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嬋玉并不知道土行孫的真實想法,以為這丹藥確實如他所說,只有他才能使其發(fā)揮療效。
于是,鄧嬋玉便把金丹交回到土行孫的手上。
土行孫仰臉看著鄧嬋玉,問道:“娘子,此處有水嗎?”
鄧嬋玉轉(zhuǎn)身望向聞仲身前的案子,案上放著一只盛水用的青銅壺,但是由于沒有得到聞仲的許可,她不敢主動去拿。
聞仲明白鄧嬋玉的心思,道:“請便?!?p> 鄧嬋玉走到案前,跪坐下去,取下壺蓋,捧起銅壺,往壺蓋里倒了些水,然后端著壺蓋,回到原處,把它交給土行孫。
接著,她動手解開纏在脖子上的白布,露出血紅的傷口。
土行孫把金丹放在壺蓋里,金丹遇水后,化成一灘黃泥。
他左手端著壺蓋,右手食指蘸了點丹泥,然后高舉右臂,想把丹泥涂到鄧嬋玉的傷處。
無奈他的個子實在太矮,即使他踮起腳尖,右手也離女將的傷口有一小段距離。
鄧嬋玉看到土行孫的滑稽模樣,又一次朝他施以白眼,臉上現(xiàn)出譏諷的笑容。
土行孫漲紅了臉,尷尬地笑了笑,道:“請娘子坐下吧?!?p> 鄧嬋玉在土行孫面前跪坐下來。
土行孫小心輕緩地把丹泥抹在鄧嬋玉的傷處。
傷口一接觸到丹泥,立刻就長出新的皮肉。
鄧嬋玉感覺傷口處生出一陣清涼濕潤的感覺,完全替換掉了灼燒般的痛覺。
土行孫只涂抹了兩次丹泥,就讓鄧嬋玉的傷口全部愈合了,而且上面毫無疤痕。
但土行孫并未罷手,右手食指在鄧嬋玉那光滑白皙的肌膚上來回摩挲,假裝自己還在抹藥。
鄧嬋玉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以為土行孫還在給她上藥,直到她看到對方一臉色瞇瞇的神情,才察覺出事情不對。
她霍然起身,伸手撫摸左頸,發(fā)覺傷處已經(jīng)完全愈合,頓時杏眼圓睜,瞪著土行孫,道:“你竟敢非禮我!”
土行孫急忙道:“娘子息怒。適才我在思考一些事情,一時分了心,沒注意到娘子的傷已經(jīng)好了,娘子切莫見怪?!?p> 鄧嬋玉氣呼呼道:“思考事情?看你那一臉邪念的色相,肯定沒想什么好事!”
土行孫滿臉委屈,道:“我想的是好事,娘子不要錯怪我??!”
鄧嬋玉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腳把這個矮子給踩扁了。
土行孫怯怯問道:“不知是誰傷了娘子?”
鄧嬋玉沒好氣道:“一個長著翅膀的怪人,自稱雷震子!”
土行孫道:“雷震子是我的師兄,我這就去把他擒來,為娘子報仇?!?p> 鄧嬋玉被氣笑了,道:“就憑你?”
土行孫道:“怎么,娘子不信?我們不妨來打個賭。我若真的擒住了雷震子,娘子就和我成婚;我若失敗了,任憑娘子處置。怎么樣,娘子敢不敢和我打這個賭?”
鄧嬋玉道:“賭就賭,有什么不敢!”
土行孫精神亢奮,笑道:“娘子稍等,我去去就來!”隨后大步離開中軍帳。
土行孫出了商軍營寨,徑直來到西岐城東門前,把一根鑌鐵棍往地上一杵,高聲道:“雷震子快快出來!”
此時,雷震子正和姜子牙在西岐城東門上的城樓里,講述各自這七年間的經(jīng)歷。
突然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雷震子便走出城樓,來到城頭,往下張望。
待他看到說話者是土行孫之后,不禁感到奇怪,問道:“師弟,你不在靈鷲山修煉,來這里做什么?”
土行孫反問道:“你是不是打傷了一員商軍女將?”
雷震子道:“沒錯?!?p> 土行孫道:“你快下來,隨我去商營,免得我親自動手!”
雷震子茫然問道:“師弟,你這是何意?”
土行孫道:“我現(xiàn)在是大商的百夫長。我要擒住你,為大商立功!”
雷震子道:“你我同為玉虛宮門人、靈鷲山弟子,你怎能投靠暴君,與我為敵?”
土行孫道:“少廢話,快下來!”
雷震子從豹皮囊里取出黃金棍,剛要振翅飛下城頭,姜子牙來到他的身旁,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雷震子道:“城下那人是我的師弟,已經(jīng)投靠商國,我去把他擒來。”
子牙道:“多加小心。”
雷震子點點頭,飛下城頭,舉棍打向土行孫。
土行孫架棍相迎。
兩把棍,一金一鐵,一上一下,不斷碰撞,發(fā)出陣陣錚鳴。
斗了幾個回合后,土行孫架起鑌鐵棍,擋下劈頭打來的黃金棍,對雷震子道:“你飛在天上,我打不著你。有本事你下來,一決勝負?!?p> 雷震子道:“你會地行術(shù),我落地豈不是自討苦吃?”
土行孫道:“你下來,我不使用地行術(shù)就是了。其實,即使我不用地行術(shù),也一樣可以贏你!”
雷震子收起翅膀,落在地上,繼續(xù)和土行孫對戰(zhàn)。
這兩人,一個身高二丈,一個身高四尺,差距巨大。
雷震子勝在身高臂長,力量剛猛,一棍下去,如果打在土行孫身上,必能造成重傷。
土行孫則勝在身體靈活,行動敏捷,可以輕易躲掉金棍的攻擊。他的力量也不太弱,可以用鐵棍擋下金棍,使雷震子始終不能傷害到他。
如此斗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雷震子也不著急,繼續(xù)發(fā)動進攻。
他雙手持棍,朝土行孫的頭部掃去。
這一次,土行孫沒有躲閃或者格擋,忽然把身子一扭,施展出了地行術(shù)。
一眨眼,他的身體已經(jīng)鉆入大地當中,在雷震子面前消失不見。
剎那間,他又從雷震子的身后鉆了出來,掄起鐵棍,打在師兄的腳踝上。
這一棍,他幾乎用上了全力。
他沒指望一擊打敗雷震子,只想給師兄吃點苦頭,然后再將其擒獲。
沒想到,雷震子卻是皮糙肉厚,骨健筋強,十分耐打。這一擊,并未給他造成什么傷害,只讓他嘗到了些許疼痛。這種感覺,就和被人在腳踝上扇了一巴掌差不多。
雷震子轉(zhuǎn)身面對土行孫,道:“師弟,你怎么言而無信?”
土行孫氣得一跺腳,道:“不跟你玩了,看繩吧!”
說罷,他從豹皮囊里取出捆仙繩,朝雷震子一甩。
這捆仙繩乃是一件能夠束縛住對手的法寶,長度足有五丈。
只須持寶人甩動捆仙繩,使長繩接觸到對手,長繩就會自動把對手的身體緊緊地纏繞起來,使對手喪失活動能力。
并且,對手越是掙扎,捆仙繩就捆得越緊。
此刻,雷震子眼見一物朝自己飛來,猝不及防,結(jié)果連人帶棍,從雙肩到腳踝,都被長繩纏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雷震子的翅膀也被長繩捆住了,使他無法飛走。
又因為雙腿也被迫并攏在一起,使他無法奔逃。
土行孫嘿嘿一笑,一腳踹在雷震子的小腿上。
雷震子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他不認得這件法寶,用力掙扎起來,想靠蠻力掙脫開繩子的束縛。
卻不想,他掙扎得越厲害,繩子就捆得越緊。
土行孫心滿意足,抓住捆仙繩的一頭,拽著雷震子,得意洋洋地走入商軍營寨。
周圍的商兵見此情形,都驚訝不已。
城頭上,姜子牙看見這一結(jié)果,懊惱地拍了一下城垛。
他擔心,雷震子兇多吉少。
土行孫掀開中軍大帳的帳簾,走入帳中,笑嘻嘻地看著鄧嬋玉,道:“娘子,我回來了!”
鄧嬋玉見矮子果然擒來了雷震子,頓時一驚。
聞仲和鄧九公也都非常驚訝。
聞仲吩咐守在帳門處的兩個護衛(wèi):“把雷震子關(guān)起來,認真看管,不要讓他逃了。等攻下西岐之后,再把他和姬發(fā)等亂臣賊子一并押回朝歌,交給大王處置?!?p> 雷震子身體沉重,兩個護衛(wèi)抬不動,他們又到帳外找來兩人幫忙,把雷震子抬出中軍帳。
土行孫一邊抬臉看著鄧嬋玉的花容月貌,一邊搓著手,道:“娘子,你什么時候和我成婚?”
鄧嬋玉搪塞道:“成婚?成什么婚?”
土行孫愁眉苦臉,道:“娘子,我們剛才打的賭,你該不會這么快就不認了吧?”
鄧嬋玉道:“我愿賭服輸。成婚可以,但婚期必須我來定!”
土行孫喜笑顏開,道:“好好好,如此最好!娘子說什么時候成婚,就什么時候成婚,我聽娘子的!”
鄧嬋玉嘴角勾起,道:“我們的婚期,就定在,一百年之后!”
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就算孤獨終老,也不嫁給這個好色的矮子。
土行孫先是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娘子,一百年之后,你我都入土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和我盡快成婚?”
鄧嬋玉略作思索,道,“你要是把姬發(fā)殺了,我們明日就成婚?!?p> 鄧嬋玉想擺脫掉矮子的糾纏,便提出了一個自認為他不可能辦到的條件。
沒想到,土行孫從地上跳了起來,滿面喜色,道:“這有何難!娘子,我們一言為定!今夜我就行動,明日我們就成婚!”
當夜,聞仲在中軍帳里擺宴,算是為土行孫慶功。
土行孫已學會辟谷,無須飲食,但美味的酒肉擺在面前,他怎能視而不見。
把酒肉一掃而光之后,土行孫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起身,道:“太師,娘子,丈人,你們等我的好消息,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