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瘋狂的理智撕扯著身上重重束縛,枷鎖鈍鈍的摩擦著血肉,直到鮮血淋漓,腦神經(jīng)被興奮侵蝕,他一點點收緊手指,腕骨用力,薄薄表皮下青筋猙獰繃起,惡意昭彰。
“我不是非要跟你商量。”
男人語氣惡劣到極點,徑直無視姜尋嗆得通紅的面頰,直白的凝視她那雙濕潤黑眸,任由她垂死掙扎。
“你該清楚,就算是一具尸體,也能挖掘用處?!?p> 姜尋微微張大嘴巴想要吸氣,在他的鉗制下,她竭盡全力地抖著手去摸高跟鞋。
還差一點。
指尖碰到些許涼滑。
她意識到什么,猛地伸手勾住那條細細的繩子,迅速把腳往上提。
這番動作無疑是將身體跟脖子往沈長儀手里送,好似全盤接受他對自己的施虐,甚至帶著點討好意味。
沈長儀愣然。
太陽穴突突跳動,又燙又脹得像是要把腦袋給炸了,他緩緩松開手,兩指搭在額角摁壓,頭疼欲裂之際,有什么東西尖銳地刺向他頭頂。
他頓了頓,下意識抬起手。
“別動?!?p> 姜尋把抽筋的腳放回去,原本戴在踝骨處的細繩斷裂,高跟鞋脫掉扔在旁邊,后跟空掉,被她拿在手中。
幾根銀針從后跟尾端彈出。
沈長儀眸光晦澀難辨地盯著她,卻十分聽話的沒有動作。
姜尋觀察他臉色,好像恢復了點,呼吸也正常很多,應該是冷靜了。
她靜靜等待十幾秒左右,才拽著他腦后碎發(fā)迫使他低頭,將他頭頂銀針小心謹慎地旋轉著取出。
“沒事了,”姜尋放輕聲線,對待病人,她寬容度直接放成海的模樣,“你有沒有找心理醫(yī)生看過?什么問題,看起來有點嚴重,有過藥物治療或者電療嗎?”
沈長儀淺色瞳眸瞇起,并未作答。
他看著女生白嫩脖頸正中間那道通紅的勒痕,心里突然涌起股格外陌生的情緒,直起僵硬地腰身坐直,他垂眸看向右手,伸了伸,又緩慢蜷起。
扯著皮肉,感覺難言。
片刻后,他低下音調,又沉又?。骸笆俏颐胺噶恕!?p> 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性,努力用正常人的方式去生存,可面對別人的忤逆,卻依舊情不自禁的爆發(fā)出類似野獸的瘋欲。
——教訓這個侵犯你的雜碎。
沈長儀后槽牙倏地咬緊,大腦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不想變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
強忍著錐骨的痛,他抬手啪的一聲拍在調控臺上,胡亂按下幾個按鈕。
姜尋就聽到車門解鎖聲。
“我讓齊宋來接你?!鄙蜷L儀俯身去找手機。
他弓著背,西裝貼著脊骨,勾勒出分明磊落的骨線,此刻卻折下去,。
姜尋表情淡漠地凝視他毛茸茸的后腦勺,眼前閃過方才男人陰郁猙獰的臉色,心底頗為無奈地嘆息一聲。
她身體里產(chǎn)生出一種,想要將他抱在懷中安撫的沖動。
不知道是不是氣息融合后的結果,她的理智和本能在相互抗爭。
最終,本能戰(zhàn)勝了所有。
她朝男人坐近幾寸,伸出帶著眷念的手,把苦苦尋找手機不得見的人攬入懷抱,調整姿勢,讓他正好靠在自己肩膀。
鬢角輕輕貼著他的太陽穴輕輕蹭了蹭,眼眶因為突然的親近再度泛濫起生理性淚水,她根本遏制不住這種想要得到他的想法。
就當是他剛剛幫忙的報酬。
姜尋自暴自棄地想著。
等回到別墅,她必須找出原因。
女生動作溫柔而包容,她沒有生氣,甚至愿意重新原諒,接納他。
這個認知讓沈長儀有瞬間的躁動。
湮滅的施暴欲席卷重來。
他繃緊身體,強制壓住。
“姜尋?!彼崃艘羯?,喚她名字。
姜尋差點沒自閉,干脆把懷里男人當成生病的,可憐巴巴的小狗狗——盡管這只狗并不小,可能還會奮起咬人。但她沒辦法,只能順著他的話,揉了揉他蓬亂的發(fā)絲。
手感還挺好。
稍微得到點寬慰。
沈長儀下頜搭著女生肩窩,低垂眼簾,被他咬出血,已經(jīng)結痂的后頸近在咫尺。
他喉結滾動,聲音悶在嗓子眼里,近乎呢喃。
姜尋卻聽到了。
他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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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儀徹底恢復平靜后,把姜尋平安送回白峽灣,臨下車前,兩人加上聯(lián)系方式。
“我明天有事出差,等我回來,就辦訂婚宴?!?p> 其實按照他的權力,哪怕姜尋沒到法定年齡也能強行扯結婚證,就是稍微有點麻煩。
但沈長儀未婚妻,沈家未來少夫人的名頭,就足夠她在錦城,乃至整個燁國橫著走。
沒必要糾結一本用處不大的小紅本。
姜尋點點頭,攏緊外套。
夜色茫茫,車內沒開燈,男人面龐浸在黑暗里,她看不清晰。
而沈長儀說完,啟動發(fā)動機離開。
那股濃烈的苦艾味終于遠去。
沒多糾結,為了驗證猜想,姜尋果斷回到別墅,跟阮冪打聲招呼就鉆進浴室,足足洗了快一小時才出來。
她換了身居家睡衣,鼻尖微動,又拿起一把頭發(fā)聞了聞,最后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
她身上,現(xiàn)在霸道的蓋上一層沈長儀的味道。
后頸咬痕的位置她來回洗了有七八遍,濃得根本洗不掉。
比起初期的輕微排斥,她如今對于這股苦艾味接受良好,還主動靠過去,想要多一點。
就好像......汲取撫慰和養(yǎng)分。
什么亂七八糟的!
姜尋摁住額頭,皺著眉把腦海糊里糊涂的想法打包收拾扔出去。
“師姐?!?p> 阮冪在外敲門。
姜尋調整好心情,慢聲道:“進來?!?p> 阮冪立即推門,她手里抱著臺筆記本,身后跟著條小尾巴。
“尋姨姨,”小尾巴一進屋就直奔她這,黏糊糊的坐到她身前,“呸呸呸,什么味道那么苦?”
小孩子嗅覺敏感,他能聞到,姜尋不奇怪。
阮冪跟著嗅了嗅:“是有點苦味...咦,這味道好像上次那個——”
“小寶,”姜尋打斷:“查到什么了?”
“哦哦,”阮冪不像卿柳那樣抵觸這股味道,頂多覺得訝異,卻按捺好奇心,把筆記本放到桌面,解釋道:“師姐,你讓我查的人是云州易家的,叫易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