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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庶子

第二十章 詩與遠方與大賽(下)

一品庶子 對肥牛彈情 3813 2022-09-17 15:01:00

  徐寧是真的想去上茅房了。

  剛剛一個人喝了好些酒,又灌了幾杯茶進去,現(xiàn)在尿意上來,徐寧卻怎么也找不到茅房在哪邊,只好找了處假山的小花叢,準備就地解決一下。

  誰料他剛想解開自己的褲帶,就聽到墻頭一個悠悠的聲音響起。

  “徐公子,你剛才可真是萬眾矚目??!”

  徐寧抬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葉紅泥蹲在墻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目光灼灼,在黑夜里猶如燃燒的火苗一般。

  “……葉紅泥!我去!”

  徐寧剛起來的尿意一下子全都憋回去了,他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將褲子提起來,就看到葉紅泥從墻頭一躍而下,瞅著他,一臉的淡定。

  “徐公子,尿尿而已,不用這么東躲西藏的?!?p>  葉紅泥明明是小姑娘,卻裝著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拍了拍徐寧的肩膀,“話說回來,剛才你作的詩,能再給我念一遍么?”

  “咳!什么詩?”

  徐寧茫然地看著葉紅泥,“你不會是剛才喝燒酒喝壞腦子了吧?”

  “你才喝壞腦子了呢!那點酒,怎么可能影響到我?”

  葉紅泥撇撇嘴回道,“就是你剛才在前面作的那首詩?。|風知我欲山行,吹斷檐間積雨聲……你還和我說你不是讀書人?”

  “我抄的……算了,攤牌了,我寫的,行了吧?”

  徐寧攤攤手,岔開了話題,“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怎么還來找我了?”

  葉紅泥背著手幽幽地回道:“本來是想走了,但又想到回去也沒事可干,就好奇你會去哪里,于是跟過去看了眼……對了,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得告訴我?!?p>  “什么?”

  “你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嘴上說的那首詩,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后面應(yīng)該還有吧?是什么?”

  “……不知道,就是這兩句?!毙鞂幯b傻。

  “我不信,肯定還有兩句,徐公子,你就告訴我嘛!”

  葉紅泥轉(zhuǎn)過身來,盯著他,小拳頭握著輕輕捏了捏。

  ……

  徐寧想到這小丫頭白天用拳頭砸死那條魚的畫面,揉揉臉回道,“好吧,后面兩句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葉紅泥嘴上反復念叨了兩句,突然抬頭看向遠處,不知看到了什么,一個縱身再次躍上墻頭,隨后丟下來了一個小冊子。

  “徐寧,這本游猿飛鶴就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拿著,別丟了?。 比~紅泥站在墻上,微抿著嘴唇道。

  徐寧接過游猿飛鶴,有些奇怪地問道:“嗯?你這么快就準備好了?不是說要明天早上才給我的嗎?”

  葉紅泥皺皺鼻子回道:“來不及了,我臨時有點事情,要去我爹爹那里,所以這游猿飛鶴你先看著吧!等過幾天我回來了,再給你一點指導……嗯,好好練,比你那什么瞎跑步有用多了。”

  “真的?”

  徐寧隨手翻了翻,確認沒有什么“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文字,又問道,“這不用練上個幾十年吧?”

  葉紅泥瞅著徐寧擔憂的模樣,鄙視道:“反正要想練出點東西來,總是需要勤奮不輟的,我只能和你說的,只要你好好練,以后遇到什么危險的事情,就算打不過也能跑的了?!?p>  “行,有你這句話,我一定保證好好練?!?p>  徐寧將冊子認真放進懷里,用力拍了拍,向葉紅泥保證。

  “嗯,那你好好練,等我回來?!?p>  葉紅泥轉(zhuǎn)過身,就從墻頭飛了出去,身影在遠處的屋頂上躍動了幾下,便消失在黑夜中。

  “原來古時候真有輕功這種東西??!”

  徐寧遙遙地望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懷里的小冊子,“這游猿飛鶴,也不知道能不能練到這種程度,要是可以的話,那還真是一筆不錯的買賣?!?p>  縱然前世身為商業(yè)帝皇,不知道見過多少奇人異士,但很多時候,徐寧并不相信這些東西。

  人再強也不過凡體肉身,真有了危險,除了跑之外,徐寧更相信自己腦子里提前千年的知識。

  但既然葉紅泥給了這東西,徐寧也權(quán)當是聊勝于無,研究研究了。

  “他山之玉,可以攻石,興許對我的健身大業(yè)有幫助……”

  徐寧自言自語著,輕哼著曲子往自己小院走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無論是今晚尋過來的葉紅泥,還是在前院作的詩,都在慢慢發(fā)酵之中,就如同一枚丟在時光力場中的石子,雖然中心已經(jīng)慢慢沉沒,但在更遠更深的地方,卻將激起更大的水浪和暗流。

  在徐家舉辦的春耕詩會雖小,且多是山隱書院中的子弟們所作,但僅憑其中一首山隱道中的“東風知我欲山行”便足以令人側(cè)目,更不用說還有陸家“詩詞雙絕,美不勝收”的陸長安當眾拜服,現(xiàn)場作為評審的宋知縣也為這首詩點評,曰:“清新喜悅,中有真趣”,如此評語自然是讓這首詩很快便廣為流傳。

  不僅僅是山隱鎮(zhèn)上,包括臨安城還有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都有名人雅士在春耕場合中吟誦這首詩,只是當有人問起這首詩的名還有作詩者的時候,卻都得到了一些未知甚詳?shù)拇鸢浮?p>  有的人說這首山隱道中乃是臨安城內(nèi)某位名家所作,只不過被人買去而已,有的人說這首詩是陸長安所作,只不過徐家不愿被陸家奪了風頭,故而宣揚此詩作者無名,也有人說起是徐家的一個庶子名叫徐寧的人所作,但這種說法實在是太沒有市場,畢竟徐寧何人以往根本沒人聽說過。

  即便是有當時在場的人反駁說真是那徐寧,再問下去此人是誰,就得到一個書呆子的名頭,其他人便都大笑起來,說徐家這是得了自家老祖宗的藏書,便一定要往自己家里人身上引出點文氣來,實在是一派商人作風。

  至于時間再往后幾天,這首詩便逐漸淡化了下去,畢竟伴隨著花魁大賽的日子來臨,臨安城中的文人墨客都等著在這場大賽中大放異彩,不僅打響名氣,還要贏得美人芳心。

  群芳樓、醉歡閣還有怡紅院這三家較大的風月場掌柜私下請文人大家陳仁商定了這場大賽舉辦期間詩會的名字,陳仁取詩“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游”中的“鏡”和“游”兩字,給詩會取名叫“游鏡”。

  由此,游鏡詩會便正式進入了倒計時,詩會從臨安城外的錢塘江上開始,以游船為載,沿江而下,期間只停歇兩次,有煙火大會,也有花魁大賽,直到最后一日在稷山腳下,諸多文人才會共同評選出這幾日來最好的詩和詞。

  令人期待的是,群芳樓頭牌秦倩倩已經(jīng)第一個放出了風聲,說若是哪位才子能做出令她心儀的詩詞,她便愿意自薦枕席,一度春宵。

  秦倩倩是臨安城有名的才女,與醉歡閣蘇幼娘,怡紅院董小白并稱為“人間絕色”,被無數(shù)文人墨客追捧,只是迄今還沒有真正能入其閨房的雅客出現(xiàn),這番風聲出來,也不知是群芳樓所為,還是佳人心中所想,但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心動,使得這場游鏡詩會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成為眾所期待的盛會了。

  在這樣的盛會影響下,一首小詩根本算不了什么。

  臨安城,群芳樓。

  青煙裊裊,暗香浮動,一只手穿過輕紗掃去了案頭上的幾瓣桃花,拿起一支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紙上懸停片刻,最終落了下去。

  “東風知我欲山行,吹斷檐間積雨聲……”

  一個女子正站在案前,執(zhí)筆寫詩,只見她面若桃花,膚如凝脂,三千青絲簡單束在腰身后,一身淡綠色的紗衣仿佛要遮不住底下曼妙的胴體,若隱若現(xiàn),令人無限遐思。

  在女子身后的軟塌上,還有另一個女子正慵懶地躺著,隨手拿著本畫冊正在翻閱,她長著一副娃娃臉,肌膚吹彈可破,同樣是披頭散發(fā),卻別有一番內(nèi)媚風情,柔軟的身段在軟榻上映出美麗的曲線,白白的小腿在空中晃著,瑩潤的小巧赤足如雪里映紅,分外誘人,伴隨著小腿左右動著,連帶著上身的兇也顫顫巍巍,驚心動魄。

  “倩倩姐,這首詩真有這么好嗎?你都謄抄了十遍了?!?p>  董小白無聊地翻了個身,絲毫不介意自己偶然間的春光乍泄,語氣中頗有些不以為然。

  “自然是好詩。”

  秦倩倩柔聲回道,筆下卻沒停,那雙如水般的眼中似乎此刻只有這首詩,再沒有其他事物了。

  董小白有些可惜地拉上自己胸前的紗衣,眼珠子一轉(zhuǎn),嘻嘻笑問道:“那倩倩姐讓人放出去的那些話,是不是就是想要讓這首詩的作者親自給你寫???”

  “可不要亂講,那話也不是我說的,是媽媽為了給我造勢才讓人放出去的?!鼻刭毁挥行o奈地回道。

  “那倩倩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董小白像個小惡魔一樣,一點一點地去試探秦倩倩的內(nèi)心。

  秦倩倩無奈,落筆寫完最后一個字,這才放下筆,轉(zhuǎn)身看向董小白,露出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我心里怎么想,與你何干?反正媽媽們已經(jīng)都商量好了,對外我們都是要這么說的?!?p>  秦倩倩上前去坐下,點了點董小白的鼻子道,“你也逃不過去!”

  董小白冷哼一聲道:“我還小,就算這么說,到時候也不會真的因為幾首詩就獻身,倒是倩倩姐你,誰不知道你喜愛詩詞?。∫驗槟?,周大家都是你的常客了,素日為群芳樓貢獻了多少銀子?你就不對他動心?”

  “小浪蹄子!再亂講,小心你的嘴!”

  秦倩倩上前去一只手捂住董小白的嘴,一只手已經(jīng)朝她的胳肢窩攻擊了過去。

  “我讓你亂講!我讓你亂講!”

  “咯咯咯!??!倩倩姐!我投降!你別……不要??!我投降!別撓我癢癢!”

  董小白長相年幼,身子更是敏感,哪里經(jīng)受的住這種伺弄,一下子就縮到了角上,連連喊起投降來。

  秦倩倩也只是與董小白稍稍打鬧而已,一聽投降,便笑著停了手,畢竟在外面,雖然她、董小白還有蘇幼娘三人競爭激烈,時常相較高低,實則私底下關(guān)系卻很好,畢竟在這風月場內(nèi),能彼此說體己話又地位相當?shù)娜耍瑪?shù)來數(shù)去,也就這么幾個了。

  兩人鬧了一會兒,屋內(nèi)又安靜下去,董小白起身后看向秦倩倩,露出了幾分憂愁。

  “不過倩倩姐,我們終究還是要嫁人的……”

  秦倩倩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下去,目光看向那首謄抄好的詩,一時心緒萬千。

  何時我也能如此詩中那人一樣,心情喜悅,再無憂思呢?

  秦倩倩這里想著,董小白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倩倩姐,以后如果媽媽讓我嫁人了,我一定要挑一個很有錢的,不然我寧可不嫁!”

  秦倩倩噗嗤一笑,揶揄道:“你倒是厲害,嫁不嫁人,嫁給什么樣的人,都由你說了算!”

  “嘿嘿!那必須是……反正我不會嫁給一個只會寫詩騙人的家伙!倩倩姐,你可不要被這些文人的花言巧語給蠱惑了喲!”

  董小白古靈精怪地朝秦倩倩擠擠眼,故意轉(zhuǎn)過身子,朝秦倩倩靈活地扭了扭小巧的屁股,氣的秦倩倩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啪!

  ??!

  一時間,閨房內(nèi)又溫暖了起來。

  窗外,春光無限好。

對肥牛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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