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死無常將尤二姐攙扶上馬車,把全部物件搬到車上。墳頭恢復(fù)原狀,趕著馬車神不知鬼不覺、馬不停蹄、晝夜前行迅速馳往老家的路上。
死無常知道村民們厭惡他,老宅是不能住了,就跑到太子嶺附近的山角下,也是自己常常歇腳的地方。
還好,他原來搭著那個草棚子還在,地上鋪的野草又干又軟綿。他打掃干凈草棚后就把尤二姐安頓到里面。
死無常已是四十歲的人了,那里見過這么個風(fēng)流美艷女子?就是天上的嫦娥,皇宮里的嬪妃也不過如此。
這叫作天上仙女突然墜到豬窩里八戒揀了個漏。踏遍天下無尋處,輕松得到美艷婦。良宵一夜成就了死無常的百年好事。
死無常把老宅賣掉,在太子嶺下蓋了幾間房屋住了下來。為了避嫌,尤二姐的名子改成思憂草,以記住尤姓。死無常的名子臭名遠(yuǎn)揚(yáng)也改了,改成尤二姐的姓,以記住尤氏的美名,叫尤世榮,意思是尤氏家祖世世代代榮華富貴。
尤氏一脈子孫興旺。尤二姐接連生產(chǎn)八子,別看死無常其貌不揚(yáng),這八個兒子都隨尤二姐,個個瀟灑英俊、風(fēng)流倜儻。八個兒子娶妻生子家丁猛增,漸漸形成了個村莊,取名叫尤二莊,就是記念尤二姐的意思。
到了民國年間尤二莊發(fā)展成村落。尤氏家族占絕大數(shù),只有極少數(shù)外姓人家。
尤氏家族雖然人丁興旺,但是與財富、書香、官宦無緣。外族暴姓、高姓等人家占據(jù)尤二莊十分之九田地。
尤氏后人絕大部分給人當(dāng)傭人、雇工、長工。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饑寒交迫,掙扎在水深火熱里。
尤二莊,尤葫蘆、尤瓢兄弟二人父母早亡,兄長尤葫蘆含辛茹苦撫養(yǎng)著兄弟尤瓢。尤瓢小時把腦袋摔壞了,有些呆傻。有人叫他尤呆子,有時在外面晃悠幾天不知進(jìn)家。
兄弟二人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聽說當(dāng)兵有飯吃就想著要當(dāng)兵。
正好裴英武領(lǐng)導(dǎo)的隊伍路過尤二莊,尤葫蘆決意參軍就隨軍走了。
尤瓢有一天回家看不到他哥,就哭著要找哥哥。鄰居說你哥參加八路了。尤瓢吵鬧著也要當(dāng)兵,有人說到漳河南找你哥去吧。
尤瓢找了幾天哪里有部隊的影子。他幾天沒吃沒喝餓得頭昏眼黑。他昏頭昏腦進(jìn)到一個村子看到一個少年在門口站著,上去就討要吃的。
那少年看他有些呆故意說:“你想吃白饃饃,我給你指個路。村里大地主黑萬財死了爹,正擺靈柩呢,你到那里給他賀賀就管你吃飽喝足?!?p> 尤呆子還真得去了,走到那里他就喊:賀喜了,賀喜了,哈哈哈!只管傻笑。
黑萬財死爹正在悲痛中,突然看到一個人在這里搗亂,吩咐家丁一陣亂打。尤呆子被打得頭破血流逃出村外。
尤瓢飯沒有吃成反遭毒打,哭哭啼啼到處要飯。走到漳河?xùn)|的一個村里,有一隊地方雜牌軍正在這里招兵買馬。
尤瓢一看是穿軍裝的就趕快跑過去說要當(dāng)兵,登記處把他的姓名、地址等記錄在冊,發(fā)給他十塊大洋就算入伍了。
有個士兵把他領(lǐng)到一個軍官跟前說:“蔣排長,這是你的人了?!?p> 那個蔣排長看看尤瓢呆頭呆腦的便說道:“你也要參軍?”
尤瓢答道:“我要當(dāng)兵,當(dāng)兵就有飯吃?!?p> 蔣排長說:“有個規(guī)矩新兵要交見面禮,拿出五塊大洋來交給我。”
尤瓢從十塊大洋中數(shù)出五塊來遞給了蔣排長。
蔣排長喊了一聲:“匪班長!”
匪班長過來向蔣排長敬禮:“到!”蔣排長指了指尤瓢說道:“他就是你班的人了,帶走?!?p> 匪班長帶著他走到一個空地,說道:“這里有個規(guī)矩新兵要交見面禮,拿出三塊大洋來。”尤瓢瞪瞪呆眼,又掏出三塊大洋來遞給匪班長。
尤瓢呆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些事來,問匪班長:“這是八、八、八軍?”
匪班長惡狠狠地罵道:“他媽的,什么八軍?這是三軍?!?p> 尤瓢一聽不是他哥哥的那個部隊就大哭道:“我要八軍,我要八軍?!?p> 匪班長上去就是幾個耳光子,并喊兩個兵來說道:“給我看好了,別讓這小子溜號。”
尤瓢被看守的緊緊得,走那里都有人跟著恐怕他逃跑。
這兩天他肚子痛開始拉稀了,褲襠里到處是屎。茅房在街上,街北邊就是莊稼地。夜里拉屎一會兒一趟一會兒一趟。
看守的兵也不耐煩了說道:“快去快回。”說著就睡著了。
尤瓢拉到后半夜,他又到茅房蹲坑,拉完屎就迷迷糊糊失去了方向。朝著村北莊稼地里的小路上跑去,一溜小跑嘴里還在嘟囔:“八軍,八軍,”瞬間消失在黑夜里。
這支雜牌軍丟失了新兵尤瓢非同小可,派人尋找哪里還有人影?他們派了一個班的士兵到尤二莊抓捕尤瓢也沒有見到人。
這些士兵就開始挨家挨戶搜查,看見東西就拿。什么衣服、鞋襪、糧食等,凡是能換錢的東西見著了就拿。騷擾的鄉(xiāng)民哭爹喊娘,滿村不得安寧。
雜牌軍抬腿走后,來了股日偽軍,到村里強(qiáng)征錢款。順手并將豬雞鵝鴨等物一股腦掠走,老百姓又是哭天喊地鬧騰了一陣子。
老百姓剛才過寧靜日子,村里來了一股土匪,自稱是抗戰(zhàn)的隊伍。他們要吃要喝翻箱倒柜,找不到什么能換錢的物件,就扒人身上的衣服,把女人的貼身兜肚扯走,把孩子們的小娃娃鞋脫掉拿走,村里的東西一掃而光。
有幾個散匪什么也沒撈著,于是就到附近的棗林寨村搶東西。
有一家富戶正在娶親,他們便大搖大擺走進(jìn)去。
那些客人親族以及幫忙打雜吹鼓手和新郎等人,見了這幾個惡煞降臨,便立刻卷堂大散逃之夭夭。
洞房里只剩著新娘一人蒙著紅蓋頭呆坐在床沿上。
這幾個惡匪先到洞房里翻了一陣,把些金銀首飾和押箱銀錢等都塞在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