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fā)女子消失在云裳的視野里,云裳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你的故人?難道也在這五大夢界之中么?”
第三夢界的殘片牽引著無界之地的碎片向門戶飄去,速度不是很快,但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現(xiàn)著,云裳的腳下也開始出現(xiàn)了青灰色的石板,那也是第三夢界原本的一部分。
她的瞳術在銀發(fā)女子之下,所以她并不能看到無界之地邊界的迷夢長河,迷夢長河上的擺渡人也只是向云裳的方向投下了一道目光,不過那目光卻是落在了緩緩成型的第三夢界上,擺渡人的嘴角上揚,而后手下發(fā)力撐著船槳離開了河岸。
無界之地的迷夢長河貫通著夢界的邊境,像是一個環(huán)圍繞著夢界,也連通著夢界,不過銀發(fā)女子并沒有將這信息告訴云裳的意思,迷夢長河是建立在存在的基礎上,迷夢長河會流淌過新生的夢界,擺渡人也會在某一刻撐著船槳擺渡,這些都是發(fā)生在夢界盡頭的事,云裳也并不知曉。
可它的確存在,所以尚青衣可以踏上那條船,去往第四夢界,銀發(fā)女子也會注意到這一點,可對于自迷夢長河靠岸而登上第四夢界的尚青衣來說這趟旅程卻是單向的,在她踏上岸的那一刻,擺渡人才真正的離開了,她便沒有了回頭的機會,擺渡人停留在第四夢界的那一瞬也被定格,但卻不能當做一個坐標來定位第四夢界,他早已經(jīng)隨著迷夢長河的流淌而消失在了迷夢長河。
銀發(fā)女子想要憑借那一幕直接定位第四夢界不難辦到,第四夢界已經(jīng)存在于無界之地,作為一個夢界空間哪怕它在無界之地之中是移動的也可以定位到,只不過這是不憑借門戶穿梭的笨法子罷了,就像是孩童著眼于眼前飛舞的蝴蝶,只要蝴蝶還在視野里,那么總歸是有捕捉到它的可能。
可對于尚青衣踏足的那一刻,只不過是夢界之中的一個時間點,時間總是流動的,就像迷夢長河一般,單向的,當你注視那一幕的時候穿過了空間的距離,它便已經(jīng)消失了。
甚至作為于迷夢長河解除的那一幕,都不能作為一個坐標點來承載銀發(fā)女子的降臨,來自過去,承載現(xiàn)在,通向未來,這是無界之地的規(guī)則,是如夢令也難以觸及的。
銀發(fā)女子指尖夾著一頁泛黃的書頁,眼神之中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情緒,驀然一滴清淚劃過她的臉龐,銀發(fā)女子錯愕的接過那一滴清淚,而后輕輕的捻碎,難以置信的摸著臉上的淚痕。
“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到?!?p> 銀發(fā)女子輕聲的說到,而后指尖一縷銀色的火焰徐徐燃燒,點燃了那一頁泛黃的紙張。一股玄妙的波動伴隨著書頁燃燒的清香帶起一縷青煙,銀發(fā)女子松開手,那燃燒的書頁卻依舊停留在半空中。
紙頁燃燒盡,灰燼卻不是單純的漆黑顏色,反而是滲透著金色的灰燼,金色的絲線穿插在紙頁之中,哪怕被燃燒成一團也連接著,并沒有斷掉的痕跡。
第四夢界。
尚青衣眉頭一皺,這第四夢界的樣子她也有過心理準備,或許這里可能是自己所熟識的地方,但卻不應該是這個地方。
踏足第四夢界時,依舊是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天空灰蒙蒙的,空氣也是濕漉漉的好像要下雨一般,空曠的街道,蒙蒙的小雨也在片刻之后便落了下來。
尚青衣下意識的回頭看,以往夢界之中有雨滴落下時,云裳總會在后面小聲的嘟囔幾句,可如今她的背后卻什么都沒有,只有那細微的雨滴落在欄桿上的聲音,兩街的建筑緊鎖著門,青灰色的石板上濺起小雨滴,那聲音卻能落盡尚青衣的耳中。
一家酒樓的二樓上,畫中仙正手持著一把油紙傘,看著雨景,依他的能力驅散雨水并不是什么難事,可他神色如常的聽著雨滴落在油紙傘的聲音,望著遠處的高樓一角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油紙傘上繪著一個典故,一個白衣書生救下了一只白狐,那白狐離開后躲在樹后看著書生的背影。
“她竟然真的能找到第四夢界的鑰匙?!?p> 畫中仙的目光投向了幾條街外的尚青衣,第四夢界在尚青衣的感知里不過是一條有些漫長的街道罷了,或許要走上很久才能到達云軒的所在地,不過只要穿過那街角,也就能看到云軒留下的蛛絲馬跡了,所以找到云軒對于尚青衣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畫中仙的目光看向空無一物的身側,目光幽遠越過了,古城的城墻越過了漫天的黃沙,直到穿過了第四夢界的屏障,來到了吹拂著夢界蝕風的無界之地,一點璀璨的金光正如曜日一般綻放著光輝。
“竟然能補全第三夢界?”
畫中仙皺了皺眉,如此一來他在第三夢界所布置的手段,只怕算是煙消云散了,他布下困陣若是能將云裳困在第三夢界自然是最好,那樣他也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謀劃接下來的是,可如今第三夢界重構,以云裳的才智,只怕找到第四夢界的門戶并不難,那留給他的時間無形之中便縮短了許多。
原本他是留下了一縷思念注視著云裳的,云裳也的確被系命懸絲抽取了血液來壓制陣法,甚至他也親眼看到了云裳被夢界蝕風包裹著,不得不滴下來鮮血來找尋第四夢界的路,不過那時他的一縷思念卻也被夢界蝕風一同吹散了,雖然有些詫異自己的思念為什么會被夢界蝕風吹散,可云裳被夢界蝕風困住也是他親眼所見,在他的認知中,云裳能做的無非是鎮(zhèn)壓夢界蝕風罷了,無論是術法還是符紙起到的作用也就是這般了,至于其他的他便不知了。
“快了,快到了?!?p> 畫中仙細數(shù)著尚青衣的腳步,直到看到尚青衣停留在了一滴血跡之前才送了一口氣。
那血跡正是第四夢界中有關云軒的線索了。
尚青衣俯身看向那被雨水打濕的原本早已經(jīng)干涸的一滴血跡,眼中閃爍過銀色的光輝,眼底符印起伏不定一團虛幻的云霧升騰,血液上如第三夢界所見一般幻化出一個畫面,云軒拖著重傷的身軀正向前走去,身上正有細密的血滴落下,濺在青灰石板上。
尚青衣抬頭看向遠處的一角天空,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鳥正劃過天空,那是她在第四夢界所見到的唯一一個除她之外的生靈。
畫中仙看著轉頭望向自己方向的尚青衣,眉頭一皺,尚青衣的目光的確是看到了什么,可那卻不應是自己,所以下意識的畫中仙也轉頭看向了視野里的天空。
可那里依舊空空如也,好像什么都沒變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