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墨有些頭疼的開了幾副哄小孩子的藥,才堪堪將找上門來的小姑娘送走,與其說是藥,其實說是口味不錯的果糖更準(zhǔn)確一些,都是一些無害的三果做成的,平時都是一些愛哭的小孩才會給的,就連煉制方面也是毫無技巧可言。
“那個小丫頭又來了,你還是準(zhǔn)備躲著她嗎?”葉輕萱很是好奇易先生的行為。
在醫(yī)館待久了,她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了一些看病的知識,那個小姑娘嘴上說著有心病其實只是先多見易楚墨幾面罷了,所以才會三天幾天的往他這里跑。
在她看來,即便拋去了男歡女愛的情感,或許收留她在這里做一個打打下手的小助手也可以啊,也不必讓她每天跑來跑去。
洛寒雖然多少有些理解易楚墨的心思,但是那個小姑娘看到易楚墨時的樣子真的是動了情的,眼里都帶著光,說話時也是帶著愛慕的眼神看著易楚墨。真誠火熱,大大方方的,是少女最純粹熱烈的愛意。
至少,比自己更大膽。
易楚墨也不是什么笨人,看著這師徒倆一唱一和的公然調(diào)侃自己的感情生活,也是有些無奈,他又何嘗看不出那個小姑娘對自己的情感呢。
“凡人出生時,一點先天一氣降下,為他們開啟靈智,他們向母親伸手渴望乳汁的給養(yǎng),這是他們的本能,也是他們的欲,最早的情感之一?!?p> “再大些時,他們學(xué)會了文字,學(xué)會了說謊,學(xué)會了隱瞞,即使他們還小,但是他們還是沾染上了塵世間的智慧和污濁,這些都會污染那一點先天靈氣,讓它們逐漸變重,晦暗,直到消失?!?p> “等到有一天他們的心思足夠炙熱他們才能感覺到體內(nèi)沉睡的或殘存的一點先天靈氣。然后以此感應(yīng)到濁世間自由的靈氣,直到他們捕捉到第一縷靈氣來滋養(yǎng)干涸的先天靈氣?!?p> “這些是登仙路的先天一行。他們受到天地對于那一點先天一氣的寵愛,有著較為暢快的修行路?!?p> “倘若先天路一途難行,便有第二條后天登仙路,他們打磨肉身,增強(qiáng)氣力,直到后天圓滿的那一刻,觀想自身將全身的氣力和天地間的一縷靈氣融合,將它們納入體內(nèi),不斷打磨壓縮滋養(yǎng),直到它蛻變成一種不亞于先天靈氣的后天靈氣,而后反哺自身,洗去雜質(zhì)讓身體無限去靠近先天出生時的純凈,去溝通天地,直到后天靈氣被天地靈氣認(rèn)可,他們才算是真正走上了靈士的修行?!?p> “這一步被稱為,先天感應(yīng),也是仙途第一步,以靈氣為介,納入己身化作靈力,待到靈氣充盈自然溢出身體溝通天地,如此才算功成。此時天地允壽200載?!?p> “度過了先天感應(yīng)這一階段,便可以研修功法,此時的靈士可以選擇拜入宗門,進(jìn)入道院,拍賣功法,祖輩遺澤的途徑獲得自己的功法,為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賦予種種玄妙的屬性,譬如五行之類,又像刀氣劍氣的鋒利,靈力有序的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積蓄,直到化氣為液,液態(tài)靈氣又被成為靈元。”
“靈元誕生,仙途便走上了正軌,這一步很簡單名為,先天靈元境。天地允壽400載。”
“靈元積蓄化成一道小河,匯入丹田,稱之為一河境,九條靈河注入滿丹田,滿天靈雨飄落,聚河成湖,仙途來到了第一次蛻變期,也是由凡登仙的第一步。靈氣湖泊逐漸擴(kuò)張?!?p> “一朝靈海匯成,超凡脫俗,天降靈氣,洗滌身軀,褪去凡俗的雜質(zhì),遺世獨立,與凡俗已經(jīng)是靈凡有別。食凡間五谷,味同嚼蠟,難以下咽?!?p> “這一境界功成,靈海浩蕩,須知靈凡一別,便無退路,名為先天靈海境,天地允壽千年,自此凡俗路斷。年少出深山,歸來墳塋皆不見。”
“這前三境并稱,蛻凡?!?p> “靈海飛星的,辰星境?!?p> “日月雙生的皎月境和皓陽境?!?p> “這三境并稱,蘊(yùn)靈?!?p> “再到如今你所在的道種境和你師傅如今的斬道境。還有最后的登天境。仙途九境圓滿。如今中州天驕和諸宗道子,首席,多為道種境,長老,門主,多為斬道境,唯有最后的主事者和老不死的可能到達(dá)了最后的登天境?!?p> “這一路便是仙途,從凡俗走上仙路,時間的尺度被無限放大,莫說凡俗壽命,七十載已算高齡,八十便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終歸走不出百歲?!?p> “你們道心通達(dá),問我為何不接受月丫頭的感情,我又不是木頭,我能看不出來她對我的情感嗎?可你要我如何接受,蘊(yùn)靈修成,千載悠悠彈指間??蓪τ诜踩藖碚f呢?千年歲月不過是黃紙上的幾行文字。為什么不接受,就因為我是仙,她是凡。”易楚墨頓了一頓。
“仙凡殊途,我又能做什么,我若還是那個在鄉(xiāng)野里的醫(yī)師,我們或許真的可以走到一起,一起變老,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開一家小醫(yī)館,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币壮恼Z氣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的這番話,落在洛寒和葉輕萱心上激起了不同的浪花。
洛寒回想起,最初他游歷人間,與不少人相伴,有普通人,小有成就的后天生靈,他們有時結(jié)伴同行卻在種種路途中分開,盡管有時相約再見,但這種約定也不過是如泡影一般。
就像如今的他,或許會記得那一件件溫馨的小事,有時心血來潮也會回到那些曾經(jīng)意義非凡的地方,他能看到曾經(jīng)的痕跡么?
是那些傳了幾百年的歌謠里?還是一個落寞家族的古畫里?甚至是那些以他命名的古跡或是秘境么?他在那些人口中,不過是一句
“這里曾經(jīng)有一個很強(qiáng)大很強(qiáng)大的仙人和我們的皇帝陛下的祖先一戰(zhàn),自此劈開了這座山,從此命名為落劍峽?!?p> 或許仙的存在對于凡俗來說,真的只是一個名字一個背影甚至一個傳說的意義。
仙的確是美好的,但對于凡俗來說卻是沉重的,他聽過凡俗彌留之際對后輩談起曾經(jīng)見過的仙人,揮之不去,難以忘卻,就那樣占據(jù)了他們的心。
“一見仙人誤終身?!苯^非虛言。
葉輕萱細(xì)細(xì)品味著,易楚墨的話,也勾起了曾經(jīng)的回憶。
她年少修行,第一次歸途中,只是寒來暑往短短幾月,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一開一往不過一州之遠(yuǎn),幾天的腳程。離開時父母打趣道要在生一個小弟弟留在身邊。
后來,她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一來一往一郡之地,歸來時,只是待了幾日,見到了母親的墳塋,垂垂老矣的父親和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弟弟,還有他那略顯拘謹(jǐn)?shù)钠拮印?p> 再后來,她游歷四方,歸來時連那最初的王國都已經(jīng)改朝換代,再去曾經(jīng)的家時那里已經(jīng)是一片荒山,后來她在幾十里外的城中,只是隱去身形看到了那一支其樂融融,開枝散葉的宗族。說起來她算是那其中最和藹的一個老人里的姑姑,她在宗祠中看到了那一幅畫。畫中人正是自己。
她有種照鏡子的錯覺,那是她親手畫下留給家人的畫。如今一見恍然隔世。
直到她離開了東天域,傳送陣中她只是最后望了一眼,那個偏僻的小國的方向,算是與它告別。距離她上一次回去已經(jīng)過了很久,她留在那里的只剩下那一幅被獻(xiàn)給皇帝的畫。
她再沒回過,東天域了。
洛寒和葉輕萱相視一眼,仿佛讀懂了對方的心思,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讓她等下去么?”洛寒拍了拍易楚墨的肩膀說。
“也許她再大一些就會想開吧,現(xiàn)在的她說不定只是少女懷春,很快就會喜歡上別人吧?!币壮矡o法回答洛寒的問題,只能含糊的回答。
“所以你在給她的糖里多加的幾滴長生樹的汁液,只是想讓她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嗎?!比~輕萱想起了那個小丫頭離開時的場景又問到。
“我能做的或許也就只有這些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對待感情。那幾滴長生樹汁液,就當(dāng)是我手滑多滴了幾滴吧?!币壮碥|一震,而后嘆了一口氣,說到。
用凡人的一生和仙人的彈指時間相愛,是一種自私的索取么?
逍遙自在的仙人會用真心去對待一個癡情無悔的凡人么?
凡人會接受自己垂垂老矣是身邊相愛的人仍是年輕的模樣嗎?
仙人會接受自己白發(fā)蒼蒼,青春不在的樣子嗎。
他們會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一意孤行,會嘲笑一同許下的山盟海誓嗎。
仙凡有別。
這曾是每一位導(dǎo)師對于走上仙路的人說的一句話,有的人很早就看透了,有的人終歸還是陷入情網(wǎng),不可自拔。
夜里,洛寒和葉輕萱坐在崖邊,望著遠(yuǎn)處的燈火,漸漸熄滅,直到只剩下風(fēng)聲。
“師傅?!比~輕萱輕聲說道。
“嗯,你想幫她?對嗎?”洛寒很清楚這小徒弟的心思。
“我看到月丫頭,就想起了,《醉紅雨》的作者。”葉輕萱向無人的崖下扔去一個小石子。
“她在年少時遇見了馬賊,被路過的仙人救下,也許那人只是無心之舉,也沒求什么回報。她沒跟別人提起過,直到后來她拒絕了父母安排的婚事,逃出了家門,來到了那位仙人所在宗門的那一郡,寫出了《醉紅雨》,人們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直到她合眼的那一刻,她都沒能再見上那個仙人一面,后來直到《醉紅雨》被人唱出的那一刻,紅極一時。那位仙人偶然在酒肆聽曲,才發(fā)覺有些熟悉,但那時寫下《醉紅雨》的癡情人已經(jīng)離世了不知多久?!甭搴嗣念^,安慰著她。
“我不想看到月丫頭也是如此,她對易先生動心了,我想看到她的相思有一個結(jié)局。師傅,你幫幫她好不好。”葉輕萱拉起洛寒的袖子搖著說到。
“給我點時間?!甭搴畱?yīng)下了。原本他也不確定要不要取這樣?xùn)|西,但現(xiàn)在,至少多了一個理由了。
“師傅最好了,謝謝師傅?!?p>
思凡小劍客
簡單提一下,修為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