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涵沒跟蘇蕾走。
公司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再沒個主心骨怕是要出大問題。
猛人這才對楚子涵說出實情。
“楚總,陳默不是不想來,他是進去了。”
仔仔細細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楚子涵皺起眉頭。
“剛剛怎么不說?”
“蘇小姐很重情義,我怕我說了蘇小姐就不肯走了?!?p> 楚子涵重新打量了猛人一番。
“謝謝你,我會解決這件事。”
隨后就離開飛港直奔??怂箍偛俊?p> 他在聯(lián)系好公司法務部之后才知道,陳默的案子,已經(jīng)被某個大人物按下去了。
現(xiàn)在不過是治安拘留7天。
楚子涵稱奇后也在思索,到底什么人會出手幫助一個賞金獵人。
……
根據(jù)《科特城公共安全法》第17條,陳默損毀他人財物造成了不良社會影響,被處治安拘留七天的處罰。
陳默知道這結(jié)果肯定有人幫了自己,便沒有申請復議,直接簽字畫押當晚就住進了科特第一看守所。
治安拘留和判刑不一樣,屬于行政處罰,看守所里都是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毆的輕案。
被執(zhí)法官帶到囚房,陳默打量起牢房里的情況。
看守所不是監(jiān)獄,沒有上下鋪鐵床,都睡的大通鋪。
一個帶著著鼻環(huán)的壯漢盤腿坐在通鋪中央,兩邊有人在為他捏肩捶背,手邊有哈蘇煙卷和一瓶啤酒,想必就是牢頭了。
“新來的,犯了啥事兒?”壯漢身邊的小弟問道。
“砸了AC大樓。”陳默看著鼻環(huán)男笑道:“來支煙?!?p> “我艸?!你很囂張???”小弟站了起身,摩拳擦掌準備修理陳默一頓。
“你是陳默?”鼻環(huán)男笑了,把旁邊的小弟一腳踢開:“上來說話?!?p> 陳默點點頭,去到了鼻環(huán)男旁邊。
“我們6K欠鄭奇?zhèn)€人情,他交代讓我照顧點你?!北黔h(huán)男遞過去一支煙:“但我可沒自負到能照顧大名鼎鼎夜梟。”
“你怎么知道我是夜梟?”陳默接過煙無奈問道。
好像短短幾天之內(nèi)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看來你不用渣浪APP,現(xiàn)在全城人都知道你和老鄭一起英勇救人的事跡了?!北黔h(huán)男遞過火機:“一個自媒體把你救人的故事編成微小說發(fā)在了渣浪,觀看破百萬?!?p> “……”
煙卷點燃,鼻環(huán)沉聲。
“老狗死了。”
“嗯?”
陳默愣了下。
他并不知道當天爆炸死的是老狗。
前幾天還見的老朋友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死去,陳默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你已經(jīng)為老狗報仇了,你當天打死的人就是殺老狗的兇手,所以6K黨也欠你個人情?!北黔h(huán)男伸出了手:“錢萬眾?!?p> 陳默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對方是友非敵,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
已是深秋,水泥通鋪冷的拔人,好在錢萬眾有路子,讓執(zhí)法官多給加了幾床被子,就這么過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執(zhí)法官就帶了六個新犯人來,除了一個眼睛有點問題的老頭兒,其他幾個都是壯漢,明擺著是被安排進來的。
執(zhí)法官關(guān)門走人,囚室里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分外緊張。
錢萬眾打量了幾眼來人,笑了。
“尹長峰送你們來的?”
“鉗子,托你辦點事這么困難,還得哥兒幾個走一遭?”
“6K欠這兄弟人情?!?p> “管你媽人情不人情的,拿錢了,自然要辦事兒?!?p> 看著臉上的六芒星,陳默知道錢萬眾應該和這幾人是一道的。
陳默跳下通鋪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廢話,看過你照片,兄弟們…噗!”領(lǐng)頭話都沒說完就被陳默一個窩心腳踹在胃上,白粥順著嘴和鼻孔噴了出來。
早飯算是白吃了。
陳默下手又快又黑,要么重拳爆肝要么俄擺打腮,不到三十秒五人就躺倒在地難以起身。
“不愧是夜梟,長見識了。”錢萬眾由衷感慨:“昨天尹長峰托人給我來信讓我做了你,碰巧老鄭讓我照顧你,我就沒理會AC那群孫子…這幾兄弟也是6K黨的,受人委托,兄弟手下留情?!?p> “好說?!?p>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被鞭腿掃倒在地的壯漢突然蹦起向陳默沖來,手上還拿著把明晃晃的尖刀!
“小心!”錢萬眾想要推開陳默。
陳默早有覺察,閃身避過匕首,沖著力道用老的壯漢后背踹出一腳。
那人被陳默踢的失去重心,摔在通鋪上。
也不知匕首如何反折了過去,刀刃好巧不巧插進了自己心臟。
血瞬間就噴了出來。
所有人都驚了,只有陳默看到那人摔倒前閃過的紫光改變了匕首軌跡。
他瞄了眼角落的老頭。
鐵門打開,執(zhí)法官魚貫而入,厲聲喝道。
“都蹲下!都蹲下!”
牢里一眾人抱著頭蹲在墻角。
一名執(zhí)法官上前把摔在通鋪上的壯漢翻了過來,摸摸頸動脈搏,又看看了匕首的位置,沖著領(lǐng)隊搖了搖頭。
“誰做的?。?!”領(lǐng)隊執(zhí)法官抽出執(zhí)法棍面色冰冷。
“報告,他自己摔的?!卞X萬眾站起來說道。
執(zhí)法官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環(huán)視眾人,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眾人都忙不迭的附合著錢萬眾。
領(lǐng)隊執(zhí)法官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老頭,看樣子應該是個不站隊的老癟三。
“你出來,怎么回事?”
老頭顫顫巍巍站起,指指通鋪上已經(jīng)不行了的壯漢:“他自殺了。”
6K黨多是邊緣人士,沒人追究也沒人作證,執(zhí)法官懶得理會這種爛人死活。
抬走尸體,執(zhí)法官離開,咣當一聲關(guān)上了鐵門。
剩下那幾位被陳默打懵了,經(jīng)過錢萬眾告知這位就是夜梟后紛紛表示有眼不識泰山,請陳默恕罪。
幾人都是小事進來的,第二天就出去了,又過了幾天,錢萬眾也到了日子畢業(yè)。
臨走前給陳默留下了足夠他抽的哈蘇煙卷。
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牢房里的人離開后不再有人進來,陳默即將刑滿釋放的前一天,只剩下了他和老頭。
例行查房的執(zhí)法官離開,陳默扔給老人一支煙。
老人眼珠渾濁,好像是白內(nèi)障,卻穩(wěn)穩(wěn)抓住了煙卷。
“我知道人是你殺的,你又不栽贓給我,無非是想引我注意。”陳默吐出口煙霧:“找我什么事?”
老人沉默,一言不發(fā)。
還有半天就到畢業(yè)日子,陳默不想惹事。
老人不說,他也就沒問。
第七天一早,執(zhí)法官來提人,老人和陳默一起離開監(jiān)牢。
取回自己的東西,陳默打開手機,有四五條猛人的電話留言。
大概內(nèi)容是說他知道了陳默現(xiàn)在的境遇,恰巧又接了個活兒,沒法照顧?quán)嶄秀桶燕嶄秀突亓死习啄抢镒屗残摹?p> 猛人辦事陳默還是放心的,給老白去了個電話確認一切安好,陳默準備去拜訪一趟鄭奇。
他和鄭奇只在雨夜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這兄弟還挺夠仗義,不知道從哪聽說自己進了局子拜托6K黨照顧他。
鄭奇剛換完肺部義肢,還在術(shù)后療養(yǎng)階段沒有出院。
而科特城有資質(zhì)進行義肢植入的公司也就那么兩個。
陳默在大街上買營養(yǎng)品,隱隱感覺到了身后人跟著。
憑他最近的所作所為,別說有人跟蹤,就是有人暗殺陳默都不感覺意外。
隨便打了輛車去往城中心醫(yī)院,陳默從后視鏡里觀察著跟蹤他的人。
跟著陳默的也是個出租,對方坐在后排壓著帽檐,看不清模樣。
沒再理會,陳默把車座放倒閉目養(yǎng)神。
城中心醫(yī)院在上城區(qū),上下城之間有300過橋費。
聽起來300不多,但對出租而言幾乎是刨除充電費外三天的收入——而且還需要出租公司的A類身份卡用戶做擔保。
越過松浦大橋,交完過橋費便正式進入上城區(qū)。
數(shù)以千計的摩天大樓直指天空,車道不拘泥平地,樓宇間隔亦能看到穿插的高橋。
即便白天,大樓上的霓虹也沒有熄滅。
鋼筋水泥世界把炫彩的霓虹和外界分割開來,覆蓋整個上城區(qū)的巨大能量矩陣讓居民們免受酸雨和其他氣象災害的襲擊。
十字路口,成群結(jié)隊排隊過街的上班族,如螞蟻般構(gòu)成了宏偉上城的基石。
上城的人民困于高昂房價,又不想去下城遭罪,于是疲于奔命,眼神木訥呆滯,還不如戈里有活氣兒。
陳默打了個哈欠。
他不喜歡這。
下了車,陳默提著營養(yǎng)品進了城中心醫(yī)院的地下人行道。
他知道那人還在跟著他。
陳默索性停下了腳步,靜靜等著。
過了沒一會兒,那人追了上來。
竟是監(jiān)獄里的老頭。
陳默笑了。
“你這人挺有意思,問你啥事你不說,出來你又跟蹤我?!?p> “在里面我沒想起來?!?p> “嗯?”
“阿爾茲海默,也叫老年癡呆?!崩项^指了指自己腦袋:“記性不好?!?p> “現(xiàn)在想起來了?”
老人點頭:“換個地方說話?!?p> “我要先去拜訪朋友?!?p> 去到醫(yī)院,陳默沒看到鄭奇。
打聽后才知道,上城醫(yī)療費用過于昂貴,義體排異反應結(jié)束鄭奇就回戈里繼續(xù)治療了。
無奈,陳默跟著老頭找了家燈光昏暗的西餐廳。
老頭叫了兩分七分熟牛排,特意指明不要合成的,還點了一堆金槍魚沙拉之類的配菜。
陳默瞇起眼睛。
“你是母星人?”
“嗯?!崩项^沒否認:“老兔子遺民?!?p> “找我什么事?”
老頭打量著陳默。
“你是個很優(yōu)秀的賞金獵人?!?p> 陳默沒做聲,等著老頭的下文。
“我想雇用你。”老頭攤牌。
“直接在獵頭網(wǎng)下單就好?!?p> “我的委托很特殊?!?p> “我的費用很昂貴?!?p> 陳默一點不賣老頭面子。
老頭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金屬鼻煙壺。
“這里面是200g高純鎰。”
“200克?”陳默愣了下,抬手打開鼻煙壺。
紫色光芒無比奪目。
鎰金屬被分割成了一個個小顆粒,這樣的鎰比常見的高純鎰市價更高,流通性更好。
老頭所言非虛。
深吸口氣,陳默把鼻煙壺推了回去。
“這個價格足夠雇傭一支賞金小隊了,為什么找上我?”
“只有你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我都信不過?!?p> “任務很棘手?”
老頭解開風衣的紐扣,一張一張向外掏著照片遞給陳默。
照片里有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有金發(fā)碧眼的歐美姑娘還有兩個孩子。
“這是我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孫女?!?p> 老頭繼續(xù)拿著照片。
后面的照片,畫著痕跡固定線,應該是執(zhí)法官拍的。
歐美姑娘慘死,兩個孩子雙目緊閉倒在血潑中。
中年男人頭發(fā)被刮光,懸浮在培養(yǎng)皿里生死未知。
“他們都死了?!?p> 陳默收起鼻煙壺。
“能為你做什么?”
“復仇?!崩项^目光平靜的如同死水。
陳默見過那種目光。
那是悲憤到極點才會有的決然。
“我有三十公斤高純鎰存在母星瑞士銀行的保險庫里,完成復仇都是你的?!?p> 陳默驚掉了下巴。
三十公斤鎰是什么概念?!
按白石嶺的極優(yōu)礦脈來算,需要足足十八萬噸礦石才能提煉出三十公斤高純鎰。
白石嶺一年的開采量不過六千萬噸上下。
也就是說…老頭手里有礦區(qū)年產(chǎn)千分之三。
“三十,公斤?你確定沒說錯?”陳默將信將疑。
老頭頷首:“還有百分之零點七的獵頭網(wǎng)股份。”
陳默麻木了。
獵頭網(wǎng)市值千億,百分之零點七已是天文數(shù)字。
加上三十公斤鎰礦,粗算已有十億之巨。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第一批加入獵頭網(wǎng)的賞金獵人,但現(xiàn)在只是個悲傷的父親?!?p> “這個價格,你完全可以找伙頂級雇傭兵。”陳默實在想不懂老頭為什么會找上他。
“如果你完不成任務,我損失的只有200g訂金。如果你能完成任務,這筆錢給誰都一樣?!崩项^直言不諱。
陳默沉吟片刻。
“怎么稱呼?”
“丁升德,叫我老丁頭就好?!?p> “…丁先生,我去下衛(wèi)生間?!?p> “請便?!?p> 衛(wèi)生間里,陳默在臉上狠狠潑了兩把冷水。
金錢不是真理,但絕對是真理之一。
陳默自認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但對方報的價格讓他無法拒絕。
拿到這筆錢,去哪兒都足夠安身立命。
他甚至可以繳納足額保釋金,帶著老白重回母星。
調(diào)整下狀態(tài),陳默擦去臉上的水,離開衛(wèi)生間坐回桌前。
“丁先生,我可以接受的你委托,告訴我兇手是什么人。”
老丁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陳默。
“什么委托?”
抓馬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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