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仲南不滿的說道:“誰喜歡誰帶自己家看去,放在宴會上多礙眼!”
這么說著,他又沒底氣的看了方漁一眼,補充道:“我是說這些涂脂抹粉的男的……”
方漁“嗯”了一聲,表示對谷仲南觀點的贊同。
方宜國有心要懟回去,卻見方漁已經(jīng)表態(tài)。
想了想,他說道:“在各大世家,其實這種事兒也不少……”
方漁懶得評價,他交代兩句,起身就走。
現(xiàn)在他對晚宴的態(tài)度,一如高如祥、上官優(yōu)一般,都是半程就走,這什么演藝的事兒,他看一眼都感覺在浪費時間。
領(lǐng)主府后堂的羅漢床上,方漁用一個舒服的姿勢依靠在厚厚的墊子上,炕桌上是一壺剛泡好的茶。
“廣宇,能和你聊聊嗎?”
聽著這熟悉的呼喚,方漁不用睜眼也知道是原艾希來了。
“進來吧!”
隨著方漁點頭同意,原艾希出現(xiàn)在后堂的大門處。
“坐!”
方漁指著一張側(cè)坐的椅子,原艾希小心翼翼的坐下。
跟著一個裝滿茶水的杯子飛了過去,落在原艾希身邊的茶桌上,她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茶水中靈氣充盈,是上等的靈茶。
“有什么事情,你說!”
原艾?!班拧绷艘宦?,低下頭,默默運轉(zhuǎn)真氣,化解茶中靈氣,并沒有回話。
方漁看了她一眼,也不著急,閉上眼睛,同樣運轉(zhuǎn)周天,慢慢消化入腹的茶水靈氣。
時間不長,原艾希的臉紅了起來,繼而,她忍不住側(cè)頭向方漁看去。
然而,入眼卻是已經(jīng)入定的方漁。
原艾希心中一陣氣惱。在她想來,那么許久不說話,方漁一定是在看她,這時候她表現(xiàn)出一副動情模樣,說不定會讓二人舊情復(fù)燃。
這時,方漁的聲音傳來,“有什么事情,你抓緊說,沒事兒的話,也沒必要閑聊!”
“你……”
被方漁一句話噎住,原艾希一時找不出話來。
方漁再次閉上眼,繼續(xù)打坐,原艾希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找你是來說我那新修府邸的命名!”
方漁“嗯”了一聲。
原艾希繼續(xù)說道:“我想叫那邊做‘葫蘆院’,你看如何?”
“葫蘆院”,這很明顯是想勾起方漁對之前的回憶!
方漁冷笑一聲,“不如何,這個名字不妥,你想個別的,不能叫以前有過的名字!”
原艾希再次被噎住,她感覺現(xiàn)在的方漁的確不一樣了,二人見面她處處受制,這讓她相當不舒服。
見到對方又沉默下來,方漁說道:“沒事兒就回去吧!你如果想自由,還是我以前說的,我們之間徹底分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對你的事情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原艾希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凄慘的說道:“廣宇,難道我們就不能回到從前嗎?你別忘了當初是我在你陷入小世界之后,幫你把家撐下來的!”
“這方面我也不否認!”方漁似笑非笑的說著,“但我陷入小世界,這件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不僅如此,我也從王平山嘴里得知,當初不一定非得我去……”
原艾希火氣一下就上來,“可,可我當初不也是為了給你一個助教的身份嗎?不然你怎么能和我在一起?”
方漁冷笑道:“那你怎么解釋嚴空云和辛堯戈的事情?”
原艾希一陣氣餒,這是她的軟肋,當年方漁戍西,她在尚武城攪風攪雨,不僅把原本要給方漁做通房的四位丫鬟都送去陪外人,還偷偷和嚴空云、辛堯戈談起了戀愛。
然而,一切背后的行為其實早就被天武聯(lián)盟的府治司抓住證據(jù),若非方漁心慈手軟,原艾希以及她身后的后溪家一家被滅,不過是點頭之間。
見原艾希又低下頭,方漁用帶著厭棄的語氣說道:“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咱們兩個從此分開,我會找璇大管家,用因果消除手段,盡量屏蔽我們之間的因果牽連,從此做個陌生人,就是我們對彼此最大的善意!”
原艾希依然低頭不語,豆大的眼淚不斷滴下,好像受到多大的委屈一樣。
方漁見狀心中不悅,他運起因果查看之術(shù),觀察二人之間的因果牽連。
迄今為止,原艾希和他的因果牽連依然很重,這就說明二人彼此之間依然有很大的影響。
方漁雖然身具因果之氣,卻對因果相關(guān)的術(shù)法掌握不多。
但斬斷因果的術(shù)法他卻會一種,名曰“斬緣”。
因為緣起不滅的道理,所謂“斬緣”也不過能臨時切斷因果,時間一長,這因果要么自己接上,要么因為發(fā)生了某些事情,而重新牽連起來。
而此時的方漁想起原艾希出軌的事情,心中一股憤恨之氣油然而生,他調(diào)動神念,對著原艾希和他之間的因果牽連一刀斬下,同時心中暗自叫道“孽緣不留!”。
剎那間,方漁感覺自己心中突然少了一些東西,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輕松的感覺。
反觀原艾希這里,她身子一軟,竟在椅子上坐不下去,滑到了地上。跟著,她精神一震,又強行撐地站了起來。
此時,再看她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血色。除了一臉煞白之外,她眼中也沒了神采。
方漁再看向二人的因果牽連,依然是濃重的無數(shù)條融合在一起,但比之剛才已經(jīng)淡了不少。
“這說明哪怕斬緣是臨時方案,也是很有用的?!?p> 這么想著,方漁調(diào)動神念,對著那根厚重的因果牽連再次狠狠斬了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
方漁“斬”的起勁兒,因為每一刀下去,他身上就明顯輕松一分。
而原艾希的臉越來越白,同時也在不斷流著淚,很快她眼中流出的淚就變成了紅色。
當兩條紅色的淚線劃過原艾希煞白的臉龐時,方漁心中就是一驚,再往下的一刀便怎么也斬不下去了。
想想此時,他已斬過的刀數(shù),正是第七刀,若算上最開始的一刀,這已經(jīng)是第八刀。
或許再斬下第九刀,二人之間的緣分就要被斬斷,但看到原艾希這副虛弱的狀態(tài),方漁心中就是一軟。
二人之間,方漁放棄原艾希并沒有問題,而原艾希離開方漁,肯定會影響巨大,甚至危及生命。
要了對方的命嗎?這并非方漁所想,因此這第九刀無論如何也斬不下去。
而就在他心態(tài)變化之間,二人之間的因果牽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fù)著。
方漁心中冷意升起,這因果牽連給他帶來的無疑是負擔,而面帶“血淚”的原艾希又當真可憐。
就在這猶豫之間,方漁的“斬緣”神念再次落下。
這次雖沒有再次奔著切斷的態(tài)勢斬下,但“斬緣之刃”也圍著這根快速增長的因果牽連劃了一圈。
與此同時,他對原艾希說道:“你回去吧!想好了新宅子的名字,下次見面的時候告訴我……”
“我……”雖然話音沙啞,原艾希也知道這說話的機會難得,所以,她搶著要將心中所想說出來,“我沒有想離開你,只是想要一些自由……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我還原來那樣就行!”
方漁嘆口氣,無奈道:“你要什么自由?平日里閑了可以修煉,你本來資質(zhì)也不錯,可你現(xiàn)在這修為,實在說不過去!”
原艾??焖僬f道:“之前瑛瑜長公主許諾我可以在建安領(lǐng)地和楓樹林領(lǐng)地隨意走動,還許諾每個月額外給我兩千積分的零用……”
方漁搖搖頭,說道:“李瑛瑜和我的婚約已經(jīng)取消,我們和涼國之間的關(guān)系也鬧僵,這些都不作數(shù)了!”
原艾希露出意外的神色。
方漁心中生出一陣煩悶之意,他說道:“每年額外給你兩千積分零用,你自己承諾不許和建安城之外的人接觸,不許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從此你的活動范圍可以在建安城內(nèi),你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就算了!”
原艾希不帶停頓的點頭應(yīng)下,這總比之前好了太多。
看著原艾希離去的背影,方漁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著“斬緣”不易,即便他知道這段緣分應(yīng)該斬斷,但只要心存一分善念,緣起就會不滅。
被原艾希這么一鬧,方漁也沒了修煉的心思,他一個閃身離開領(lǐng)主府,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大陽星團外的葫蘆中,不過他來這里是為了睡覺。
和原艾希之間的緣分被斬去一些后,他心中除了輕松,就是空落落的,這導(dǎo)致他特別想睡覺。
不過,睡前,他又記掛起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臨淵星主給他的封印被破壞后,臨淵星主那邊一定會有所感應(yīng),如此他應(yīng)該給予那邊解釋。
然而,困意襲來,他又實在有些撐不住,便準備先睡上一陣,再聯(lián)系,因為他和臨淵星主的聯(lián)絡(luò)都在彈丸飛舟中,這需要他將彈丸飛舟取出,才能收發(fā)消息。
而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中午,方漁想起和方元若幾人的約定,只好將和臨淵星主的聯(lián)絡(luò)再往后推一推。
而方元若六個人已經(jīng)等了他一上午,眾人中午見面,又是一頓午宴。
好在有要為六人檢查身體為借口,這酒水就免了。
只是,這午飯還沒吃完,方力通就急匆匆趕來。
這位是剛?cè)フ{(diào)查居延關(guān)偷襲事件回來,還帶來了當初偷襲居延關(guān)的幾個關(guān)鍵人物。
偷襲居延關(guān),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偷襲。
當初惹了麻煩的馮云為和原芊芊被封原宗逐出,二人無路可走,又得到封原宗某位長老的提醒,就在戍西區(qū)域組織了一個新的門派原一門。
而這么一個所謂的門派,其實干的就是拿錢干活的事兒,又或者,在混亂的戍西區(qū)域,這是大小勢力最常見的謀生方式,大到殺人放火,小到保鏢送貨,他們什么都做。
仗著與于家姐妹之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原一門不僅將于仁福、于海波、于海濤拉入其中,更找了霜花劍派做后臺。
當然,這兩項都太假,于家父子有自己的海珠生意要做,根本不會參與原一門的具體行動,多數(shù)情況下就是掛名,至于霜花劍派,那就更是扯虎皮做大旗,除了于麗冰和于麗雪會出面為其站臺,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小門派存在。
原一門初創(chuàng)不易,但打著背靠霜花劍派的名義,又有封原宗的暗中支持,發(fā)展速度著實不慢,也不怎么缺生意。
很快馮云為二人身邊就聚集起一群形色各異的人,其中就有黃三軍、梁成俊和史名遠。
天武聯(lián)盟對戍西區(qū)域罪犯的管理也不甚嚴格,大概就是每三個月要親自去管理處報道,然后要么交、要么領(lǐng)一些靈石就行,具體他們在做什么,雖然有任務(wù)系統(tǒng),卻也沒有做太嚴格的限制,找個受傷或者閉關(guān)的借口就能躲過去。
說起這三人,還真是在戍西區(qū)域才湊到一起,當然事有先后,先是梁成俊和史名遠,然后才是黃三軍。這三人湊在一起,倒是應(yīng)了那句臭味相投。尤其他們都是因為方漁的關(guān)系才被判戍西,同仇敵愾之下,三人相處的倒是融洽。
三人中,史名遠和梁成俊的生活愜意,畢竟家族實力在那兒擺著呢!黃三軍就慘了些,卻也不至于沒飯吃,只是缺了修煉資源。
故而,參與原一門行動賺錢之類的事情,就是黃三軍找來的。
說起來,三人也沒有非得跟著原一門混的想法,戍西區(qū)域類似原一門的宗門很多,發(fā)出的任務(wù)也多種多樣,仨人湊一塊兒,實力也不算弱,自然是挑挑揀揀。
黑水幫計劃偷襲居延關(guān)的事情,從一開始,原一門就深入?yún)⑴c其中,為此梁成俊、黃三軍、史名遠三人,以及于海波、于海濤兄弟都被馮云為找來,一起謀劃。
至于于仁福,此老一聽這種事兒,當時就跑了,借口自然是回三合派看望于海潮,他是自由身,并非黃三軍幾人被判了須要留在戍西區(qū)域。
于仁福的逃跑并非看出這是一個愚蠢的計劃,而是他對這件事情看不準,更想到其中的風險所在,最少方漁和李瑛瑜就不是他于家可以惹得起的。
而留下于海波、于海濤兄弟參與其中,則是不愿和馮云為、原芊芊斷了聯(lián)系。
他的想法中,讓兩個兒子跟著一起去看看就好,那邊那么多元嬰期呢?怎么可能輪到兩個金丹都不是的兒子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