢對準比自己孱弱的普通人,他們每一個人也都清晰地記得自己將刀刃刺入脆弱人體中的感受,清晰地記得那一刻從他人口中發(fā)出的陣陣哀嚎,那些掙扎、那些激起他們內(nèi)心兇狠暴戾的痛苦呻吟,那些男男女女、那些老人,小孩,少年少女被他們踐踏在腳下的快感。
然而每一個惡鬼更希望的,是將那些高高在上的‘審判者’踩在腳底下,看著他們的掙扎,聽著他們的哀嚎。
只是他們害怕。
他們從來都不敢。
現(xiàn)在卻又不一樣。
至少在這里,他們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
絕對的人數(shù)優(yōu)勢。
他們的領(lǐng)袖,‘王’與‘王將’,也正在他們身后的這座歌舞伎町的某個地方看著他們。
所以——
吼!
本就無法控制體內(nèi)龍血力量的他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在這一聲聲發(fā)出的極近野獸思敏般的吼叫聲中。
有‘鬼’向著陸離發(fā)起了沖鋒。
更有‘鬼’緊隨其后。
他們的身形扭曲著,皮膚變得極為蒼白仿佛覆蓋上了一層層細密的鱗甲,他們金色的瞳孔凸起徹底化作了冷血的豎瞳,他們張牙舞爪,明明剛剛還是一副衣冠楚楚抑或花枝招展的歌舞伎町往來行人模樣,這剎那又變得極為駭人而恐怖。
如人間墜入地獄,更像地獄撕開了偽裝。
平坦的路面直接被無數(shù)腳印崩碎。
斑斕的光影都在瞬間被無數(shù)身影拖長般的扭曲。
只是面對著這一刻的場景,陸離卻只想說太慢了,這樣的一幕幕落在他的眼中,在發(fā)動了呼吸法的他的視線之下,滑稽可笑得仿佛是樹獺在賣萌。
于是他只是向前一步。
于是,他按住了腰間的長刀,在被拖長的光影流轉(zhuǎn)下,在視野轉(zhuǎn)動處、風灌滿了整條街的這一剎那,嗡然拔刀——
立于最前方的惡鬼甚至連自己的‘言靈’都還沒來得及釋放,便感受到刀鋒在靠近,他怒吼掙扎著,想要用利齒去阻擋,但落入視線之中的卻仿佛不是一片刀鋒,而是一抹霞光,一剎那旭日升騰的景象。
日輪刀。
耀如日輪。
那是惡鬼們所一直怨恨,一直恐懼,一直戰(zhàn)栗著的...
天照!
噗嗤一聲,血光從鬼的脖頸間滲透奔騰而出,潑灑如墨浸染在長刀之上,一刀削首的陸離卻只感覺自己是斬下了一片塵埃,他的身形與那頭顱落地的惡鬼擦肩而過,他的腳步不停,他的手也不?!辉谒查g以一手握刀、以另一只手,拽住了那丟失頭顱的惡鬼胸前衣襟,將之與自己一同往前一推!
惡鬼的無頭尸身擋在了面前作為盾牌,手中的長刀卻于其一側(cè)揮灑而出。
時間在陸離的眼中再次停滯了下來。
他只有一秒的時間去阻擋。
也只有一秒的時間去攻擊。
但對他來說。
這一秒既是彈指。
亦是須臾。
須臾的...三千剎那。
思維的最高,二倍加速!
...
“外面可真是熱鬧。”
歌舞伎町的最深處,有聲音響起,清脆溫潤、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古代王侯配備的玉石。
一盞燈火在院落里點起。
不是電燈,而是燃油的古燈...
“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喜歡油香?!?p> 厚重的聲音在點燈人的對面回蕩,寬敞的庭院也在那一點微薄明滅的燈火間照耀出不甚明朗的斑駁輪廓,點燈人聞言,卻只是輕笑:“您不也是一樣嗎?老師?!?p> “燃油的香氣能令人心神平靜?!?p> “你可不像是個會平靜的人...”渾濁的聲音再次響起。
“所謂平靜,不過是將恨意更加深埋而已?!秉c燈人的聲音毫無起伏,他在說話間略微抬起了頭,露出了戴著‘鬼王’面具的面容,也露出了其下穿著和服的瘦削修長身形。
這一刻的聲音清晰平靜,燈火落下的陰影卻張牙舞爪如兇神惡煞的鬼從地底爬出:“等他再難壓抑的爆發(fā)之日,將足以淹沒整個世界——”
“所以,為什么是今天?”渾濁聲音略微停頓。
“今天是個很不錯的日子。”
‘鬼王’回應(yīng)著:“更何況,‘白王圣骸’即將出沒,越多的血融入這片大地,為‘王’搭建起來的王座,便越高?!?p> “更何況,最近‘鬼’的數(shù)量太多,不好控制——密黨那些家伙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p> “你是故意讓‘執(zhí)行者’殺了你收攏而來的這群‘鬼’的?”低沉聲音語氣微頓,若有所思:“而且清洗一遍之后所能留下的,自然也是精銳中的精銳...只是有些殘忍罷了。”
“殘忍?這話由老師嘴里說出來,可有點不像話了!”
“再說了,他們本來就是惡徒?!?p> ‘鬼王’毫不在意地發(fā)出了笑聲:“當然,我也是。”
“你我、以及他們,都是!”
他搖晃地站起身來,搖晃地瞪大了面具后的眼眸,搖晃著...將目光,看向了怦然間闖入此處的身影——
“同為惡徒的...蛇岐八家,執(zhí)行者的諸位!”
豁然間。
燈火亮起,恍如霎時間的烏云撥月,熾盛落下的光將空氣中的塵埃都照得纖毫畢現(xiàn),將空無一物的庭院照得一覽無遺,也更清晰地將源稚生、烏鴉、夜叉染紅了衣衫的身影照耀而出。
他們略微喘息著。
他們的身上是血。
他們手中的刀槍,也染了血。
他們的腳下更是血。
他們一路淌血。
一路殺。
一路穿。
殺穿了一條路。
淌血而來。
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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