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的公文第二天一早就宣告朝野,朝臣偷偷去看永安侯的神色,發(fā)現(xiàn)一無所獲。
永安侯能讓他們看出來才有鬼。
他們在小心偷瞄蘇家人的臉色,強裝的鎮(zhèn)定中是說不出的震驚與深沉。
眾人心滿意足。
但也并不是所有朝臣都像這些看熱鬧的朝臣一樣。
甚至于看熱鬧的都是小部分。更多的人心里都各懷鬼胎。
趙修和與宋安時用了一頓相對平和溫馨的早餐。
吃完飯后趙修和甚至還幫宋安時修了修她不知道從哪里摘回來的梅花。
宋安時有些奇怪:“我怎么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你反而不急了?”
趙修和手里的動作不停:“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急也沒用了,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我一個人急。”
說完,他放下手里的剪刀問:“你今天要出門?”
宋安時還躺在椅子上消食,聞言眼眸稍轉(zhuǎn)看著他道:“去找找證據(jù),先說好,我肯定沒那么守規(guī)矩的?”
趙修和好奇:“你這么快就有想法了?”
宋安時一臉神秘的笑,勾著手指讓趙修和湊過去,趙修和伸手握住宋安時的手指,把宋安時一把拉起來。
“食后不寢?!?p> 宋安時順著趙修和的力道,跟沒骨頭似的兩只手搭在趙修和的肩膀上:“吃飽了好累呀?!?p> 頭軟軟的靠在趙修和的頸邊,不滿地蹭了蹭。
趙修和的心里很安寧,前所未有的安寧,就好像如果他的心墜在了地上,也有人給他穩(wěn)穩(wěn)的接著。
耳邊是宋安時略微壓低的話:“上次去陳家我就看出來了,他們家二夫人最近面泛桃花,雙眸含水,典型的紅鸞星動之相?!?p> “就問你震不震驚?”
趙修和豈止是震驚,他還一系列發(fā)展出很多想法,心里也漸漸有了更為恐怖但接近真相的猜測。
宋安時站直看著趙修和道:“你不就差個證據(jù)嘛,我怎么找不是找,你可不能管我?!?p> 頓了頓后又道:“你們這些世家子看來也有人模狗樣的哦?”
趙修和一凜:“我不是?!?p> 在宋安時戲謔地眼光中他也覺得自己好像變得和她一樣無聊。
宋安時顯然對這個的興趣比對找證據(jù)大的多。
“上次我聽你說陳老二不是在邊關(guān)嗎他們夫妻怎么回事?”
趙修和有些想勸宋安時非禮勿聽,非禮勿問,忍了兩下有些無力道:“是陳家二將軍,他們成親五六年了,沒聽說二夫人之前有什么心上人?!?p> 宋安時更來勁:“啊哈,那我猜對了,你們這沒成親的姑娘基本都不讓出門,想有什么也難啊,鐵定是成親之后?!?p> “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查的一清二楚?!?p> 趙修和:……“其實……好吧,請主要幫忙找找證據(jù)。”
“嗯哼?!?p> ……
“街道人茫茫,幾個似我披露霜?星月指路,仍難覓青黃?!?p> 景夏將馬車停在山腳下,旁邊的田地里盡是弓著腰苦著臉的人。
宋安時聽著這些唱吟聲伸出頭的時候,看到景夏目光緊隨著這些人充滿了憐憫。
宋安時一眼望過去,嘆了口氣:“我去了很多地方,沒想到就是京郊也要種冬小麥?!?p> “小姐也知道這種冬小麥?”
“知道,除了實在吃不上飯的地方基本沒有百姓愿意這么做,地力跟不上吧?!?p> “是,而且他們這樣的耕種方法根本來不及。”
“他們一日一家人可開幾畝地?”
“半畝都不到,況且再過一段時間已經(jīng)錯過了時節(jié),又要開始除草,種秋小麥,都是重活,他們體力跟不上的?!?p> 宋安時也坐在車轅上,扔著手里的銅錢上上下下好幾聲,最后還是道:“明年不是個好年?!?p> 景夏搖頭:“他們總要找些什么東西活下去的?!?p> 宋安時詫異地看著景夏:“你說話的方式和他很像啊?!?p> 景夏低頭:“小的這輩子能遇上大人是祖上十輩子積德?!?p> 宋安時“嘖”了一聲。
“大周的什么都很好,就是皇帝不行,當官的,嗯,也大多不行。”
景夏笑了笑:“小姐,您是想要上去上香嗎?”
景夏昨天聽宋安時的吩咐,將京城很受歡迎的道觀寺廟摸排了一遍。尤其是求家和平安非常靈驗的地方。
宋安時有些好笑:“我?上去求簽?”
“哈,他們給我搖簽都不夠格,騙騙你們這種城里人啦,你看看皇帝都喜歡找國師,誰找觀里的道士?”
景夏這才反應過來,宋安時和趙修和待在一起,周身那些奇奇怪怪的道門之物少了不少,反而是買了很多很漂亮的衣裙,完完全全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
“不過我說,像這種道觀底下一般也有很多擺攤算命的吧?”
跟著端敏郡主不少次的景夏:“……好像有,就在那邊,已經(jīng)開始了?!?p> 宋安時瞇眼看了看嘀咕了一聲:“還挺會選地方?!?p> 宋安時以為剛靠近就能聽到許多招呼的聲音,沒想到這一個個的全都安如山的坐在位置上,臉上全是平和的笑容。
宋安時走到中途笑了一聲:“京城是不一樣啊,看著比青州厲害得多。”
景夏沒回話。
宋安時也不走了,轉(zhuǎn)了轉(zhuǎn)隨意挑了個中年清瘦,留著長胡的,走到他桌子上坐下問:“怎么,給我算一卦?”
男人微微一笑,也不生氣,拿過簽筒遞給宋安時。
宋安時拿過來用手撥了撥:“不對吧?我不用先測字?”
中年道士一笑:“若是其他居士自然如此,但若是道長怕就是來尋個新鮮,同道相欺,這點東西本道還是知道的,但道友想要解簽,亦是無妨?!?p> 宋安時努努嘴:“我也沒出過幾次門吧,你們對我的底細倒是摸得清楚?!?p> 旁邊攤子上的人豎著耳朵,聽到宋安石的話心里一笑,他們這些靠著這些事吃飯的人,能把國師府的消息給露了?
“那我像你打聽點事情?”
宋安時靠近那中年道士一問,中年道士臉上的表情一頓。
其他人也有意興闌珊地該干嘛干嘛去了。
那道士伸手把掛簽正欲拿回來,宋安時從懷里摸了摸掏出一個很小的桃木劍,木劍柄處纏繞的那枚銅錢約摸著都比劍身寬一半。
“知道了我想要的,這東西就是你們的?!?p> 其他攤上的人也管不上其他的,都跑過來盯著桌子上的木劍看,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伸手拿。
“這,這,這看著像桃木心做的啊?!?p> 宋安時一眨眼睛:“國師府拿出來的,好東西?!?p> “你們說我們這樣的人行走最重要的是什么?當然是一把能拿得出手的法器了。是吧?”
眾人看了看那桃木劍,很想伸手摸一摸,但是快要碰到時又忍不住退了回來。
“這……這事……”
“我只有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