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際科技跟扶山香水分別發(fā)布合作意向后,再無其他動靜。
明顯的冷處理態(tài)度惹怒網(wǎng)友,遭到惡意舉報,洲際正在開發(fā)的項目進入寒冬期。
之前談好的合作藥企也臨時宣布退出,卿韶華再好的脾氣也沒忍住跟對方爭辯幾句,結果碰到對方好言實則嘲諷的,勸她趁早跟她所謂的“朋友”脫離關系。
卿韶華反手把杯子碰倒,任由熱水濺到對方大張的口中,美其名曰洗洗那張只會噴臟的嘴。
她最近忙,沒空照顧兒子,就把卿柳放到姜尋這寄養(yǎng),順便送來的還有工作室的營業(yè)執(zhí)照和蓋好公章的專業(yè)證書。
姜尋懶得動,阮冪就替她跑去工作室將營業(yè)執(zhí)照掛好,至于專業(yè)證書,隨手放前臺抽屜里,有需要再拿出來用。
“怎么是刺青工作室呀?”阮冪跟她通視頻電話,“你看這個位置可以嗎?”
工作室直接買的現(xiàn)成裝修好未投入使用的門店,在錦城一條石井胡同里,街坊鄰居挺多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腿腳不便,也不愛湊熱鬧,所以周圍格外清凈。
原先是一對小情侶開來當刺青店,卿韶華給姜尋看門店時提過,她沒說什么,莫名其妙一句風水挺好,就交錢定了。
門口的牌匾依舊是之前那對情侶定的,叫歸月。
繁體字,搭著周遭環(huán)境,倒有幾分大隱隱于市的神秘味道。
阮冪掛完營業(yè)執(zhí)照就回白峽灣,剛坐下想喘口氣喝水,旁邊等她許久的卿柳便抱著玩具找過來,“冪冪姐,我能跟閃閃玩嗎?”
其實按年齡算,阮冪比姜尋還大兩歲,但她不愛別人談論她的年齡,尤其不喜歡聽姨這個字,就要求卿柳必須叫她姐姐。
卿柳能有什么辦法呢,卿柳只是個乖小孩而已。
阮冪順手從口袋將呼呼大睡的倉鼠扔過去,“二樓收藏室里有新寶石,小柳兒感興趣的話去玩?!?p> 卿柳聽到寶石,眼睛瞬間就亮了,“好耶!謝謝冪冪姐?!?p> 小孩上樓后,打麻將手氣好到被其他玩家舉報的姜尋終于放下平板,輕推秀挺鼻梁架著的銀邊眼鏡,淡聲道:“今晚去梁家。”
“人聯(lián)系到了?”阮冪捧著水杯一連喝好幾口潤嗓子。
“嗯?!苯獙で宄繒r根據(jù)師父留下的線索找到他朋友的號碼,打電話過去確認情況,電話對面的人便著急忙慌的催她趕緊來看。
阮冪比了個OK的手勢:“行,晚點我送小柳兒回韶華那,然后我們再出門?!?p> 傍晚六點半左右,天空忽然飄起迷蒙小雨。
姜尋臨走前把放在鞋柜的傘拿上,才跟阮冪坐車。
她車技算不得好,是阮冪坐了這么多年都沒有習慣,依舊會坐吐的水平。
就沒準備買車,出行全靠打車軟件。
去梁家路上阮冪在一件件的數(shù)著需要帶的東西,時不時拎出一樣仔細打量,然后戴到手臂調整位置。
“小姑娘,你這個是手鐲嗎?還挺好看的。”前排司機自來熟的問。
阮冪搖頭:“不是,是我?guī)熃阕龅谋垅O,漂亮吧?”
司機大概不理解臂釵是什么東西,但他看那釵子金燦燦的,還鑲嵌著寶石,的確漂亮。
兩人閑聊著,姜尋微微側眸看向窗外黯淡夜幕,搭在身前的纖白手指有規(guī)律的輕點。
銀月被厚重烏云遮掩,透不出半點月光,今夜估計,難平安。
-
到梁家時雨稍稍停歇,姜尋率先撐傘下車,鴉青色的披風隨著她彎腰的動作險險擦過漆濕的地板。
她抬眸,便看見前方宅門大開,兩根深紅木漆的柱子撐起岌岌可危的門梁,梁上掛著兩只用金墨撰寫倒立福的紅燈籠。
冷風簌簌吹過,吹起燈籠下墜著的長長流蘇,混亂的攪纏在一起,映到亮起盈盈紅光的門前,仿佛數(shù)條糾纏扭打的細蛇。
目光繼續(xù)上移,刻有梁氏祖宅四個墨字的的牌匾頓時映入眼簾。
“師姐,有看出什么嗎?”阮冪也繞著周圍轉一圈,感覺空氣有些嗆肺,還縈繞著股燒焦的味道,似乎不久前附近燒過紙之類的物件。
姜尋淡然地收回視線,“沒有。打電話給梁先生了嗎?”
“打了,”阮冪說:“剛剛就打過去,說是他在過來的路上,還有幾分鐘到?!?p> 不守時。
礙于是師父的朋友,姜尋微微挑了秀致長眉,緘默不語。
約莫兩三分鐘后,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在門前熄火,駕駛座的司機試圖搶救,使勁踩油門想重新啟動車子。
奈何車年久失修,他打半天也沒能救回來。
司機應該是個暴脾氣,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并不怎么隔音的車內傳出,散在雨里,順著風飄到姜尋耳畔,引來她半秒側目。
“...一天天的什么玩意,自己害怕不敢來就找我當替死鬼,要不是看在你他媽錢給的多的份上,老子這輩子都不會來這種破地方?!?p> 阮冪聞言,表示疑惑:“我查過資料,梁家當年靠賣祖輩留下來的古物發(fā)家,后面改做房地產賺得盆滿缽滿,到這一輩已經(jīng)是富四代了。”
言下之意,梁家人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是得利于祖宗庇佑,該對祖宗報以尊重、敬仰,感激的態(tài)度才對。
可這會,他們卻派來別的人。
姜尋知道她想說什么,余光瞥向身后氣氛陰森森的老宅,聲線清冷:“梁家人不敢來?!?p> “做賊心虛?”阮冪順著她思路琢磨,得出此結論。
姜尋執(zhí)傘的手輕轉,將傘面壓低兩寸,慢聲道:“顯而易見。”
司機似乎埋怨夠了,又似是注意到她們的存在,拖拖拉拉地下車,魯莽地重重關閉車門,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喂,你們兩......”
他話沒說完。
只見那道撐著傘的窈窕身影轉過臉來,線條精致漂亮的側臉在紅光映襯里顯得朦朧而危險,讓人有種從心底冒出的冰冷恐懼感。
林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嘴唇頓時起皮。
姜尋好脾氣的等他回神,而后問:“梁家派你來時,有說過什么嗎?”
她問得很有坑,也很微妙。
是梁家‘有’說過什么,而不是直接問梁家說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