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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的餐桌

第十六章:困境

明人的餐桌 數(shù)沙人 4058 2022-10-04 21:22:28

  有水,就能建設(shè)生活點,就能建造訓(xùn)練基地,水資源對趙致來說異常重要,幸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了水。

  急急忙忙將放在一旁的刀插在地上當做標記,關(guān)掉找水儀放在旁邊。

  招呼劉江過來,說明了這里的情況。

  劉江也沒有廢話,帶了七八個少年過來就開始挖井。

  這個時代挖井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井口要箍,還要防止井壁坍塌,三十米的深度也不算小了。

  為了防止出現(xiàn)什么意外,趙致讓他們慢一些挖,同時在周邊砍伐一些枯樹,用來防備井壁坍塌。

  這個時代的地下水比較充沛,百姓們經(jīng)常使用的水井,大多也就是十幾二十米深,雖然有一些深井,但數(shù)量也不多。

  百姓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水沒法和現(xiàn)代的工業(yè)用水相比,這幾年是干旱了些,可地下水資源還是很豐腴的。

  夕陽西斜,水井只挖了兩三米,夜晚能見度很低,為了防止出現(xiàn)什么意外,趙致就沒讓他們接著干活。

  幾個簡易帳篷搭建在這里,少年們吃過晚飯之后擠在一起呼呼大睡,幾個年齡稍大的少年,在周圍放哨,以防出現(xiàn)意外。

  月光之下,趙致帶著劉江和趙才在營地中巡查。

  “今天出來帶著的都是一些干糧,再吃兩三天就沒了,可得想個辦法啊,你之前還說要給這些人吃肉,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反悔吧!”

  跟在趙致身后的劉江嘆了一口氣,說道。

  起兵造反,最大的問題不是人手,不是武器,更不是服裝,而是糧食。

  李自成他們?yōu)槭裁匆旆矗繗w根結(jié)底就是因為活不下去,沒飯吃。

  那些跟著李自成起事的人,大都也是如此,沒有飯吃,不造反就要餓死。

  李自成從頭到尾沒有解決糧食問題,沒有自己的根據(jù)地,無法實現(xiàn)自給自足,只能像蝗蟲一樣走到哪搶到哪吃到哪。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容不得趙致思量。

  別看趙致現(xiàn)在手中只有十八個人,要是真按照之前的說法,光是花銷在吃飯上錢,就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在現(xiàn)代社會,一個普通人一天到頭攝入的飯食換算成米飯的話,大概在三百克到五百克,但一個下苦力的勞動力,如果沒有肉食脂肪等作為補充的話,數(shù)量要翻上一倍還多。

  早年間的西北農(nóng)民,在缺肉少油的環(huán)境下,為了保證干活有充足的體力,一頓飯吃一斤面條都是尋常事。

  現(xiàn)代的大米顆粒飽滿,肥料和農(nóng)藥充足,一斤米少說也能煮兩斤飯。

  這個時代的大米可遠遠不及現(xiàn)代的大米,顆粒不夠飽滿,碳水含量低,一斤米也就煮一斤半的飯,能量還遠不如現(xiàn)代的米飯。

  這些少年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上平時訓(xùn)練,每天少說也要吃兩斤米。

  趙致的威信上就這么多錢,好鋼要花在刀刃上,不可能用這些錢來買大米,所以只能在這個時代采購糧食了。

  明朝末年,災(zāi)荒、戰(zhàn)亂、瘟疫盛行,糧價攀升,在主要產(chǎn)糧區(qū),一石大米大概在2.6兩左右,永平府不是主要產(chǎn)糧區(qū),一斤大米大概在3兩銀子。

  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換算下來,一斤米折合二十五文錢。

  按每個少年每天兩斤大米來算,一個少年一天消耗就是五十文錢,十個就是五百文,十八個就是九百文,差不多每天一兩銀子。

  十八個人每天光是在吃上,就要消耗一兩銀子,一個月算下來,就要三十兩銀子。

  萬歷年間,一斤豬肉大概在二十文左右,明末糧食飛漲,肉價也跟著一起飛漲,在如今的永平府,一斤豬肉要五十文錢。

  趙致給他們的安排是五天一頓肉,要是按照每人半斤肉來算的話,十八個人一次就要吃九斤肉,算下來就是四百五十文錢。

  一個月吃六次肉,算下來差不多要三兩銀子。

  光是在糧食和肉食上,一個月就要花費三十三兩銀子,這還沒算食鹽,食用油等必須物品。

  把這些東西全部算上,一個月少說也在四十兩的花費。

  一個月支出四十兩,除非是那些大門宅院,不然誰能承擔的起?

  如今的燒酒生意,每天能賺取差不多將近二十兩,加上之前張平興的錢,除過買少年,買衣服,買農(nóng)具等等花銷之外,趙致手中現(xiàn)在差不多有六百多兩銀子。

  六百兩銀子看起來多,可也經(jīng)不住花。

  十八個人一個月吃四十兩,一百八十個人一個月就是四百兩銀子。

  要是將其他雜七雜八的算上,六百兩銀子只夠這一百八十個人花銷一個月的,這還只是理論狀態(tài)。

  現(xiàn)實生活中,隨著人數(shù)的增多,花銷是越來越多,想要養(yǎng)活一百八十人,一個月少說也要支出七八百兩銀子。

  這還只是一個月,要是按照年來算,一年就是小一萬兩。

  這年月,得多大家底,一年才能支出小一萬兩不吭聲?

  按照如今趙致的賺錢水平,一個月也就是六百多兩銀子,即便把張興平算上,一個月?lián)嗡榔甙税賰?,這些錢也僅僅只是夠用。

  想要憑借一百八十人,擋住崇禎九年的建奴,無異于癡人說夢。

  更別說這一百八十人的武器裝備,又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若是年景差,建奴入寇,酒水生意肯定會受到波及,到時候收益減少,糧食從哪里來?

  如今趙致手中的燒酒生意還被人覬覦,這要是處理不好,那還造什么反?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吧。

  看著天上的月亮,趙致簡單的計算了一下。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還只是在吃食上,要是再把其他事情算上,只會更讓人煩心。

  “這樣吧,明天我去一趟糧店,先買一些糧食過來,把眼前應(yīng)付過去,后面會有辦法的!”趙致看向劉江。

  趙致說的辦法,就是種紅薯和土豆,等以后有了合適的土地合適的機會,在糧食這一開支上,將會大大縮減。

  但是在未來的一半年中,還要靠傳統(tǒng)的方式,購買糧食。

  土豆可真是一個好東西,要是這東西產(chǎn)出地是華夏,估計秦始皇那會,就能打到西方去了。

  ......

  第二天亮,趙致一個人回了永平府,去處理糧食之事,劉江和趙才留在了這里,盯著這些少年。

  不是不相信這些少年,人心難測,他們跟著趙致才幾天?在沒有徹底掌控他們之前,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真要是跑了幾個,那趙致真沒地哭去。

  回到永平府,先是回了一趟家,給梁翠服用從拼寶寶上買來的藥,然后勾兌燒酒,聯(lián)系王寶過來拉。

  盡管現(xiàn)在知府以及一大批士紳覬覦趙致手中的酒水,但該做的生意還是要做的。

  那三個丫頭是個勤快人,人還能行,把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條,甚至還將一些倒塌的墻壁修好,這讓梁翠的生活一下子輕松了許多,臉上多了不少笑容。

  和萬千普通母親一樣,現(xiàn)在他最擔心的就是趙致的婚事。

  不過,受限于眼界,她將目光放在了趙小花、趙小蝶和趙小翠身上,整天在這三個丫頭面前夸贊自己兒子的優(yōu)秀,同時打聽這三個丫頭的家世,心里還在琢磨著,這三個丫頭哪個屁股大,哪個能生兒子。

  這年代童養(yǎng)媳現(xiàn)象非常普遍,買賣女童當童養(yǎng)媳的事司空見慣,梁翠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對。

  堂屋中,忙活完燒酒之事的趙致伺候著梁翠,將利福平以及一些抗結(jié)核病的藥物服下。

  這不是第一天用藥了,趙致從京城回來,就開始給梁翠用藥。

  隨著藥物的施用,梁翠的精氣神好上不少,臉色也漸漸紅潤。

  堂屋中,趙小蝶拿著一個抹布,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趙致之前購置的家具,那叫一個認真,那叫一個仔細。

  坐在椅子上的梁翠看向趙小蝶,把一旁的趙致拉了過來,湊到耳朵邊,小聲說道:“小蝶這娃娃骨架大,是個能生兒子的坯子,我都問過了,她家之前就在京城東邊的通州,后來家里遭了災(zāi),家里人又得了病,只剩下她一個,是個可憐人。

  她打小就和她娘學(xué)習(xí)針線活,織的布齊整好看,針線活沒問題,人也老實,踏實能干,現(xiàn)在十四歲,再過一兩年就能生孩子,你可得抓緊!”

  趙小蝶原名陳蝶兒,家住通州,大體遭遇和梁翠說的差不多,被趙致買來之后,改為趙小蝶。

  這三個丫頭的名字,不是趙致瞎改的,“蝶、花、翠”這三個字,都是她們名字中帶的。

  站在旁邊的趙致一臉尷尬,忙解釋:“娘啊,這事還早啊,現(xiàn)在說這個干啥啊!”

  梁翠一臉埋怨的道:“你這孩子懂個啥,這年頭結(jié)婚娶媳婦可不是容易事,你也老大不小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了,當然要抓緊點。

  小蝶這娃娃要是放在外面,肯定會被媒婆踩爛門檻,你現(xiàn)在賺了錢不假,可不能好高騖遠。咱們農(nóng)家人,娶個農(nóng)家媳婦就好了,那些深宅大門的小姐,一個個嬌生慣養(yǎng),可不適合你。

  別看重相貌,那都是假的,吹了蠟都是一樣,只要能生兒子,比啥都強?!?p>  說話之間,梁翠的聲音有些大,被正在忙碌的趙小蝶聽到。

  耳根子微微泛紅,可她并沒有離開,甚至還帶著一絲小竊喜。

  也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女性都喜歡英雄救美的舉動,和普通人相比,趙致確實有能力有本事,讀過書,認識字,明事理,還能賺錢。

  放在外面,也能稱得上一句“俊杰”。

  趙小蝶家人盡歿,只余她一個,在這種災(zāi)荒年月里,一個女孩子討生活談何容易?

  之前被人賣來賣去的日子早就受夠了,挨打挨罵挨餓都是尋常,要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外面。

  她可不愿意再過那種日子,要是能嫁給趙致,以后就不用再擔心過那種日子了,這可是天大的福氣。

  手下的動作慢了許多,身體不由自主的往那邊湊,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聽趙致怎么說。

  “娘啊,現(xiàn)在說這些事還早,我還有一大檔子事等著處理,這事不著急,不著急!”趙致打著哈哈。

  “你這孩子,這種事提前定下來也沒啥,為什么非要如此呢?”梁翠語重心長的道。

  “哈哈哈,那啥,那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就先走了!”

  趙致打著哈哈,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趙小蝶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滿是失落和失望。

  可想了想,像趙致這般豪杰英雄,只有那些大門大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而她不過一個流浪丫頭,如何配得上呢?

  “你這孩子,真一點都不懂事!”梁翠站了起來,指著趙致的背影,說教道。

  倒不是說趙致不在乎這種事,所謂“天下未定,何以為家”,現(xiàn)在連一千人的小目標都沒有達成,哪里有心思想這些事?

  趙致?lián)u著頭,走出了家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城中心走去。

  ......

  陳家糧店,這是永平府最大的糧店,是永平府有名有姓的士紳陳家有操辦的。

  陳家有,舉人出身,為人圓滑,祖上出過進士,官至侍郎,當年在永平府也是一號人物。

  他的幾個同年,如今在朝廷做官,依仗著同年的關(guān)系,近幾年也算風(fēng)生水起,勢力也就比李鵬翔稍微差一些。

  家中良田無數(shù),產(chǎn)量豐腴,多出來的糧食就被他拿出來賣。

  城中的糧店數(shù)量不少,基本上都是士紳們在操辦,這種生意,尋常百姓無法插手進去。

  趙致想要買糧,根本繞不過這些士紳。

  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幾乎所有的造反者,都要和這些士紳聯(lián)合,不然的話,光是士兵所需要的糧食,都沒法湊齊。

  當然也有不和士紳聯(lián)合的造反者,李自成就是如此,甚至每到一處,屠戮一處的士紳,所以他只能像蝗蟲一樣到處劫掠,最后被鄉(xiāng)勇棒殺。

  陳家糧店的顧客并不多,幾乎沒有什么人,店小廝靠在門口的柱子上點著頭,打著瞌睡。

  趙致來到小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起來了!”

  店小廝一下子清醒不少,職業(yè)化的假笑立刻浮現(xiàn)。

  “這位爺,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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