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印下被陣法封住的聶仞,冷冷地看著拍胸脯低呼“還好成功了”的陸春花,說道:“七情六欲劍?你是七情宮弟子?!”
方才陸春花偷襲時,那一式劍招使他忽而感到難過,他便有些懷疑了。
摧心閣的蝕心摧魂可以勾起對手心底深處的一絲負面情緒,而后將其無限放大,直至蓋過理智。
而七情宮的七情六欲劍有著類似的效果,不同的是,蝕心摧魂是隨機的喚起對手潛藏的情緒,而七情六欲劍,是可以直接地將情緒塞給對手。
兩家人因為功法相似,便時常互相看不過眼。
是西魔土有名的老對頭。
蘇憾嘴角掛起一絲笑意,果然是七情宮啊,他看著陸春花,內(nèi)心泛起一絲追憶。
前世,當他六境時,在北漠的機緣地與七情宮的弟子有過一次相遇。
因為七情宮不殺無辜的理念,二者相處甚歡。
在蘇憾看來,七情宮之人,皆是修錯了功法的正道人士。
他們?nèi)粜薜氖窍删壠?,估計可以立馬搖身一變,成為嫉惡如仇的仙宗。
其門內(nèi)人士或被迫或自愿地修行了魔啟篇,被東仙境的仙宗們打為魔門,但不代表他們與其余的魔門相同。
第二紀元初,仙宗和魔門正式分家。
而后數(shù)千年里,二者只是因為功法的不同,自然而然地抱團,分為兩派。
雖然互相偶有摩擦,卻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直到紀元末,天外魔物降臨,雖然其在最后被仙魔三大宗門聯(lián)手鎮(zhèn)壓,但余下的魔門火種里,有人受到了天外魔物的影響,獲得了血煉丹的丹方,并開始用仙宗修行者的精血煉制血煉丹,服用丹藥強行提升修為。
雖然凡俗之人也可以入藥煉制,但是相比修行者,效果還是差了挺多。
以至于到了后來,魔門一方為了煉制更多血煉丹,每過數(shù)百年,都會發(fā)動一次魔潮,大舉進攻東仙境,就是為了在戰(zhàn)爭中大范圍地收割修行者的精血來煉丹。
是以,從第三紀元開始,仙魔兩道便勢如水火。
七情宮在為了血煉丹不擇手段的魔門之中,顯得像是一股清流。
但在仙宗們眼里,魔修,就是魔修!
因此,在聽得聶仞喊出陸春花的身份后,曹南與陶直希澤頓時凜然。
七情宮!
又一個西魔土赫赫有名的魔門!
與摧心閣同屬五大魔門之一,雖然實力與底蘊沒有前者那般強勁與深厚,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們?nèi)f萬沒想到,在這中土深處之地,不僅冒出了摧心閣之人,還冒出來七情宮的弟子。
而且他們竟然與她共處了一段時間,與其并肩作戰(zhàn),將后背暴露給了她。
此時一想起,他們內(nèi)心泛起絲絲后怕。
不過幸好陸春花并沒有使什么壞心,反而是挺盡心盡力地一起抵御歹人。
而且,陸春花身上的氣息確實是仙緣篇二境沒錯啊……
他們內(nèi)心有些迷糊,難道是魔門之人也興修仙緣篇了?
他們迷惑間,陸春花手按丹田處,運起靈氣,掌心有光芒微微閃爍。
而后,有一顆青色珠子從她的臍眼處倏然浮現(xiàn)。
珠子離體后,陸春花體內(nèi)竅穴被藏住的靈氣猛然噴涌而出,流遍其全身的骨肉,而后悄然滲透進去。
她的身軀表面有光芒流轉(zhuǎn),當光芒消逝之后,她的真正修為已然暴露于眾人眼前。
魔啟篇三境后期!
曹南與陶直希內(nèi)心狂震,他們并不知道那顆珠子是什么,但其功效肯定是幫助她隱藏身份與修為的。
她的修為,讓二人不禁再次慶幸她在這段期間沒有什么壞心,否則他們必將防不勝防,甚至被她偷襲殺掉。
陸春花將瞞天珠收進儲物袋,笑著看向己方三人,說道:“意外不?”
蘇憾作為一開始就知曉她本身境界的人,自然是沒有絲毫意外神色,反而是知曉她是七情宮之人時,心緒微微浮動了一下罷了。
見他如此淡然,陸春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說道:“你真無趣?!?p> 像曹南和老陶才是正常反應(yīng)嘛,她想。
“你……”曹南忍不住開口,戒備陡生,甚至將手中的利器指著陸春花。
陸春花將雙手一舉,說道:“嘿!干嘛呢?有這么報答救命恩人的嗎?快把劍放下,多危險啊?!?p> “我可不想再起什么沖突啊……”陸春花依然是笑瞇瞇的,但是眼中卻忽而露出一絲殺意,“我做完事情就會離去,你們不要節(jié)外生枝?!?p> 于是曹南知道,她其實想說的是,如果打起來,她也不介意再收割一兩條性命。
他的神魂在瘋狂預(yù)警,眼前的陸春花,是與他們宗門內(nèi)的真?zhèn)鞯茏油瑐€等級的存在。
同樣是三境后期,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兩金子與一兩銀子區(qū)別,盡管重量相同,價值卻大大不一樣。
曹南沉著臉,片刻默然之后,緩緩地將手放下:“潛伏在我們之中那么長時間,你想干什么?”
陸春花“嘻嘻”笑了兩聲,沒說話,轉(zhuǎn)身向山體裂縫中走去。
聶仞在一時的驚訝后,也收斂了情緒,見陸春花往裂縫內(nèi)走去,便淡淡道:“你們七情宮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隨口說道:“拖延時間對我可沒啥好處,以后有機會,找個茶肆見面慢慢聊吧?!?p> 見他不慌不忙,仍舊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陸春花心中微有些疑慮,所以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聶仞“哼”了一聲,不屑地看著腳步不停的陸春花。
陸春花走到了裂縫前,轉(zhuǎn)頭向蘇憾等人說道:“看在我是你們救命恩人的份子上,幫我看好聶仞哈,別讓他跑出來了。小心顏巍一,自從我們來到這里,他就不見了蹤影,興許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曹南緊了緊手中的劍,聽令于一名魔門弟子,讓他內(nèi)心十分不爽。但此情此景,若當真讓聶仞逃出來,后果更是他們無法承擔(dān)。
他內(nèi)心思索是不是要趁聶仞被困住,趕緊逃跑。
可魔門弟子們對封魔之石趨之若鶩的場景,他同樣想要知曉真相。
內(nèi)心激烈爭斗之后,他決定還是留下來繼續(xù)看看,只要璽印不被破壞,聶仞也不足為慮。
他提高戒備,防范著顏巍一的出現(xiàn)。
陸春花跳進了裂縫之內(nèi)。
蘇憾亦來到裂縫旁,垂首看向裂縫內(nèi)。
那黑色石臺,讓他內(nèi)心有些不太安定。
“這陣法到底是什么?”蘇憾問道。
陸春花落在地面上,往黑色石臺走去,說到:“據(jù)猜測,是通過獻祭,可以得到品質(zhì)不俗的利器,或者是威力強絕的功法?!?p> “猜測?”蘇憾沉吟,而后問道:“向誰獻祭?”
陸春花已是來到了黑色石臺之上,眉間嫌惡地看著臺面凹陷處密密麻麻的猩紅心臟,“不知道,也不重要。”
她來到最后一處空著的凹陷處,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微微跳動的心臟。
蘇憾忽而皺眉道:“哪里來的心臟?”
陸春花忍不住轉(zhuǎn)頭向他白了一眼,說道:“放心,不是無辜之人的心臟?!?p> 她將心臟放在凹陷處,“我特地去取了無衣鎮(zhèn)內(nèi)那幾個穿心宮妖人的心臟?!?p> 蘇憾恍然。難怪先前在無衣鎮(zhèn)內(nèi),眾人打退穿心宮來襲后,陸春花比劉一刀還晚了一些到集合點,原來她是繞路去其他鎮(zhèn)守區(qū)域取心臟了。
陸春花從儲物袋中取出另外數(shù)顆心臟,將其扔到一旁,“還以為會缺很多,還特地拿多了幾個?!?p> 扔掉心臟,她拍了拍手,身子一縱,跳出黑色石臺。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靈氣緩緩從體內(nèi)蔓延而出,沿著石臺表面的溝壑紋路,將其填滿。
她眼含期待,略微緊張地看著眼前的黑色石臺。
黑色石臺上的陣法被她的靈氣激發(fā)后,忽而發(fā)出陣陣黑色光芒。
黑芒一現(xiàn),一股滅殺一切的滔天氣焰從中涌出!
她的神色瞬間蒼白,有些站不太穩(wěn),甚至想要跪拜下去,對著黑色石臺頂禮膜拜。
蘇憾真正地皺起眉頭。
因為,他的神魂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顫栗!
哪怕前世縱橫世間,與仙宗魔門的最頂尖的仙人和天魔交手時,哪怕前世兵解時,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而此時黑色石臺的陣法亮起,黑色氣焰涌出,他的神魂竟有些顫栗。
蘇憾內(nèi)心浮起深深的忌憚,這陣法,到底是何人所刻下的?
滔天的氣焰涌出山體裂縫,卷向裂縫外的其他人。
被黑色氣焰籠罩之后,蘇憾原本散出的神念忽而有些凝滯,甚至有被壓回體內(nèi)的感覺。
他皺著眉將神念收回十丈之內(nèi),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黑色石臺。
曹南和陶直希,甚至聶仞的感受,與陸春花并無二致,同樣產(chǎn)生了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聶仞臉上露出一絲狂熱,但卻依舊沒有表現(xiàn)出被陸春花竊取了最后果實的慌張,他仍是有恃無恐。
而后,他看向山林之內(nèi)遠處,藏在黑暗里的某棵大樹。
心中怒喝:“顏巍一!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似乎在響應(yīng)他的召喚,百丈之外驟然暴起一道靈氣,極速撞向聶仞上方的五方璽!
發(fā)夢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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