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劫云出現(xiàn)的一剎那,蘇牧就察覺到了,這天劫就是為他而來!
一股氣機(jī)直接將他鎖定,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這就是他晉級筑基的天劫!
而這也是讓蘇牧匪夷所思的地方。
他特么只是沖擊筑基期,怎么會有天劫降臨?這也太他娘的扯淡了!
尤其是看見身為二品兵修的陶仙芝飛上天,都被一道雷給劈掉下來的時候,蘇牧更是覺得心里涼了半截。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yuǎn)航。
二品兵修,僅次于一品和圣人的存在,世界上最強(qiáng)大那一撮人,居然連一道天雷都扛不??!
老天你想弄死我就直說好了,不用這么拐彎抹角的,何必呢?
被人群攜裹著帶出太安殿,蘇牧一邊忍著劇痛沖擊泥丸宮,一邊觀察四周的情況。
當(dāng)他看見院長和諸位大儒出手,準(zhǔn)備聯(lián)手抗擊天雷的時候,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能清清楚楚地察覺到,他們?nèi)羰锹?lián)手抗擊天雷,在場所有人都會被劈得渣都不剩,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因為這是雷劫,主管天地殺伐。
凡人在天地之威前如同螻蟻!
所有人聽到蘇牧的話后,紛紛將目光投向他,一個個都驚疑不定。
這是天劫?!
之前看見這雷云,他們的第一想法是儒家或者法家的大能出手了,但根本沒有往天劫這方面去想。
因為天劫是只有突破圣人之境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天地異象!
而現(xiàn)在蘇牧居然說這天劫是沖著他來的?
“蘇師弟,你怎么會引來天劫?”
院長臉色凝重,他是三品大儒,對天地之威的感受相當(dāng)敏銳。
剛剛他就有所猜測,但不敢確定,現(xiàn)在蘇牧這么說,他知道八成是真的。
蘇牧七竅流血,聞言苦笑著道:“師兄,我所走的道路并非常道,這是我命中注定要經(jīng)歷的、躲不過的劫?!?p> “你們快點(diǎn)離我遠(yuǎn)點(diǎn),否則會被劫雷一同視為目標(biāo),到時候你們必死無疑?!?p> 他不愿看見徐氏還有諸葛賓這些人,跟著他一起送死。
此言一出,所有參宴的賓客大為吃驚,嘩啦啦地四散而逃,紛紛遠(yuǎn)離蘇牧!
他們可不想跟著蘇牧一起送死!
在場唯有炎帝、太子等人,還有諸位書院大儒,以及諸葛賓、陶安幾人還在。
徐氏聽到這雷劫是沖蘇牧來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幾乎要站不穩(wěn)。
但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她就上前將蘇牧攬在懷中,邊流淚邊用衣袖給蘇牧擦血,顫聲道:“牧兒別怕,有娘在。”
“什么天劫,娘陪你一起扛,你爹當(dāng)年不也扛過么,沒啥大不了的?!?p> “娘身上還有你爹留下來的寶物,可以保護(hù)咱們娘倆的,別怕……”
徐氏死死抱著蘇牧,她只是個凡人,哪怕在天地之威前心里已經(jīng)恐懼到極點(diǎn),但她依然呆在蘇牧身旁不愿離去。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而這一行為讓剛剛氣勢有所削減的劫雷再次震怒,雷聲大作,云間雷光閃耀!
“娘。”
蘇牧滿面淚水,和鮮血混合在一起,看起來相當(dāng)凄慘,但他臉上笑容燦爛。
他望著面前相處不過一月的母親,輕聲說道:“娘做的酥糕,真好吃。”
說罷,他直接一掌將徐氏打昏,然后起身抱著她將她交給院長。
“師弟,你……”
院長從蘇牧手里接過徐氏,望著七竅流血的蘇牧,欲言又止。
蘇牧搖搖頭,對院長還有炎帝等人說道:“你們快撤吧,雷劫要落了。”
院長沉默,隨后重重點(diǎn)頭。
只見他一揮衣袖,帶著在場所有人瞬間消失在太安殿外的廣場,離開皇宮。
空蕩蕩的廣場上只剩下蘇牧一人。
他頭頂便是漆黑如墨的漫天劫云。
“死就死吧,來這個世界走上一遭也不虧了,被雷劈死好過死在儒圣手里。”
“早知道今天要死,那天在白蓮那里就應(yīng)該破了元陽之身才對?!?p> 蘇牧自嘲一笑,接著他恢復(fù)盤膝打坐的姿勢,繼續(xù)專心沖擊泥丸宮。
劫雷之所以遲遲不落,是因為他還沒有筑基成功;只有當(dāng)他筑基成功后,才會降下天罰,抗得過就是筑基期,抗不過就灰飛煙滅。
天道無情,然而天道至公。
院長帶著炎帝等人轉(zhuǎn)移到了皇宮外的觀星臺上,遠(yuǎn)離蘇牧的渡劫地。
但同時這里也能清楚看見太安殿廣場上的景象,視野相當(dāng)開闊。
“院長大人,您不能救救牧哥嗎?”
“那天雷我爹都扛不住,牧哥他肯定會死的!”陶安忍不住對院長說道。
蘇牧寧愿自己硬抗天雷,也不愿將他們卷入其中,這讓他極為感動。
其他人的心情也相當(dāng)復(fù)雜,尤其是永安公主,她感到既愧疚又難受。
“我當(dāng)時要是提醒他的話,他就不會喝下那杯酒,也不會引來天劫了……”
永安公主心里有些自責(zé),她雖然不爽蘇牧,可并不想他死;而且蘇牧獨(dú)面雷劫的膽魄也讓她充滿佩服。
她沒想到這個被她視為偽君子的家伙,居然能有這樣一份魄力。
要是選擇求助的話,無論是她父皇還是院長以及書院大儒,都不會袖手旁觀。
但為了不將他們波及到其中,蘇牧選擇自己一個人抗雷劫。
諸葛嫣然秋水般的眸子遠(yuǎn)遠(yuǎn)望著廣場上的蘇牧,在心中喃喃自語道:“你所修的……到底是什么?”
炎帝此時的臉色相當(dāng)難看,抬頭看了眼雷劫,沉聲對院長說道:“院長,真的沒有辦法了么?!?p> “蘇牧他應(yīng)該不是突破圣人境,若是朕以龍脈之力護(hù)持,可否將他保下?”
他和儒圣相識多年,是君臣,更是朋友,圣人誕生子嗣本就困難,蘇牧是儒圣的唯一血脈,他無法坐視不理。
“臣也不清楚,古往今來天劫突破圣人境才能有的,而到了那種境界,都是以己身渡劫,從不曾有外人插手的情況。”
“當(dāng)年儒圣突破,借萬里雷劫擊敗兵圣和法圣,可見天雷之威。”
“雖然蘇師弟現(xiàn)在不是突破圣人境,但臣也不知插手渡劫有沒有風(fēng)險。”
院長也不能完全肯定,雖然說之前陶仙芝都被雷劈落,但那家伙是自己不知死活,想要一戟攪散漫天劫云。
這種挑釁行為被劈死一百次都正常。
若只是協(xié)助渡劫的話,不知會怎樣。
因為古往今來的圣人還從來沒依靠過別人渡劫,都是自身渡劫成圣。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也要嘗試!”炎帝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罷他直接走到欄桿前,威嚴(yán)開口道:“朕以大炎皇帝之名,敕令——”
“以我大炎國運(yùn),護(hù)蘇牧之身!”
天子身負(fù)一國氣運(yùn),金口玉言,他的命令就是代表了整個炎國的意志。
浩蕩赤紅皇氣在大炎天子身后升騰而起,化作一條赤龍仰天咆哮,聲震萬里!
蘇牧正在努力沖擊泥丸宮,忽然之間就感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內(nèi),連天劫的氣機(jī)也削減了許多。
“這是什么?”
蘇牧睜眼望向身邊將自己籠罩的乳白色無形之氣,并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但從中他仿佛感受到了萬民之念,眾生之愿,以及浩蕩的氣運(yùn)!
他很快就明白這是院長或者某位高人出手助他了,所以也就沒在意。
此時他沖擊泥丸宮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
泥丸宮大門已半開,他能看見其中閃耀金光的道德經(jīng),還有那無數(shù)念頭。
就是現(xiàn)在!
蘇牧毫不猶豫地調(diào)動起所有元?dú)?,拼盡全力將泥丸宮大門給徹底撞開!
“轟——!”
一道驚天巨響在蘇牧耳畔響起,隨后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風(fēng)聲、雷聲、元?dú)獗简v聲,全部消失。
肉身上的痛苦也在此刻消失不見,只感到靈臺清明,念頭通達(dá)。
今日方知我是我。
蘇牧的意識再也不受任何束縛,仿佛能飛出軀殼,橫掃方圓百里的范圍。
他進(jìn)入了一個奇特的視角,在這種視角下,方圓百里內(nèi)一切事物都清晰無比,哪怕是地上爬動的螞蟻他也能“看”見。
這就是……神念!
在打開泥丸宮大門、掌控念頭的一瞬,蘇牧丹田內(nèi)的元?dú)忾_始凝練,之前仿佛能將他撐爆的靈氣也瞬間被吸收殆盡。
成功筑基后,他仿佛脫胎換骨!
然而還沒等蘇牧高興一瞬,天空中那早已醞釀許久的雷劫,也悍然劈落!
一道白色雷霆筆直地從天而降,如同一根長矛刺落,轟向蘇牧頭頂!
蘇牧整個人僵硬無比,他想要躲避,可是卻根本無從躲避,雷霆鎖定了他!
但就在這時候,那籠罩在他身上的乳白色國運(yùn)震蕩,將這道雷霆直接抵消了。
雖然是有驚無險,但蘇牧依然后怕。
“這就是天雷……”
蘇牧回想著剛剛仿佛瀕臨死亡般的感受,眼中忍不住生出震驚之意。
他特么差點(diǎn)就要被劈死了!
抬頭看向天空,剛剛那一道雷霆只是開始,很快就又有一道比剛剛威力更強(qiáng)的雷霆砸了下來!
這一次雷霆被乳白色氣運(yùn)抵消大半,但有少部分落在蘇牧身上,瞬間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劈得焦黑一片。
蘇牧倒吸一口涼氣,想要破口大罵。
威力都被抵消了那么多,劈人還這么痛,這還渡個屁的劫!
他現(xiàn)在雖然是筑基修士了,可不會任何神通,也不會任何攻擊和防御手段,怎么抵擋天雷?
他沒去學(xué)過道家的法術(shù)??!
這天雷明顯不止兩道,接下來威力只會越來越強(qiáng),這乳白色氣運(yùn)也擋不住!
面對死亡的威脅,蘇牧心急如焚,在記憶中苦苦回想,想找找自己以前有沒有無意中看過什么道家的符咒法術(shù)。
可想了半天依舊一無所獲。
但這時候,一篇文章忽然在他心頭浮現(xiàn),讓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怎么把這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