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夏凝告別孫悟空，一切相聚總有散
“出國？”孫悟空不解的看向夏凝，不明白她怎么會突然出國。
夏凝此時沉默的點了點頭，而后看向?qū)O悟空忽然一笑：“我確實是要出國，本來我是想不告訴別人的，不過和你上次談過后，我覺得有時和其他人談?wù)?，這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所以想跟你說說?！?p> “你上次不是說夏董事長是你的父親嗎？你是留學(xué)回來幫他的，怎么又要出去？”聽到夏凝這話，孫悟空此時奇怪的問道。
“這個，”夏凝看向?qū)O悟空剛要回答，但突然又想到什么，起身先是給孫悟空接了一杯水，而后又拿出了一份表單的東西。
夏凝說道：“剛忘了說了，這次在你賣出機(jī)床后，我這里給你申請了個獎金，差不多下個月就能到賬，不過這可不太符合規(guī)定，你可別給別人說?！?p> “獎金？小愛有嗎？”孫悟空問道。
“小愛？你是說跟你一起去的那個女孩？她沒有，這是我為你單獨申請的。”夏凝一笑說道，而后又露出了愁眉慘淡的神情。
“好了，繼續(xù)說出國的事，其實我也是沒辦法了，你可能不知道，集團(tuán)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了，我的兩個哥哥上個月都出國了，我這個月底也要離開，畢竟這船要沉了，總不能陪葬不是，不過我爸爸他是不會走了?！?p> “你說什么？”
聽到夏凝這么說，孫悟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叫船沉了，是在說石榮集團(tuán)嗎，這不還好好的嗎。
想到上一次和夏凝見面時夏凝說的話，孫悟空此時直接問道：
“我記得你之前給我說過，說是集團(tuán)的業(yè)務(wù)在下滑，怎么現(xiàn)在一下就在崩潰邊緣了？就要沉了？有這么快？”
夏凝搖頭一笑，不過是苦笑，而后緩緩說道：“你不懂，這其實就和病一樣，有時慢性病可以持續(xù)很長時間都不發(fā)作，但一旦惡化，惡化的程度之快可能超乎你的想象。在你出差這段兩個多月時間，集團(tuán)發(fā)生了許多事，很多事都是不能說，也說不清的，但每件事都是對集團(tuán)的打擊。我告訴你一件絕對機(jī)密的事，集團(tuán)的財務(wù)如今已經(jīng)急劇惡化，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現(xiàn)在只夠發(fā)兩個月工資了，之后的還沒著落呢?！?p> “什么？”
孫悟空又是一驚，這么大的石榮集團(tuán)，錢只夠發(fā)兩個月工資了？開玩笑吧。
看到了孫悟空的不信，夏凝此時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你不相信吧，其實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由不得不相信。集團(tuán)如今流動資金少的可憐，而欠的錢則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說到這，夏凝看向?qū)O悟空，兩手張開向兩邊比劃道：“你知道什么叫天文數(shù)字嗎，就是誰看到都會頭疼的那種，數(shù)字極其龐大，把集團(tuán)全部東西賣了都還不上的那種。說實話，我父親創(chuàng)立集團(tuán)到如今，有過艱難，有過輝煌，不過什么事都有落敗的時候，而現(xiàn)在就是石榮集團(tuán)落敗的時候，這是誰都沒辦法挽回的?！?p> “所以你要走？”孫悟空說道。
“嗯。”夏凝點頭，“我已經(jīng)協(xié)調(diào)好在國外的一家公司上班了，以后恐怕不會回來了，我的兩個哥哥都已經(jīng)在國外定居了。至于以后集團(tuán)會怎么樣，我也不想管，也管不著了。不過我父親是走不了，但他這些年享受太多了，對他而言，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說到這，夏凝一笑看向?qū)O悟空：“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告訴你的這些要是被外面人知道，不知會起多大的風(fēng)波呢?！?p> “我不會給其他人說的?！睂O悟空說道。
夏凝點頭：“我當(dāng)然相信你，其實和你上次談過之后，我后面又想了想你說的話，我覺得你說的對，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人活著是應(yīng)該高興一些，我回來這一年多，整個人都太累了，我最近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我能改變的東西，所以我再累都是沒用的，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還不如看開一點，其實我本身的條件已經(jīng)超過太多人了。”
“孫大圣。”夏凝突然又叫到孫悟空，語氣認(rèn)真的說道，“我今天找你還有一件事，雖然集團(tuán)現(xiàn)在問題很大，但破船還有三千釘，集團(tuán)很大，要死也會很死的很慢，不會那么一下子垮掉，很有可能會一直拖著。我想給你換個崗位，到一個輕松的崗位，起碼還能多待幾年，而且工資也會優(yōu)先給你在的崗位發(fā)，不太會拖欠，你覺得怎么樣？”
“換個輕松崗位？”孫悟空搖了搖頭，“我覺得挺好的，不想換?！?p> 夏凝沒管孫悟空的話，繼續(xù)給他說道：“你恐怕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意思是我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我走后，現(xiàn)在崗位不適合你，即使你想干也干不下去，你要早做打算。趁我現(xiàn)在還在，可以給你換崗位，我是我走了，恐怕就不這么容易了，你懂嗎？”
“我懂?！睂O悟空點頭，他能聽懂夏凝的意思。
“那你現(xiàn)在還想換嗎？”夏凝又問道。
“不?！睂O悟空仍然搖頭，“我還是不想換?！?p> “那好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想換，但我尊重你的決定?！?p> 夏凝顯得有些失望，不過沒再說什么。
而孫悟空望向窗外，其實對他而言，換不換崗位都已經(jīng)不算重要了，現(xiàn)在小愛走了，夏凝也要走，他又能繼續(xù)待多久呢。
看著孫悟空，夏凝似乎也意識到了孫悟空此時心中的想法，又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打算離職了？”
孫悟空沒回答，夏凝卻又點了點頭：“其實這也好，如今集團(tuán)也沒什么發(fā)展空間，再待下去也是賴著，沒什么意思，你要走我也贊成，不過你一定要記住，等下個月獎金到了再走?！?p> “嗯?！睂O悟空點頭。
夏凝此時看向?qū)O悟空，有些歉意的說道：“其實說來挺遺憾的，當(dāng)初你救了我，我說給你個工作，但沒想到會這么快就說再見，挺過意不去的?！?p> 孫悟空搖頭：“這沒什么?！?p> “誒！”
夏凝看著辦公室內(nèi)嘆了口氣，一時兩人誰都沒有再說。
過了片刻，夏凝看向?qū)O悟空，突然說道：“有時候緣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雖然咱們相處不多，但我覺得你很不一樣。”
孫悟空看向夏凝，夏凝繼續(xù)說道：
“你真的很不一樣，雖然我現(xiàn)在并不知道在哪里，但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個三十歲女人的第六感，它有時準(zhǔn)的可怕。你不是個一般的男人，雖然你看著有些傻傻的，但我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孫悟空此時有些懵，不明白夏凝突然說這話的意思，她是察覺出自己齊天大圣的身份了？
不太像啊。
而夏凝此時似乎是口說的干了，直接拿起剛才孫悟空沒喝的水仰頭喝了一口。
這是在暗示？
看著夏凝，孫悟空又想到。
不過夏凝放下水杯，卻嘆了口氣：
“有時候遇見是一種緣分，但有緣無分卻是更讓人傷心的事，如果公司不是如今這樣子，我想我們還會有大把的時間加深了解，那時也許你能解開我的疑惑，但現(xiàn)在是不行了。”
“好了，我想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還是對你說一句感謝，謝謝你當(dāng)初撞開門救了我，在那一刻，你簡直成了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英雄?！毕哪詈笳f道。
此時孫悟空是明白了，他有些想多了，這是夏凝在給他告別。
送孫悟空出辦公室門，夏凝忽然對著孫悟空一笑，而這是她留給孫悟空的最后一個笑容。
......
等孫悟空回到辦公室，王組長顯然有些焦躁不安。他似乎在擔(dān)心剛才孫悟空跟夏凝說了什么，說的會不會是他的壞話，會不會是對他職位有影響的話，會不會是去專門告他狀的，又或者是......
這些一個又一個的可能，讓王組長坐立難安。
終于，在想了能有半個小時后，王組長終于下定了決心，走向了在座位上的孫悟空。
用一種和藹可親的笑容，外加無比親切的語氣，王組長緩緩對孫悟空說道：“大圣，這次賣出機(jī)床恭喜你啊。”
孫悟空沒有回答，王組長不知道，他裝出的這和藹的笑容，簡直比哭喪還難看。
王組長繼續(xù)說道：“大圣，這次回來后，就好好歇一歇。跑了這么久也累了，辦公室的工作先不急著入手，誰都不是鐵打的，你說是不是。對了，你有什么問題啊，要求啊，你都可以給我提，我能辦到一定會辦。”
孫悟空看了王組長一眼，而后搖了搖頭。
“沒有啊，那就好，那...你對我有什么意見沒有？”王組長又笑著問道。
孫悟空這時認(rèn)真的看了王組長一眼，而后點了點頭。
“哦，你盡管說，我一定改正。”王組長此時有些激動，都快要貼到孫悟空身上了。
孫悟空此時看著王組長，開口說道：“我覺得你的頭發(fā)太長了?！?p> “嗯？”王組長沒想到孫悟空會這么說，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頭發(fā)太長了？”
摸著自己的頭發(fā)，王組長有些費(fèi)解，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王組長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道：“對對對，你說的對，你說的太對了，銷售人員第一要則就是保持干練，給人精神氣，尤其我是銷售組長的身份，更要以身作則，最近是有一段時間沒剪了，我知道了，知道了?！?p> 看著王組長自個自的說了一大堆，孫悟空實在是服了，他說王組長的頭發(fā)長，是被他問的煩了隨口說的，沒想到這王組長竟自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不過見王組長若有所思的離開，孫悟空怎么感覺他好像還有很多想法沒有說出來。
傍晚，孫悟空下班后，樓道尾，王組長與李副部長正籠罩在一片煙霧中：
王組長：“部長，我給您匯報一個情況?！?p> 李副部長：“什么？”
王組長：“今天那個孫大圣又去見了夏助理，回來給我說，我的頭發(fā)太長了，我一想這恐怕沒那么簡單，是不是...他身后的夏助理嫌我們的手太長了啊?！?p> “這個...”
李副部長一時陷入了沉思。
......
拋開正費(fèi)盡心思苦思冥想但注定想不到真實答案的李副部長與王組長，卻說孫悟空，他在下班后，是直接回家躺在了床上。
在床上，孫悟空則想起了自己接下來的事。
白天夏凝猜到了孫悟空心中的想法，其實她猜的沒錯，孫悟空是要走，在小愛離職后，孫悟空就想離開了，而如今夏凝又告訴他，她要出國，孫悟空更要走。
如果不走，孫悟空真不知道如今在石榮集團(tuán)待下去還有什么意思。說實話，孫悟空本來就對這石榮集團(tuán)沒什么感覺。
至于接下來去哪？
孫悟空一時還想不出來，不過想到夏凝的話，孫悟空覺得還是等下個月獎金下來了再走不急，雖然夏凝沒說，但孫悟空感覺的到，這獎金恐怕不少。
這對于如今生活在現(xiàn)代處處都需要錢的孫悟空來說，自然有不小的吸引力。
和當(dāng)初不同，他現(xiàn)在漸漸是對錢有些感覺了，這錢啊，是越多也好。
打定主意，孫悟空感到暢快許多，此時又抱起手機(jī)看了起來。他如今已經(jīng)不打游戲，專注于看小說了，尤其是明清小說，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就這樣，時間在不經(jīng)意的流走。
不過令孫悟空沒想到的是，在下周一照常去摸魚上班的時候，王組長真的把頭發(fā)剪短了，剪成了個寸頭，孫悟空看了是好一陣無語。
尤其是王組長還時時有意的看向?qū)O悟空，似乎在說看我的頭發(fā)，更讓孫悟空無語。
但王組長剪他的頭發(fā)，是他的自由，孫悟空也不會多說什么，不過孫悟空想好了，要是王組長下次還來問他，他一定會說，頭發(fā)又有些短了，看王組長如何應(yīng)對。
但孫悟空并沒有等到王組長再來問他的那一天。
只過了不到一周，夏凝就匆匆離開了石榮集團(tuán)，這比她給孫悟空說的還要快，孫悟空對此只希望她能在國外生活的好，不過看她之后在朋友圈發(fā)的照片，似乎并不需要孫悟空擔(dān)心。
而沒了夏凝，王組長對于孫悟空完全不理睬，當(dāng)成了一個空氣人，一天說不上一句話。
對此，孫悟空感覺挺好的，反正他是打算下個月獎金發(fā)了就走，如今王組長對他的態(tài)度正合他意。就是有些可惜，之前王組長那種哭喪的笑容是再也見不到了，倒是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