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最終還是來到了這里,坦然辭去了工作,來到這里旅游。
她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感覺有點不適應,蹲在路邊緩了好長時間,還好只是輕微高反,問題不大,她想在XZ好好地玩上一段時間。
她找了一家旅行社包車前往岡仁波齊,她選擇了阿里南線,這條路線很短,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藏羚羊,可惜她沒有那樣的好運氣,直到地點,她也沒有看到。
2
蔚藍的天空觸手可及,她看到朝圣的藏族轉山,他們風塵仆仆,灰頭土臉,一步一叩首,一路朝拜,從不回首,這源自于內心強大的信仰。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了她的身邊,她下意識地要跑,后車窗緩緩地落下,耳邊出現(xiàn)了熟悉的聲音“許歸真的是你啊”一張漂亮的臉蛋出現(xiàn)在她面前,許歸認出了她,是她高中的好朋友,徐冉。身旁摟著她的是她男朋友顧識,他們都是一個高中的,關系也不錯。
許歸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會他也在吧。她的視線移向駕駛座,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他一只手懶散地搭在窗外,另一只節(jié)骨分明的手握著方向盤,白皙的腕骨處還帶著一根紅繩,看上去很舊了,手腕上還有一處紋身,看起來很厲害,看到紅繩的許歸心里“咯噔”一聲,她自然知道那根紅繩的來歷了。
“要不要一起啊”徐冉問她,“你一個女生多不安全啊,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唄”她又補充道。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許歸擺了擺手,大概是高原反應吧,她說話有些吃力。
“一起吧,好不容易遇見了,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這次旅行我們一起走吧,一起吧”徐冉撒嬌地說。
許歸受不了女生撒嬌,只要一撒嬌她就會被折服,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最終許歸點了點頭,同意了,她原本是打算坐到后面的,可是看到他們兩人那么膩歪,而且很多東西堆在座位上,根本沒有空間,最后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她打開車門,男人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眉眼之間充滿了野性,她一時呆了,恍如隔世,她想過,他們重逢的樣子是什么,想了很多種情景,但都不及眼前,
“好久不見,陳仰”她先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許歸”
若干種假設,沒有這一句“好久不見”顯得真實。
3
車飛馳地行駛在路上,徐冉和許歸有一沒一地搭著話,顧識從始至終沒有給過許歸好臉色,讓徐冉暗地里掐了好幾下,而陳仰專心地開著他的車。
“許歸,高中畢業(yè)后你去哪了?為什么不和我們聯(lián)系了?”徐冉問出了在座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許歸頭低的很沉,“復讀”她說,“不和你們聯(lián)系是為了自己不分心”她接著補充。
陳仰看了她一眼。
“阿歸,你騙我,我想過這種可能,可我回學校的時候沒有見到你”徐冉一語戳破她的謊言。
許歸的臉色很白,謊言被戳破后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暈,她自始至終不敢去看陳仰,徐冉倒也沒有再去追問,又換了一個話題,開始聊大學生活了。顧識不屑地看了一眼許歸,被徐冉好一頓掐。
他們一行人來到提前定好的酒店,兩間房,剛剛好,原本是徐冉和顧識一間,陳仰一間,現(xiàn)在有了許歸,那自然就是女生一間,男生一間了。
“阿歸明天你打算干什么啊”徐冉問她。
“去看看日照金山吧,還不知道能不能起來呢”她小聲說。
拿到房卡后陳仰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他們從遇見到回到房間,陳仰沒在跟她說過一句話。
許歸先洗完澡出來,長衣長褲整齊地穿著,徐冉很不理解,“阿歸,睡覺你穿著這么整齊干嘛”“習慣”“好吧,那我去洗澡了”許歸點了點頭,徐冉進去后,她從行李箱中翻出了藥,吃了點藥,待她出來后,許歸已經(jīng)在床上坐著玩手機。
徐冉蹦到床上,開始和她打鬧,一開始只是撓癢癢,再后來徐冉直接把她按在身下玩鬧,許歸表現(xiàn)出抗拒,可慢慢地開始恐懼,就像溺水時的窒息感,她拼命地掙扎,徐冉看出她的不對勁,急切地問她怎么了,許歸喘著粗氣,驚魂未定的樣子讓徐冉感覺到不對勁,她看到剛剛玩鬧時擼起的袖子,露出了手腕,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沒等許歸掙扎,抓住她的手腕,把袖子擼到最高處,看見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疤痕,血管處的疤痕最為嚴重,徐冉滿臉驚訝,看著許歸紅了的眼眶,緊緊地抱住她,“怎么弄得”徐冉哽咽著問,許歸沒有說話,“你不說是吧,不說我去找陳仰,讓他過來看看”說罷,她便起身去找陳仰,許歸一把拉住了她,終于在徐冉的注目下說出了那段難以啟齒的過去。
4
高三的結束意味著我們即將開啟另一段新的旅途,每個人或興奮,或盲目,許歸也毫不例外。高考結束的時候,陳仰不止一遍地問她你想去哪個學校,許歸問“你想知道啊”,陳仰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許歸抿著唇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點,陳仰俯下身,跟她平視,許歸的嘴唇貼近他的耳邊,薄唇輕啟“不告訴你”說完就要跑,才邁出一腳,陳仰伸出長臂把她拽了回來,許歸摔到在他的懷里,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沁人心脾,陳仰的耳朵有點紅了,他一直拽著她的衣領,她不說話就不放,陳仰揪著她,就像揪著一只小雞一樣。
“我餓了”許歸抬頭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看著他說。
“你吃屁”陳仰看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想懟她。
許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踩了他一腳,掙開他的魔爪,又要跑,結果還是被他抓住了,許歸生無可戀地看著他,陳仰忍俊不禁,拽著她的衣領“走吧,哥請你吃飯”,“大哥霸氣”許歸歡呼道。
夕陽的余暉還未散盡,遠處的天邊暈染上了光輝,夕陽下奔跑的少年是青春最好的名詞。
5
這兩天陳仰像是中彩票一樣,老是帶她去吃好吃的,到了第四天的時候,許歸實在不想去了,說好AA,陳仰總是自己付賬,許歸給他現(xiàn)金,微信他都不要,她也不好意思了,便拒絕了他,誰知道他立馬打過來電話,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許歸連忙解釋并闡明了自己的顧慮,電話那頭的他輕聲笑了聲,笑的許歸心里有點發(fā)癢,“那今晚你請我吧”陳仰笑著說,“OK,沒問題”許歸很痛快的答應了。
他們來到了一家生意很火的大排檔,“女生優(yōu)先”陳仰說,許歸也不客氣,點了許多,最后還問了問他的意見,他攤了攤手,表示沒意見。
兩人坐著聊天,隔壁桌突然飛過來一個酒瓶子,陳仰眼疾手快,一把拉過許歸,把她拉到自己身下,而他的腦袋被砸出了血許歸“噌”地站起來跟他們理論,一個女生面對一群大漢毫不畏懼,鬧事的那桌看著自己錯傷人,自知理虧,認錯態(tài)度也好,許歸還想再說什么,被陳仰一把拉住,拉著她的手離開了。經(jīng)過一家藥店,許歸讓陳仰坐下長椅上等她,自己進去買藥,陳仰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計時,數(shù)到三分十秒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恰好許歸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他笑了笑,許歸一臉茫然“腦袋被打傻了?”她邊說邊在他身邊坐下,拿出碘伏一點一點地給他擦拭,動作溫柔的能捏出水,她的神情很專注,陳仰看見她的嘴唇,水潤光澤,很誘人,很想親,“許歸”他叫她
“干嘛”她沒好氣地答應著,“你能不能別讓我總是擔心你”她有些生氣地說。
“你擔心我?”他的語氣有些慵懶,眉毛單挑了一下。
“很擔心”她嘆了一口氣說。
她還在給他擦拭著傷口,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神情不再懶散,而是一本正經(jīng)道“我想親你”,許歸打了一下正在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是,“你在講什么鬼話”她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浮動,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見她紅透的耳朵。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陳仰神色有些暗淡,他低著頭不說話,給她擦完藥的許歸喊了他一聲,他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張放大的臉靠近了他,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親完后的許歸迅速站起來,“走了,回家”她朝正在陷入剛剛那個甜蜜的吻中的陳仰說,陳仰緩過神來,神采奕奕地跑過來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陳仰把她送到樓下的時候并沒有著急離開,許歸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紅繩,給他系在手腕上,陳仰眉毛一挑,“什么表情啊,這是我去寺廟求的,咱兩一人一根”
“這都是智商稅”他懶洋洋地說。
“對哦,你好聰明啊,不要給我扒下來”說罷去把他手上的扒下來。
陳仰連忙把手藏后面,“要,我怎么能不要呢”他一臉討好地說。
“這才是好孩子”她一臉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回去了,拜拜”她轉身離開,手腕突然被拉著住,她疑惑地看著他,他向前一步,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晚安”,她紅著臉點了點頭,也沒有去看他的表情,趕忙跑回家,陳仰看著她上了樓,開了燈,通過窗戶給他打了個招呼才放心離開。
6
許歸洗完澡出來給陳仰發(fā)了條消息
“到家了嗎”
“早到了”那邊回復的很快
“嗯”許歸發(fā)完這條消息后,陳仰很久沒回她,卻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今晚你親我了,不打算給我個名分”陳仰問她。
“你也親我了,禮尚往來”她還在后面加了一個帶墨鏡的表情,賤兮兮的。
“……,我不管我就要名分”緊接著又發(fā)了一個小孩在地上打滾的表情包。
許歸笑的合不攏嘴,“那就淺淺的給你一個天蓬元帥的稱號吧”
“許歸,你沒有心”陳仰發(fā)了一個受傷的表情包。
“好了,明天早上九點,公園不見不散”
“明天必須給我一個名分,然后再給你過個生日”
許歸發(fā)了一個OK的手勢,便去睡覺了,而陳仰抱著手機笑的嘴咧到后腦勺去了。
陳仰把手機息屏,頗為開心地吹著口哨,打開衣柜開始挑選明天穿的衣服,翻了一柜子沒有找到心儀的,他有點糟心的抓了抓頭發(fā),他最后選擇了黑色短袖和灰色的寬松褲,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衣服,他穿上了它們,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最后,忍不住給自己比了一個大拇指,“完美”他夸起自己毫不吝嗇。他躺回床上,打開跟許休寧的聊天框,給她發(fā)了一個晚安的表情,等了好久,許休寧也沒有回他,“可能睡了吧”他喃喃自語道。
他想著那個吻,笑的很甜蜜,一想到明天要跟她去約會,就激動的睡不著,他從數(shù)羊到數(shù)星星,最后想到了她,伴著甜蜜讓自己努力睡著,其實這天晚上睡不著的不止他一個。
夜晚行駛的車輛很少,一輛飛馳的救護車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7
陳仰很早起來了,他把自己收拾了好長一段時間,出門前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生日快樂,還有我出門了”,半天沒有回他,他以為她還在睡覺,也沒怎么催她,自己到了公園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給她打了幾遍電話都沒有接,他又跑去她家,結果鎖著門,他開始懷疑她能去哪,他給顧識,徐冉都打了電話,誰都不知道她去哪了,他又返回了公園,害怕她去那找不到他,他從白天等到晚上,看著公園的人進進出出,自己始終沒有等到她,公園閉館了,保安開始轟他了,他并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去了她家,她家的燈是關著的,她能去哪,她可以去哪,她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全部跑了一遍,實在想不出其他地方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無助地躺在床上,此時許歸剛剛睜開眼,她雙目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病床上的女孩非常憔悴,沒有一點血氣,看上去像死了一樣,只有留下的兩行眼淚是她活著的證明。
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她突然想起他很喜歡喝檸檬水,打算今晚給他做出來,明天直接給他,便去附近的超市去買檸檬,回來的路上讓一只有力的手拉進胡同里,她感覺情況不妙,大聲呼救,那人重重的扇了她一耳光,嘴角扇出了血,她癱倒在地,那人順勢扒她的衣服,她使勁地掙脫,但男女力量懸殊,很快沒了力氣,男人把她的雙手鉗固住,將她的頭狠狠地撞向墻,她眼前一片空白,“求求你,不要這樣”身后的男人可不管你什么,將她的衣服褪下去,她留下了無助的眼淚,每一次喊叫,都會迎來更狠地巴掌,她保持最后的理智,后腦勺狠狠地撞向他的頭,男人吃痛的叫了一聲,她趁他疼痛的這幾秒,用盡全力跑了出去,幸好遇到了一個人,她暈倒前喃喃說了句“救我”。
許歸醒來之后看見她母親坐在床邊冷冷地看著她,“這事你想怎么解決”她問,“我要他死”許歸的語氣很平淡,給人一種悚然的感覺,“這事鬧大了對你影響不好,還是私下解決,別報案了。”“你滾”許歸突然像瘋了一樣,拿起手邊的杯子向她扔去,“你回去繼續(xù)當你的闊太太,別過來對我指手畫腳,滾”女人瞥了一眼,便走了,她拿出手機,看到了許多未接電話和消息,大部分是來自陳仰,還有一些是徐冉的,她看到消息后,精神再也繃不住了,嚎啕大哭,并伴隨著尖叫。
住院第七天,不顧醫(yī)生的阻攔強制出來院,她斷絕了一切關系往來,自己搬到了另一個城市,整日把自己封閉在一間小黑屋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她不斷的傷害自己來釋放壓力,在手腕,胳膊,割了一道一道的傷痕,最嚴重的一次,差點死過去,幸好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那次她意識到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她突然想到了陳仰,他現(xiàn)在會不會在想她。
陳仰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找到她了,他快瘋了,他拿著他們的合照,一遍又一遍的詢問路人,可他們都沒有見過她,他報過警,貼過尋人啟事,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部用了一遍,他沒辦法了,他就像瘋了一樣滿世界找她。那幾天,他頹廢的根本不像原來的他了。顧識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自己家狠狠地把他灌醉了,陳仰得了短暫的休息,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他討厭死許歸了。
8
九月開學季,有人滿心歡喜地步入大學的殿堂,有人開始了長達五年的牢獄之災,還有人苦苦的等待著一個消失不見的人。
有時候許歸望向監(jiān)獄外,她會想自己會不會后悔殺了那個人。
“你后悔嗎?”徐冉淚流滿面地問她
許歸含著淚搖了搖頭,“我從來不后悔殺了他,因為他該死”
徐冉緊緊地抱住了她,“阿歸,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說,一個人扛著這些”徐冉哭的更大聲了。
“都過去了”
人生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時日不多,倒不如享受現(xiàn)在。
她們沒有發(fā)現(xiàn)門外偷聽的陳仰和顧識,陳仰很少哭,聽完全過程后他留下了眼淚,他恨,但他更恨自己,為什么不能保護好她,他的女孩那么好為什么還要遭受那樣的慘痛,他恨不得回到過去,把那個人削筋剔骨,把他折磨死。
天剛剛蒙亮,許歸打算去看看傳說中的“日照金山”,她輕手輕腳的出去,生怕打擾徐冉睡覺,一出門就碰到了穿戴整齊的陳仰雙腿交叉地坐在大廳里看報紙,她有點詫異他怎么在這,看到她來了,陳仰起身走到她身邊,“走吧,去看日照金山”“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日照金山啊”她不解地問,“昨天聽你隨便提了一句,就想今早來碰碰運氣”他坦誠地說,她昨天確實隨口和徐冉提了一句,但不代表她能去啊,如果她不去的話,那么他……
她的視線轉向了陳仰,“走啊,愣著干嘛”陳仰轉身說道,“來了”她跑向了他,正如當初他跑向她那般
“冷不冷”陳仰關心的問候,許歸搖了搖頭,陳仰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在她震驚的表情中給她穿上,然后心滿意足的笑了,“看日照金山”許歸語氣突然興奮起來了。
隨著第一縷燦爛之光從深山中灑向雪山的瞬間,許歸虔誠地等候,雖說只是一剎那間金燦燦的閃爍,貌似等待過去了一個漫長的時刻,
將雪山點綴的異常的美麗。
許歸十指交叉許愿,少女虔誠的樣子會感化上天的,陳仰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他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神佛,如果能保佑他的女孩,一生平安無災無難的話,他也會像她這般虔誠。
許歸睜開眼就看到陳仰在看她,“你在看我嗎?”她問他
“嗯,我在看你”他按照自己的內心說話。
“我很想你,再過去的2000多個日夜”
霎時,她感覺世界安靜了,只剩下加速的心跳聲。
再次遇到他之前,她以為自己會把他忘了,遇到他之后,她才明白,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會永遠無動于衷的,要順應自己的內心。
天上的流云涌動,陽光指引前行的路,雪山洗滌著內心的繁雜,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世間種種事不過云煙。
她不想再逃避了。
她緊緊地抱住了他,像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貴寶物,“我也是”她哽咽著,陳仰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她的背。
——許歸,你猜我剛剛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時候給我名分。
9
和好后的他們,并沒有像熱戀中的情侶那般膩歪,但徐冉是首先感覺到氣氛不對的人,不愧是在談戀愛的人,陳仰是這么評價她的。
陳仰這個人看起來成熟,其實很幼稚。他每到一個景點都會讓顧識瘋狂地給他們拍照,于是顧識和徐冉就是一對沒有感情的拍照機器,顧識有時候就會吐槽“你不是不愛拍照嗎”,一般這時候陳仰就會說“我不愛和我不喜歡的人拍照”。
只用了一天徐冉和顧識就甩手不干了,到了第二天,兩人什么也不干,就在酒店躺在擺爛。這倒隨了陳仰的愿,他接下來過他和許歸的二人世界,他牽著許歸的手去了好多地方,許歸的臉本來就白,現(xiàn)在是慘白了,陳仰看出她的不適了,在她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她上去,許歸開心地蹦到他身上,貼心地問他“累不累啊”“我沉不沉啊”“要不要把我放下來啊”,而陳仰的回答就是“不累”“不沉”“不要”,許歸嘿嘿的笑了聲,在他的左臉迅速親了一下,“表揚你”。
她想到高二的時候她中暑了他也是這么背著她去醫(yī)務室的,她清醒的時候也這么問過他,他的回答也是這樣的。
許歸趴在他的背上,不一會就睡著了,這兩天她總是容易犯困,整天臉都是慘白慘白的,她跟他說這是高原反應,她現(xiàn)在在酒店一睡就是一上午,下午偶爾能出去玩。
夜里許歸很難受,她從行李箱中找出藥急忙把它吞下去,整個人蜷在床邊,縮成一團,陳仰下床去抱她,感受到她整個人冰涼涼的,把上抱上床,緊緊地抱著她睡,他的懷抱很溫暖,給人一種踏實感。大概是藥物的作用,許歸不再那么難受了,她任由陳仰抱著。
黑暗中,她睜開眼,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他的輪廓,這樣的時光她還能享受多久,她現(xiàn)在越來越貪婪,她苦笑著。
“許歸,你再摸我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聲音有些沙啞。
許歸吻了他的下巴,男人最后的一點理智崩塌了,起身壓在她的身上,吻住了她,黑夜就是最好的催化劑。
徐冉和顧識出去玩了,陳仰還在睡覺,許歸輕輕地下床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她必須離開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待的時間越長,她越是依賴陳仰,到最后受傷的還是他,不能在重蹈覆轍了。
她轉過身找手機,冷不丁的與陳仰對上眼,陳仰微微瞇著眼,表情很是平淡,看不出什么,“你又要去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他生氣了,她全身僵硬,“你又想一聲不吭的把我丟下嗎,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后也是這樣,許歸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可有可無的玩具嗎”許歸被說的無言以對,一直以來主動的都是他都是愛者心驚膽戰(zhàn),被愛者有恃無恐,許歸緊緊地拽住袖子,低頭不敢看他。
他不知何時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捧起她瘦弱的臉,一字一句,眼神堅韌道“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說完出了房間,許歸癱倒在地,眼淚止不住的流。
10
“許歸,我們聊聊”顧識叫她,她抹了抹眼淚,跟顧識出去了。
他們來到一片空曠的土地上,看到了雪山,潔白無瑕,“你知道陳仰差點死了嗎?”他的聲音很輕,落在恒古的雪山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你離開的第四個月,陳仰國慶回家,去你家找你,房東說你已經(jīng)搬走了,你知道嗎,他一直再找你,找了你好幾年,你的不辭而別,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種煎熬,他受不了了,在自己家浴室自殺了,幸好我發(fā)現(xiàn)的及時”短短的幾句話,許歸聽的心驚膽戰(zhàn)的,幸好,他還在。
“大三那年,我們出去吃飯,有一個服務員的背影特別像你,陳仰每次去都只是盯著她的背影看,我問過他,要不要要個聯(lián)系方式,他說你會吃醋的,一個已經(jīng)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有什么資格占據(jù)他的心,你憑什么可以耽誤他這么多年,憑你是許歸唄”許歸的眼淚忍不住了,“明明你不在這,可我們身邊處處充滿著你的身影,許歸,我很恨你,但我又很可憐你”
“我們這次來XZ也是他提的,他說你喜歡這,所以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里,一待就是一個月,今年我們恰好一起的,他一直在等你。你也許不知道,你高中三年的早餐不是徐冉買的,而是陳仰買的;你當時被一個男人尾隨了好幾天是陳仰幫你收拾的他,從此你每一次放學他都會跟著你到家,看著你上樓,開燈,才離開;還有那次,有校外小混混找你麻煩,陳仰去找他們,把他們和自己打的一身傷,你沒發(fā)現(xiàn)他們再也沒找過你了,我還記得你當時說什么,說‘陳仰,你能不能別再打架了’”說到這顧識扯了苦笑的嘴角。
許歸泣不成聲,她的耳邊響起了陳仰那句“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是啊,她不知道,她就像一個傻子一樣,什么也不知道。
顧識說完之后離開了,許歸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酒店,她開門,就看見陳仰在收拾行李,陳仰看見她哭腫的眼睛,頓時很心疼,他起來抱住了她,她的頭貼在他的肩膀處,“今天是我不好,不應該惹你生氣”他主動向她道歉,許歸更愧疚了,
“我知道了”她哭著說,
“知道什么了”他問
“我知道你有多愛我了”
“現(xiàn)在才知道不算晚”他打趣道,他輕輕的撫摸她的頭,“既然阻止不了你要離開,那就帶著我吧,讓我照顧你,我什么都會干”他笑著說。
她點了點頭。
從再次她出現(xiàn)那一刻,陳仰塵封已久的心再次被開啟,往事如電影一樣浮現(xiàn)在眼前,不管過了多少年,再次見到你我依舊會為你再次心動,如果哪天你走累了,只要你回頭,我一直都在。
11
許歸和陳仰去了很多地方,從青海到云南,從XJ到甘肅,走了許多地方,后來許歸走不動了,他們去了云南,每天早上都會看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女生,女生瘦的不像樣了,明明天氣不冷,甚至還有點熱,她卻把自己包裹很嚴實,男生不厭其煩地跟她說著話,女生只是吃力地點了點頭,好像說話對于她來說很難。男生蹲下來整理了她的衣服,聲音很溫柔,
“你是不是累了?”
女生點了點頭
“累了就睡吧,我一直在你身邊”
女生在快睡著的時候聽見男生輕聲地說“小笨蛋,你的小秘密我全知道”,女生笑了,“原來你全知道啊”她想。
在春暖花開季節(jié),她在此長眠,那天陳仰永失摯愛。
他選擇海葬,因為她說過自己喜歡海葬。
他以許歸的名義開了一家民宿,名字叫“等歸”,大家都知道民宿的老板很帥,所以很多人都是為老板的美貌慕名而來,但到那發(fā)現(xiàn),老板有女朋友,墻上掛了許多他們的照片,有在XZ拍的,還有在云南,青海等等,大家漸漸被老板和老板娘的愛情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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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陳仰收到了來自顧識的快遞,是一個錄像機,他打開了它,
“你在拍我嗎?”女生清澈的聲音響起,視頻慢慢變得清晰,出現(xiàn)了女生清秀的面龐,她朝著鏡頭笑了笑,站在原地束手無策,面對鏡頭不知所措,男生低沉的嗓音響起,“不用在意鏡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生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追尋她想要的,她想要什么,自由,她追著風,離鏡頭越來越遠,直至淡出畫面,那個追風的女孩,去追尋她的自由,再也未歸。
那個女孩去追尋她所想的,而他還在原地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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