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青鸞令?”
二夫人和沈時安一臉茫然,顯然是不知道這青鸞令是什么東西,而大老爺猛地轉(zhuǎn)頭和二老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青鸞令,那是傳說中明都那位一手提拔起來的親衛(wèi),只聽命于皇帝的一支青鸞衛(wèi)指揮使的令牌。
青鸞令只有一塊,只傳一人,非死不離身,其效力如免死金牌,見令牌如見君。
這個冷面的男人竟然能拿出青鸞令,那豈不是意味著——他是青鸞衛(wèi)指揮使?
那能指使他的——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君懷瑾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路驚寒見他們還愣著不動,立刻呵斥一聲:“既見君主,為何不跪?”
“啊……”
大老爺和二老爺回了魂,立刻跪了下來,二老爺跪的太痛快,從旁人的角度看,他是直接就一個飛撲跪下的,沒有下蹲的動作。
“咚”的一聲膝蓋磕在石磚地面上,聽起來都疼。
“相公,你們……”
“還不趕緊跪下!”
二老爺一伸手就把還在狀態(tài)外的二夫人拉過來和他并排跪著,沈時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用人說,自己就跪了下來,只是心里直犯嘀咕。
貴客竟然是當今陛下?那……沈時清退婚的事不就是板上釘釘了?
自己可以嫁給衛(wèi)容川了?
她忽然就欣喜了起來。
大夫人茫然的跟著跪下,仰頭看著君懷瑾,明顯還沒回過神來。
君懷瑾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原本朕這趟來只是看看時清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順便看著她退婚,沒想到,真是讓朕大開眼界?!?p> 身份不隱藏了,君懷瑾說話又開始自稱“朕”了。
蘭沉璧忍不住眉梢微動,以前處理周城事的時候,她就算身份暴露了也沒說過“朕”,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才想著用身份壓人。
也是,對付沈家人,別的手段不一定好使,畢竟他們不可理喻,只有強權(quán)能讓他們屈服。
“咳咳咳——這是在做什么呢?你們都跪著干什么?”
老夫人在奴婢的攙扶下姍姍來遲,她不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看到正廳里跪了一地,眼神也不好使,離得遠了,不知道是誰,雖然疑惑卻也沒當一回事,可走近了一瞧,頓時大驚失色。
“老大,老二?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
大老爺怕他娘說出什么石破天驚大逆不道的話,連忙給她使眼色,“娘,這是陛下,陛下親臨沈府,您快行禮?!?p> 老夫人又吃了一驚,連忙扭頭看向君懷瑾,見她容色艷麗逼人又難掩英氣,信了八九分,拄著拐杖就要行禮。
她以為君懷瑾見她是個老太太,多少會開恩,讓她免禮,誰想到君懷瑾一言不發(fā),愣是讓她跪了。
老太太心里頓時不滿起來,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
“民婦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懷瑾這才紆尊降貴的開口:“免禮,起來吧?!?p> 眾人互相攙扶著起身,隨后都站到老太太身邊,畏懼又緊張的看著君懷瑾。
“民婦不知陛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陛下恕罪?!崩咸ζ饋?,滿是褶子的臉上擠出點笑意來,也不顯仁慈,反倒看起來有些違和。
君懷瑾坐回椅子上,路驚寒收好令牌站到她身后,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場鬧劇。
“您就是時清的外祖母,沈老夫人?”
“是?!?p> 沈老夫人想坐下,但君懷瑾不開口,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站著說話。
君懷瑾點點頭,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到后面幾人的身上,所過之處,人人避開,不敢直視。
“朕也不和你們兜圈子,時清這次回來是朕的意思,之前去禮佛,也是朕的意思,聽你們話里話外,似乎是多有不滿?”
大夫人臉立刻白了,大老爺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早和她說了,不要在外面說那些話就是不聽,這下好了,被陛下聽個正著,可怎么辦是好?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民婦哪里會有不滿呢?”老太太心里暗罵這些人成事不足,面上還在找補:“只是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時清與衛(wèi)家大公子乃是指腹為婚,是兩家交好的象征,要是退婚,未免顯得我們薄情,而且退過婚的姑娘,也不好再許人家?!?p> “是不好許人家,還是你們覺得丟人?”
君懷瑾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一針見血,直指要害。
老太太臉色微變:“這……沒有的事,時清是民婦的外孫女,民婦自然是一心想著她,退婚對我們倒是沒多少影響,面子是次要的,可女兒家的名聲要是毀了,日后再想尋個好夫家就難了。”
她邊說邊看向沈時清,溫和的問:“時清啊,外祖母記得你和衛(wèi)家大公子頗有交情,怎么忽然就要退婚了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思各異的看了過來。
沈時清端坐輪椅上,面不改色的說:“回外祖母,退婚一事不是我臨時起意,是我三思之后的決定,沒有什么誤會,只是不想耽誤人家罷了,衛(wèi)家大公子是嫡出,是未來衛(wèi)家的當家人,怎么能娶一個瘸腿的主母回家?”
路驚寒聽著這話,眸光微沉。
真是如此嗎?
“可,你也是嫡女啊,有什么的?”大夫人略顯心虛的說。
沈時清看她一眼,沒說話。
這些人說白了,其實并不在乎自己要嫁給誰,衛(wèi)容川也好,衛(wèi)百川也罷,他們只是看中了衛(wèi)家的權(quán)勢地位,看中了衛(wèi)容川這個人身后的價值,沈家沒落,只能靠姻親撐起門楣,若是退了婚,日后在江城,才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他們?nèi)缃穹磳@些,也是擔心家里那些男子將來沒有姻親助力罷了。
沈時清捻著手腕上的佛珠,心如止水。
她不愿意,也不會讓他們?nèi)缭浮?p> 老太太攥緊了手,苦口婆心道:“那孩子也是喜歡你的,逢年過節(jié)總派人送些小玩意來,你要不再想想?千金難換有情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