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走在最后面,看著身后的黑風(fēng)嶺,分明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蒙恬最了解自己的弟弟,主動走過去,摟過他的肩膀。
“怎么樣,當(dāng)哥的沒騙你吧,當(dāng)你和這位先生接觸多了,就知道哥所言非虛?!?p> 蒙毅也是個死鴨子,分明也覺得今日在這黑風(fēng)嶺上受益頗淺,卻偏偏要嘴硬。
扭過頭,硬裝出一副不屑的模樣。
“切,來日方長。就沖他膽敢挑釁稷下學(xué)宮的威嚴(yán),千刀萬剮也不足為惜?!?p> 蒙恬搖了搖頭,順帶長嘆一口氣。
自己這個弟弟和扶蘇一個脾氣,都是個死腦筋,要是不遭受實際性的毒打,根本不會明白。
蒙毅一路上低著頭走路,緊鎖眉頭,心里面想的卻是,這位先生倒許是何許人?
經(jīng)歷過剛才的種種,在他眼中,趙牧之的地位早就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
黑風(fēng)嶺上,蒙妍站在趙牧之身旁,雖不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可眼中分明帶著輕松。
從扶蘇上山,把一切事情說開口,她心里終于不必再背著沉重的包袱。
不過看趙牧之,似乎全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依舊在鼓弄著他那些小發(fā)明,心里面又有些許的不快。
“師傅,我和那位蘇哥哥青梅竹馬,你難道沒有什么想說的?”
趙牧之抬起頭,迎上少女充滿期待的雙眸。
“額……這有啥?”
都啥年代了,青梅竹馬又如何,離婚的都多得是。
蒙妍沒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臉上略帶著失落,悶悶不樂地扯開話題。
“師傅,你真要和稷下學(xué)宮的那些老頭子論道?”
“那些人無聊的很,你要是跟他們說話,準(zhǔn)得被氣死?!?p> 秦時,女子雖不易讀書,可蒙妍畢竟出身名門,又是蒙毅的妹妹,少不了和學(xué)宮的人接觸。
一想到這些人滿口的知乎者也,便渾身不舒服。
“師傅,我跟你講,那些老頭子不就以為自己多讀了幾本書,總覺得比別人高出一頭來,你看他們一個個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p> 蒙妍說著,不自覺地刻畫出印象里那些酸腐博士的模樣。
看她的樣子,陳勝吳廣忍俊不禁。
“嘿嘿,還真別說,蒙姑娘學(xué)的真像,一看就是有表演天賦的?!?p> 趙牧之倒是不以為然。
博士又如何,自己才是真正的學(xué)富五車,在他面前,這些人都是弟弟。
隨隨便便吟誦一首唐宋詩詞,還不得叫這些人跪地磕頭,自嘆不如。
“徒兒放心,為師我才華精湛,對付他們不是問題?!?p> 既然師傅都這么說了,蒙妍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樂呵呵地開始將紙張、鉛筆裝上馬車,心里面計算著,這批貨能掙多少錢。
扶蘇一回來,便直奔章臺宮。
嬴政知道他來,頭也不抬,忙著批閱奏折。
“你與先生可見面了?相處如何?”
“先生他的確是有才能者,兒臣自嘆不如?!?p> 嬴政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這臭小子有點本事啊,連自己最木訥的大兒子也被他給降服。
“既然如此,多與先生交流,爭取早日能學(xué)到他的本事?!?p> 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
“切莫辜負(fù)了寡人一番苦心?!?p> 類似的話,在蒙武口中也曾說過。
扶蘇雖此刻仍不明白這苦心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心中已然開始有些動容。
“沒什么事,就先退下吧,今天去一趟黑風(fēng)嶺,想必也累了?!?p> 嬴政的口吻依舊平淡,冷冰冰的,更像是在發(fā)布號令。
片刻后,抬起頭,看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扶蘇,眉頭微皺。
“可還有事?”
“此次一行,先生和我有過一約定,事關(guān)稷下學(xué)宮?!?p> “那小子可是又跟你提起了要更改教育?!?p> “……正是?!?p> 扶蘇心中略帶詫異。
不僅是因為嬴政既然也知道此事,而且絲毫未生氣。
更是因為父皇竟然稱先生為“那小子”,且每每談起他時,眼中似乎總會一閃而過笑意。
總歸,父皇對待先生的態(tài)度,絕不一般。
“可定下具體日子?寡人閑來無事,也想去湊湊熱鬧?!?p> “……還未,到時兒臣再來稟告父皇?!?p> 太可疑了,父皇他什么時候?qū)@些事情會感興趣。
要以他之前的性子,早就把先生抓起來,下令處死,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知道鞭尸幾回。
“好。”
嬴政淡淡說出一個字,心里卻忍不住發(fā)笑。
自己的兒子對上學(xué)宮那些老頭,有趣。
有關(guān)更改教育一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也曾派人前往學(xué)宮,明里暗里試探那些老頭的意思。
果然和他料想一樣,剛說了幾句話,那些老頭便吹胡子瞪眼,鉆了牛角尖,說什么也不肯,甚至還把他派去的人全部趕了出來。
一來二去,自己也沒必要再討不快。
既然事情都是這小子惹出來的,由他來收場最合適不過。
……
三日后傍晚。
蒙恬匆匆來見嬴政。
“稟陛下,臣已抓到徐福。”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嬴政雙眸瞬間蒙上寒意。
終于,總算讓他抓住,這不知好歹的小人!
要不是事先答應(yīng)了趙牧之,他現(xiàn)在早就下令將徐福處死。
不,直接賜死太便宜他了,應(yīng)施以烹刑!
“綁了,扔到黑風(fēng)嶺上?!?p> 蒙恬并未直接行動,而是停頓片刻。
“陛下,徐福他被抓住時,說什么都要見您?!?p> 嬴政雙眸再度蒙上寒意。
膽夠肥的呀!還敢來見寡人!
好啊,那要看看死到臨頭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與此同時,大牢內(nèi)。
在一片哀嚎聲中,徐福安靜的盤著雙腿,閉上眼睛,和周圍格格不入。
旁邊看管的獄卒,見此,冷笑。
“還以為自己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呢,死到臨頭了,還掙扎個屁呀!”
“你瞧他那樣!要是真有本事,還會被抓回來,困在這里?干脆直接飛出去呀!”
聽著這些人的嘲諷聲,徐福一點都沒有生氣,只是搖搖頭。
哎,一群無知的人。
只要陛下來見他,他就有把握能夠從這里走出去,而且還是陛下派人,親自請他出去。
你們就等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