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會說話
彭春花眼風(fēng)一掃:“對子你寫的???”
“是啊,你們家寫好了嗎?”
“字寫得真俊,我們家是韓校長給寫的,最近怎地沒見你找青年點的知青們學(xué)習(xí)?”彭春花有意壓低聲量,卻能保證秦謹也聽得見,意在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李嶠經(jīng)常和知青們待一處。
李嶠有些不悅道:“你說話忽然小聲干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找知青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呢。是吧阿謹。”
秦謹提著日漸肥碩的兔子,琢磨哪天趁她不注意偷外面宰了烤著吃。聞聲抬頭,但他并不知道李嶠具體說了哪些,敷衍一聲:“是啊?!?p> 李嶠幾不可見勾唇。
彭春花訕然一笑,解釋道:“我擔(dān)心阿謹誤會。”
“我誤會什么?”
彭春花順便重復(fù),話畢秦謹摸起鐵鍬。
彭春花等著看好戲,嘴上卻急道:“阿謹,你這是干啥呢?嶠嶠又不是偷人,至于打她嗎?”
李嶠也是嚇得夠嗆,這一鐵鍬下去她腦子不得裂了?
秦謹臉色一凝:“我像是非不分的人?兔子拉了,我清理一下?!?p> 彭春花挑撥不成,悻悻地找了個借口走了。
李嶠算總結(jié)出經(jīng)驗了,你過得不如意時,別人會同情憐憫。
但你日子好了,別人會嫉妒。
彭春花就是典型見不得她好。
不是宣揚讀書無用,就是勸她早點生小孩,讓她與其一樣被家庭的枷鎖牢牢束縛。
.......
秦老太太使喚秦謹翻門口的地,打算開春種兩行菜:“年初村里就有人種,隊里沒說啥,明年咱們也種點。”
李嶠拿上農(nóng)具幫忙。
于鳳撞見了也要在門口開墾一塊。
喊上一家子忙活。
兩家人干著活有一句沒一句閑聊,馮光棍的媳婦牛芹烏青著臉像見鬼一樣從村口往這邊跑。
慌里慌張的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李嶠叫住她:“嫂子,馮大哥打你,你可以報警抓他,家暴犯法?!?p> 她這話不僅說給牛芹聽,也說給秦謹聽,他雖然沒有揍過她,但他愛打架是出了名的,她也親眼看到過蔡合川被打過。
給她留下巨大的陰影,以至于剛才他拿個農(nóng)具,她都以為他要揍她。
牛芹臉色蠟白,眼神驚恐,使勁吞唾沫鎮(zhèn)定,還是磕巴道:“村,村口那間廢屋里頭死了個人,是西頭的馮瘸子。”
李嶠倒吸一口涼氣,雙腿發(fā)軟,昨晚他們撞見的情形并不是眼花。怪不得秦謹一早說不見人影,兇手乘夜色把人拖對面破屋去了。
秦老太太也是大驚失色:“你咋跑那兒的?”
牛芹哆哆嗦嗦著說明:“遭不住打往那兒躲……”
大家報案的報案,通知家屬的通知家屬。
李嶠回屋為其倒了杯熱茶壓驚。
牛芹握住茶缸,依然驚魂未定:“太嚇人了,眼睛還是睜著的?!?p> 李嶠安撫她,又為她擰了熱毛巾敷臉。
馮光棍上門接人,秦老太太跟上勸了兩句,他態(tài)度并不算強硬,言明只要她和以前的男人斷干凈,他還要她過日子。
牛芹得了保證順坡下驢跟他回家。
秦老太太送走兩人,嘴里念叨著秦謹:“臭小子沒點自知之明,就他的差名聲,跑過去報案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誤會?!?p> “身正不怕影子歪?!崩顛f。
“是這么個理兒,可旁人不如此想。”秦老太太止不住的擔(dān)憂:“我這右眼皮一直跳,回頭阿謹回來,我非說道說道他不可?!?p> 李嶠:“左眼跳有人想,右眼跳有人愛?!?p> 秦老太太撲哧一笑,心底的陰霾消散大半:“還是你會說話?!?p> 干完農(nóng)活。
秦老太太叫上李嶠一起到村口迎一迎秦謹。
發(fā)現(xiàn)尸體的破屋外圍滿了人。
馮瘸子一家認為人是橫死的,抬進屋會犯沖,打算就地辦喪。
村長不愿意。
因為這屋子是他的舊屋,早前發(fā)洪水淹壞了地基,成了危房,一家人這才挪窩。
哪能允外人辦喪?
秦老太太領(lǐng)著李嶠上前湊熱鬧。
李嶠陪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村口秦謹?shù)纳碛埃ⅠR朝他的方向跑。
他身后跟著兩個便衣,一個穿白大褂的法醫(yī)。
“阿謹?!?p> 秦謹剛單腿支地停住車子,辦案人員立刻要求秦謹帶他們到事故現(xiàn)場。
秦謹還未開口,李嶠道:“喏,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彼锨刂?shù)暮筌囎瑩屜鹊溃骸盎丶野??!?p> 便衣攔道:“秦二流子報的案,他得帶路,待會兒我們還有話要問。”
李嶠:“我們也是聽村里一位嫂子說的,具體的并不清楚呀?!?p> 她是不會讓秦謹帶路的,他們昨晚雖然看到了疑似拋尸的情形,但天太黑了真的摸不準(zhǔn),涉及到死人的事,一字一句的回答,都得嚴(yán)謹對待才行。
且就像老太太顧慮的,秦謹聲名狼藉,他熱心別人可不這么想,貿(mào)貿(mào)然跟著最后找不到兇手,不得被抓起來審問嗎?
“那你把那個人叫來?!?p> 李嶠道:“阿謹你騎車方便你去吧,我?guī)煌具^去。”
“也成,秦二流子,快點啊?!?p> “誒?!鼻刂旘T車先走了。
李嶠領(lǐng)著三人到地方。
屋子里到處都是腳印,現(xiàn)場被破壞,已經(jīng)沒有取證的意義。穿白大褂的無奈至極,翻開蓋著死者的白布,準(zhǔn)備把尸體帶走解剖,家屬得知情緒突然異常激動。
馮瘸子家一對兒女甚至要和白大褂的拼命。
沒辦法,只能現(xiàn)場檢查外傷,但要求家屬退后。
穿白大褂的又問誰的字寫得好。李嶠毛遂自薦,拿到本子和筆之后,他說她記。
村里人伸長脖子朝里頭張望。
當(dāng)著秦老太太的面夸李嶠能干。
秦老太太咧嘴笑。
秦謹從馮光棍家接到牛芹。
牛芹又當(dāng)著便衣的面重復(fù)了一遍經(jīng)過。
這邊李嶠也做好了記錄。
白大褂拿到筆記本,字跡端正秀氣,通篇下來不僅沒有錯別字,還沒有涂改。他目露欣賞道:“我講得這么快你竟然還能一字不漏,不如跟著我到科室當(dāng)助理。”
音落。
大家望著李嶠的眼神開始多了一絲敬佩,紛紛恭維秦老太太娶了一個好媳婦。
秦老太太別提有多揚眉吐氣了。
彭春花道:“人家嶠嶠眼光長遠著呢,考上大學(xué),以后干點啥不比天天看尸體強?”
李嶠好整以暇的望著對方,這娘們是生怕她有工作啊。不過也確實嚇人,她全程低頭,一眼不敢落向白布下面的人。
心理素質(zhì)差得干這行晚上指定做噩夢。
三位同志走后馮瘸子家立刻就發(fā)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