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私下視察
鄭林木現(xiàn)在可以說是嬴社的左膀右臂了,嬴社也用的很順手,只覺得他這個人腦袋靈活、心細,可以作為他未來想要建立的錦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其實,嬴社早早便有建立錦衣衛(wèi)之心,最近一段時日,他吩咐鄭林木等人帶著左右旅賁探查消息,目的就是為了篩選合格的錦衣衛(wèi)預選人。
“殿下,末將將旅賁一些頭腦靈活之人扮成行商、流民等,四處打探消息,丹州別駕、司倉、司戶是世家擺在臺面的人物,他們利用手中權(quán)力勾連縱橫多年,勢力無所不在?!编嵙帜菊f到這里,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記載了很多東西,他雙手遞給嬴社道:“殿下,最近所查的東西都記載于此?!?p> 嬴社接過鄭林木遞過來的信函定睛看去,他越往下看,眉頭就越是蹙起。只見這張信函上記載了丹州各大世家以往的所作所為,他們在丹州境內(nèi)互相勾連,私自勾結(jié)官府把壓榨百姓。
北周沿襲北魏賦稅制度,實行的是均田制。制度規(guī)定,十五歲以上的男子授種植谷物的露田四十畝,婦人二十畝;男子每人授種植樹木的桑田二十畝,產(chǎn)麻地方男子授麻田十畝,婦人五畝。
征收租調(diào)的法令則規(guī)定,一夫一婦每年交納租粟二石調(diào)帛一匹,十五歲以上的未婚男女四人、從事耕織的奴婢八人、耕牛二十頭,分別負擔相當于一夫一婦的租調(diào)額。
可如今,百姓田地多被這些世家、官吏吞并,百姓淪為了打工人,反倒是賦稅一點也沒有少。這就相當于原先百姓自己的土地,每年除了交稅還能攢下點積蓄,可現(xiàn)在普通百姓被世家勾結(jié)官府之人這么一折騰,攢下的糧食就只夠糊口了,相當于變相提高了賦稅。
“賦稅過重,這屬于是涸澤而漁,壓制了我大周的發(fā)展,從長期來看,對朝廷和百姓絕對是有害而無利。”嬴社看完后,把這些信函疊起來,自顧自沉吟道。
嬴社十分清楚,現(xiàn)在不只是丹州,北周很多地方均是這樣,世家勾結(jié)官府,然后鮮卑貴族給他們在后面撐腰,幾方勢力相互之間組成了利益共同體。
可是,嬴社雖然想改變這種局面,讓國家大勢朝著良好的方向發(fā)展,可現(xiàn)在他還沒有實力與這么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爭斗,既然他現(xiàn)在想要完成自已更遠大的目標,那么暫時的犧牲那是必須的,他只能先拉攏世家貴族,徐徐圖之。
“嗯,辦的不錯,這事孤記下了??蛇€有搜集其他不法行為的證據(jù)?”
鄭林木微微一笑,似乎早知嬴社會有次一問,不過他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去確認,只能帶著不肯定的語氣說道:“殿下,據(jù)末將了解,可能州司馬亦參與其中。我派人裝扮成賣酒食的小販,同府衙的部分差役打過交道,聽他們酒后發(fā)牢騷,他們的土地也被強買強賣了,而之所以不敢反抗,便是因為州司馬可能在其中參與?!?p> 州司馬便是掌管一州之地軍事的長官,別看他只是刺史的屬官,可是嬴社清楚,刺史和別的官員有可能是漢人,但是這個司馬絕對是鮮卑貴族后裔。北周畢竟是鮮卑族建立,他們或許會在政務上用漢人,但是涉及到一州軍事,絕對還是用自己的族人才能放心。
嬴社頗帶玩味地說道:“嗯,孤記得好像丹州司馬是叫尉遲沃然是吧?”
“對,殿下,還有一事或許您不知。”
“哦?說來聽聽!”
“殿下,丹州司馬尉遲沃然正是右驍騎校尉尉遲敬的堂叔父...”
嬴社聽了,心道果然如此。方才鄭林木說的時候,他就隱隱有所猜測。隨后,他平靜地對鄭林木道:“如果尉遲沃然做的不是太過分,此事倒是大可不必與他計較。你繼續(xù)搜集他們的情報,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謹遵殿下令!”說罷,鄭林木沒有再打擾嬴社思考,躬身退出營帳。
自己雖然是國之儲君,可畢竟不能親自坐鎮(zhèn)天下各地,最后還是要依靠這些官吏乃至世家來為他辦事,嬴社心道。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朝廷在法制上做的不夠完善,即使把這批人打下去,換上一批人上來,也不見得就比他們好到哪里去。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這種情況,絕不是一躕而就的事。
嬴社也只能一步一步做出改變,盡管他知道可能有些舉措劃時代不被眾人所接受,不過等他上位后依舊要慢慢改造這個國家,讓他變大變強。
最后思來想去,嬴社覺得還是得選擇一個大棒一根蘿卜的方法,著重選一個不軟不硬的官吏,以其為突破口殺雞儆猴,讓其他的官吏都有所收斂。否則,他選擇不動隱忍的話,怕是這幫人不會真正怕自己。
休息片刻后,嬴社告別嬴清,踏上了回程之路。他并沒有直接回丹陽城,而是讓天使隊伍先自回去,他則換了一身勁裝,帶著一眾侍衛(wèi)和六率幾人策馬來到城中幾處布施的地點。他趁著時間尚早,決定先行隨意視察一番。根據(jù)鄭林木報上來的消息,城中賑濟糧食還是短缺,而且還有很多問題也縈繞在嬴社的心中,他可是很想了解清楚的。
嬴社選擇的正是布施的時間,到了布施點后,他見到災民正在幾個胥吏的指揮下排成隊伍。這些胥吏可能也是日復一日干這些活,嘴里不知抱怨著什么,對流民則動輒打罵。他走到近前,拉過其中一個胥吏問道:
“聽說前些日子,城中因為賑濟糧短缺導致民變,可有此事?”
聽到嬴社發(fā)問,打鬧的眾人都停了下來,被問話的那個人見嬴社穿著得體,應該是官宦人家或者世家子弟,便客氣道:“不知貴人打聽這么多干什么?”
身后的一個侍衛(wèi)見狀,冷哼道:“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有什么好猶豫的?再不說的話就拔了你這一身皮,看你還說不說...”說罷,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對著這個被問話的胥吏,示意他看清楚。
“大人!”胥吏直接嚇得跪下,他可是聽說了有天使代天巡視,見眼前之人掏出一塊看起來就不普通的令牌,立即便反應過來了,當下跪伏在地,忙不迭說道,“小的說,大人盡管問吧,小的絕不隱瞞?!?p> 當即,嬴社走向了不遠處的一間土房,示意手下帶這個人過來。周圍的胥吏和災民們也都癡癡看著這一幕,他們離得不遠,可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幾個腦子活絡的,心中暗暗猜測后,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那你就說說丹州災情之后的事吧,官府是如何處置的?而傳出來的民變又是怎樣一回事?”嬴社大馬金刀的坐到侍衛(wèi)為他找來的蒲墊上,盯著這個被帶來的胥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