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粟依一路沿西行,終于到了曹老板口中的內(nèi)陸的店鋪。
她到時,身上的大洋已經(jīng)所剩無幾,都在路上分給難民們了。
其實金小姐也給了她一些錢,走的時候,說是有緣,金小姐又追過來塞給她一些大洋,現(xiàn)在也都買了糧食,分出去了。
她終于抵達曹老板給的地址,承諾給她新的居所。
新的居所不像她之前在海邊城市那般二階小洋樓,還附帶能種下幾行花的小園子那般精致,而是十分的古樸自然,好似和四周的黃土融為一體。
房子不小,許是這里本就地廣人稀,可比原先的住處開闊多了,有很多房屋,屋子也很大,如果說之前的小洋樓頂多是一層住人一層會客,雜物都要令放在鋪子,那么這個古樸房屋,別說放雜物,就是再邀幾個人來同住,都足夠。
地段選的也不錯,就在曹老板家旁邊,甚至兩家院子就隔了一道墻。離曹老板給的鋪子也近,離鬧市也近,不愁沒有生意。
褚粟依推開中間最開闊的門,想必這個便是大門。
進了屋,發(fā)現(xiàn)覃玓正在小憩。
他人在椅子上,斜倚著邊上的墻,書落在他的腿上,想來是已經(jīng)睡了一會兒了。
盡管她失了憶,盡管她已經(jīng)絲毫不記得一千年前什么宋朝往事,但愛的本能還在,更何況朝夕相處那么久,經(jīng)此一別,甚是思念。
褚粟依看見他的那一刻,滿心的激動哽在喉嚨說不出來,她擦掉浸潤了眼眶的眼淚,千言萬語最終僅匯作一句話。
“還跟之前那樣,看書看看得就睡著了?!瘪宜谝朗樟怂臅?,卻不小心將他碰醒了。
覃玓睜了眼睛,見到活生生的愛人雙眼通紅地站在自己面前,如幻境一般。
他猛然站起,試探地去摸她的臉龐,是真實的皮膚,是真實的人。
“我回來了?!瘪宜谝涝僖踩滩蛔∏榫w,豆大的淚珠砸在覃玓的手上。
覃玓一把將他抱緊在懷里,眼鏡十分晶瑩,不知抱了多久,但他不想松開。
“好了?!瘪宜谝琅呐乃?,“快把我憋死了。”
覃玓趕忙松開他,語氣顫抖,似乎還沒有平復(fù)下來心情:“舟車勞頓,你還沒好好吃飯吧,我……”
“你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瘪宜谝览∷氖郑氨任以鐏砹诉@么些天,該比我了解地多些了吧?!?p> “咕嘟咕嘟,餓死我了?!苯稚希宜谝肋呑?,邊咕咚咕咚地灌著剛買的什么油茶,味道香香的,有些咸,有些詭異的好喝,末了,她又拽著覃玓來到一家小館子前,捅了捅覃玓的胳膊,“這里有什么特色的小吃,給我也推薦推薦唄?!?p> 這可把覃玓難得夠嗆,他本就深居簡出,就算是吃飯也大多是同曹老板一起,曹老板吃什么他吃什么,因此要說什么特色,他也不清楚。
“那就麻煩掌柜的推薦一下了。”覃玓說道,“我也才剛來不久,不知道他們平??偝孕┦裁矗?,我想起來了,老板說他們早餐總吃什么叫呱呱的,你可以去問一下店里有沒有?!?p> 兩人進了店,問過后,果真有“呱呱”,點了“呱呱”后,褚粟依又聽老板的建議,要了面皮、米糕、羊羔肉,等東西都上齊后,她傻了眼。
“糟糕,好像點多了?!瘪宜谝赖难凵癫粩嘣谶@些東西中游離,“幸好就點了這幾樣,本來我還想點更多,哪知道它們的量都這么大啊?!?p> “不著急,慢慢吃。吃不了就帶回去吃。”覃玓寬慰她。
“之前咱們在那個小鎮(zhèn)住久了,一個個的小盤子精致到土豆絲,突然間量這么大還有些不適應(yīng)?!瘪宜谝揽粗矍暗臇|西,雖然量都很大,但一個個澆滿了汁、涂上了油、腌入了味、加好了湯,看著非常有食欲,她夾了一筷子,還沒放進嘴里,濃郁的香味直沖天靈蓋。
在香味的驅(qū)使之下,她很快地開動,許是趕火車趕得太久餓透了,別看這幾樣量大,但都被她風(fēng)卷殘云,吃得所剩無幾,心滿意足之后,她快樂地擦擦嘴:“啊,真好吃啊。”
覃玓麻利地結(jié)了帳,回來后,見褚粟依攤在椅子上揉肚子,問道:“怎么,吃多了不舒服了?”
“嗯……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眲偝酝赀€沒什么反應(yīng),但過了一會兒之后,壓縮在胃中的食物好像都漲了起來,直往上涌,褚粟依艱難地站起來,“咱們走走吧,我怕再坐下去我要吐了。”
兩人繼續(xù)走在街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哪條小巷,小巷里傳來陣陣酒香。
褚粟依吸了吸鼻子:“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好的酒一飄香就飄香十里,看來這酒一定不錯?!?p> “你想喝?”覃玓問道。
褚粟依滿心期許地看著他:“可是我現(xiàn)在沒有錢買酒了,連飯錢都還不上?!?p> “走,去買酒?!瘪Z邁開步子,走了一會后,又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頭道,“飯錢也不用還?!?p> 褚粟依最終如愿以償,她手里拎著兩壺酒,酒剛蓋好蓋子不久,酒香從蓋子的縫隙中出來,鉆進褚粟依的鼻子里。
褚粟依將酒往上抱了幾分,貪婪地吸著香氣,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打開蓋子大飲特飲一番,可想法剛有一點苗頭,卻立馬被覃玓掐滅,“不可以現(xiàn)在喝。”
“我是那種沒有耐心的人嗎?”褚粟依“哼”了一聲,“只是,只是這個酒太香了,太濃了,聞得我都醉了?!?p> “那就先微醺著吧?!瘪Z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壇子,“等回去再酩酊大醉一場,一覺睡到天亮?!?p> 回了家,褚粟依迫不及待地開了塞子,甚至顧不上找杯子,直接喝了一口,酒比她想象中還要烈得多,嗆得她直咳嗽。
咳嗽一陣后,她又喝了幾口,半壇子酒下了肚,她的臉紅通通的。
“你喝多了?!瘪Z接住搖搖晃晃的她。
酒氣明顯上來了,褚粟依感覺自己現(xiàn)在像一團一直在燒的柴火一樣,越來越熱,直到碰到覃玓滑滑的布料,十分冰涼,她又湊近了些。
“我沒喝多。”褚粟依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況,卻還硬著頭皮說道,“我這就是……一時間酒氣還沒消化,過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