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邊喝邊聊,方子墨吹了幾句沒邊的牛后,果斷被白嫻鳳找了個借口拉去家眷桌上,好在方漁這桌上還有個方力淵作陪。
不過,“大圓”歷來不擅長和七曜宗這里的人打交道,因此多數(shù)情況下是低頭不語。
但很快,他就被一位涂家長老注意到,打聽之下,得知方力淵是方漁的貼身護衛(wèi),直呼驚為天人。
方漁的戰(zhàn)力為兩頤派這些人所知,多半還是對付史美業(yè)和嚴煥、嚴遜,因此,許多人將方漁的實力定格在大乘初期。再想想他是雷元劍宗的徒弟,且也是劍宗稱號,因此這大乘初期就更有依據(jù)。
雖然在方漁心中這不算什么,但面對龍家和涂家眾人時,他是現(xiàn)在這兩家高不可攀的高手,那么如此高手的貼身護衛(wèi)呢?想必同樣是一個高不可攀的高手。
于是,推杯換盞間,眾人對“大圓”更加熱情起來,這反倒將方力淵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自由活動的時間來了。
在方漁的提醒下,薛寶怡先過來給龍叔湛敬酒,畢竟,除了薛隨心外,薛寶怡這里還有他的母親龍敏貞,即便龍叔湛再怎么不屑御龍氏,但好歹這兩家都姓龍的現(xiàn)在可算是同宗同族。
呃,不過薛寶怡的輩分就差了些,差到論一論,她就只能喊龍叔湛外叔祖的程度。
好在這種事情,哈哈一笑隨即就被輕松略過。但在場還有好幾位比龍叔湛還要大上一輩的“曾祖叔”,薛寶怡無奈只能一個個敬下。
倒是這些“曾祖叔”們都頗為大方,隨著薛寶怡恭敬的敬酒,眾人又聽龍叔湛介紹過薛隨心一家的情況,尤其薛寶怡還是七曜宗事務(wù)堂的執(zhí)事身份,他們都大方的送出價值不菲的“小禮物”,最后反倒是讓薛寶怡不好意思起來,一直不斷的推讓。
方漁對龍叔湛剛才對薛隨心稱呼為“曾經(jīng)的好友”有了些興趣,便問了起來。
一問之下,果然這二人之間后來鬧翻過。
只聽龍叔湛說道:“當初我和薛隨心都是七曜宗內(nèi)門的長老,說起來那時關(guān)系還真不錯,當初的七曜宗內(nèi)門,具體干活的其實就我們兩個長老,剩下的堂主、副堂主什么都是吃閑飯的。后來我們漸行漸遠,主要還是因為薛隨心當時為了向上爬,和桑師瓊走近,說實話,我性子直,對當年桑師瓊很多事情看不慣,見薛隨心和他走近,就主動疏遠了薛隨心。后來薛隨心攀上了康夢錫,我就更不屑與之交往。我們之間沒什么仇怨,也沒發(fā)生過真正的沖突,但屬于互相看不慣的!”
方漁問道:“那你來兩頤派是被康夢錫一系人擠兌的了?”
龍叔湛哈哈一笑,說道:“半是被人擠兌,半是自愿吧!說起來當初咱們七曜宗頂著天武聯(lián)盟的壓力收回這塊地方之后,我們這些當初跟著呂國的家族就主動回來了,我家是舉家遷回,不像老涂家,居然還在尚武城留了一支,哈哈!”
龍叔湛這么說,一位涂家長老笑罵道:“龍老三,你又這么說我們,我們涂家也是把宗祠遷回來的,說起來,抱犢山還是我們家的涂山呢!”
龍叔湛哈哈一笑,也不與那位涂家長老爭辯,看來這種調(diào)侃也是經(jīng)常的事兒。
涂慧傾向方漁解釋道:“最初的時候,我們一共遷回來九戶,大家都是將自己家的根基遷回!我涂家雖然在尚武城留下一支,那也是為我們這些家族,在天武聯(lián)盟留個說話的窗口?!?p> 方漁眉毛一挑,想到涂家那位合體期老祖還真是天武聯(lián)盟長老院的外圍成員,他問道:“看來你們是刻意這么做的?”
涂慧傾點點頭。
方漁好奇道:“為何?”
涂慧傾說道:“說起來慚愧,其實宗主大概能想明白的!”
方漁稍一沉思便說道:“故土難離嗎?”
涂慧傾道:“或者說,這是向天武聯(lián)盟和七曜宗施加壓力!”
方漁點點頭,還未說話,不知何時方子墨又轉(zhuǎn)了回來,他插嘴道:“你們和天武聯(lián)盟根本沒辦法抗衡吧!施壓之說不成立??!”
方漁趕忙擺手道:“爹,你不要亂說!我想九家這么做,是擔心天武聯(lián)盟把剛得到的土地還給呂國!他們這是以自家為代價告訴天武聯(lián)盟,如果放棄現(xiàn)在兩頤派這塊土地,這些家族也就被放棄了!這是大義!”
方子墨撇撇嘴,不以為然,在他現(xiàn)在的眼光看來,涂家、龍家這些家族,肯定不如現(xiàn)在天武聯(lián)盟四大學(xué)堂實力強橫。
他這表情被龍家一位長老看在眼中,他忍不住說道:“其實不止我們九家,后來陸續(xù)還有一些家族也回到兩頤派,而且我們這種做法在天武聯(lián)盟內(nèi)部有將近一半的長老支持!”
方子墨欲要爭辯,方漁暗中點中他的啞穴,而后趕忙說道:“我對兩頤派的九家的做法只有敬佩和支持!涂掌門,晚上還請安排一次聚餐,我要見見這九家在兩頤派的家主!”
與此同時,他的傳音也進入方子墨的腦海,自然是禁止方子墨再參言,并趕他去別桌吃飯。
方漁如此說,在場的兩頤派眾人自然是巴不得,畢竟天武聯(lián)盟長老和七曜宗宗主的身份,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是一條超級大腿。
龍叔湛感慨道:“說起來,當初我們這些家族如此行動,其實也得罪了不少大佬,但也贏得一些人對我們的支持?!?p> 方漁心中很清楚,兩頤派的九家如此表現(xiàn)其實是將事情做絕,如果天武聯(lián)盟執(zhí)意要將這些土地還給呂國,那結(jié)果就是這九家勢力被天武聯(lián)盟送給外人,真這么做的結(jié)果就是離心離德,只是考慮一下對旁觀者的影響,天武聯(lián)盟都不得不慎重行事。
想到這里,他看向涂慧傾和龍叔湛,問道:“當初呂家人對咱們天武聯(lián)盟和七曜宗的影響力就那么大嗎?以至于都叛變那么多年了,七曜宗和天武聯(lián)盟還有大量的人要支持他們?”
涂慧傾道:“的確,當初的呂一凰是咱們天武聯(lián)盟的三位渡劫期之一,聽說他少年英雄、英俊瀟灑,性格沖動且好斗,是很多大家閨秀心中的理想夫婿,他一生娶的妻妾就有二十多位,且全部來自修真聯(lián)盟和天武聯(lián)盟的世家或長老家。當時的七曜宗大長老呂撰,這人在七曜宗的影響力高過當時的宗主,甚至他離開去呂國做了大將軍之后,七曜宗又請他回來做了十年大長老!”
龍叔湛感慨道:“是啊,不然我們這些家族怎么當時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們呢?”
方漁嘆口氣,心中對其中的關(guān)鍵之處有了些明了。
再多的問題他也不敢輕易問,畢竟交淺最好不要言深。
好在這場午宴本就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么聊著,便走到結(jié)束,方子墨精神不錯,吵著就要去兩頤派宗門內(nèi)各處逛逛。
方漁猶豫間,璇素說讓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再說。
呃,這一個時辰其實是留給白嫻鳳處理方子墨的,前次方子墨在白家收下小妾,方漁輕易放過,不曾想現(xiàn)在方子墨越來越狂妄,已經(jīng)到了不顧顏面的地步,這種情況不收拾老實了,是絕對不能放出來的。
時間來到晚上,這次是兩頤派最大的宴會大廳,兩頤派的九位長老和九家家主,以及家中頗有地位的長老,族老都聚在一起。
相對于這些人,方漁這里主要就是董志強、唐一劍等人,少了許多。無奈之下,方漁只得讓方子墨跟著出面,又見空桌還有不少,干脆把鐘離劍、鄔良鎮(zhèn)、鐘離全斌、華正川、包啟云、方宜家這些人里面,能來的都喊了過來,畢竟剛處理過鄔良鎮(zhèn)和鐘離全斌,這也是個不錯的緩和關(guān)系的機會。
于是,方漁這次巡視以來最大的一場宴會召開了。
被人收拾過的方子墨如同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老老實實在次席陪著。
同桌有人得知他是宗主的父親,自然是一番熱鬧和敬酒,隨后一杯杯酒飲下,方子墨也在不自覺中放了開來。
喝的大了,就有一位欒家族老調(diào)侃方子墨之前太客氣,這里都是方漁的手下,他是宗主之父,不應(yīng)該對大家如此謙卑。
方子墨無奈道:“沒辦法啊,我放的太開了,我家廣宇要說我的!”
那欒家族老問道:“我看子墨老弟應(yīng)該年齡不大吧?有三十五六嗎?”
方子墨道:“今年剛好四十!”
欒家族老笑道:“我還以為子墨老弟只有三十五六呢!子墨老弟長得年輕,一臉福相??!”
方子墨被人夸的居然不好意思起來,他忙說道:“哪能那么年輕,你看我家廣宇都多大了?”
欒家族老笑道:“說起來四十歲對咱們修士來說依然是年輕人,你看我,已經(jīng)將近二百歲了,不還被人說成中年嗎?”
方子墨忙道:“嘿,那是您老駐顏有術(shù)??!”
欒家族老哈哈笑道:“不敢,不敢,我才靈寂期修為,在這群人中算不得什么的,子墨老弟是真正的年輕人,說起來年輕人有些狂傲是沒什么的!總不能人人都像咱們宗主那樣穩(wěn)重,你說是吧!”
方子墨哈哈一笑,他舉起酒杯,說道:“你老說的這話我愛聽,來咱倆碰一個!”
方子墨另一側(cè),一位中年人相貌的白發(fā)老婦人說道:“宗主是必須要穩(wěn)重的,但宗主的父親卻沒有這個限制,話說回來,咱們這些人一輩子幾乎都是硬撐下來的,但這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自己家人嗎?”
方子墨趕忙轉(zhuǎn)身端起酒杯,說道:“鳳老,您說的太對了,我也是這么想的!來咱倆碰三個,一為了您這句話,還為了咱們這個青山城的同鄉(xiāng)?!?p> 鳳家,也是起家于青山城的家族,不過他們搬離的時間更早,而且一開始離開,就到現(xiàn)在的兩頤派附近生活。
這位鳳老婦也是鳳家的老祖級人物,名叫鳳琴思,雖然隱藏了修為,但方漁看得出,對方乃是合體期修為,是這兩頤派除了涂家兩位合體期和龍家的一位之外,第四個合體期修為之人。
方子墨這里被人捧的心花怒放,方漁這里同樣熱鬧。
說起來,不論長期在這里的駐軍的鄔良鎮(zhèn)等人,還是曾經(jīng)的七曜宗大長老董志強,他們和在場之人都有不少相熟的。
尤其是董志強看到自己數(shù)十年前的老友,在喝大了之后,也相互吐出不少肝膽相照的話來。
方漁身邊也沒閑著,不斷有人上前敬酒,大家都希望在方漁面前刷個臉熟。
尤其當龍家老祖龍昌胥到來之后,方漁看著對方欲言又止,便主動說道:“您老應(yīng)該是想求藥對吧?”
龍昌胥趕忙說道:“的確,宗主,你看我從您這里買一些建安堂的丹藥,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方漁露出了然的神色,說道:“突破用的?”
龍昌胥道:“的確,想買瞬發(fā)丹,幫助突破一個小階。”
方漁連連搖頭,同時說道:“我這里的瞬發(fā)丹已經(jīng)被修真聯(lián)盟管死了,除了我的血親家人之外,任何人,包括姻親,想要這瞬發(fā)丹都只能去尚武城丹協(xié)拍賣?!?p> 龍昌胥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方漁又說道:“再說,對您來說,用瞬發(fā)丹突破一小階可不是什么好選擇?。 ?p> 龍昌胥似是沒從失望中走出,他下意識的說道:“能突破一小階也是好事兒?。 ?p> 一旁的涂慧傾解釋道:“對涂家和龍家這樣的家族來說,若沒有大能幫忙和支撐,根本無法對修為進行長遠規(guī)劃,只能走一步說一步?!?p> 一位龍家的長老忍不住說道:“老祖的修為哪怕只是從初段到后段的提升,對我們整個家族都是實力的提升?!?p> 方漁給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我的意思是昌胥老祖當下的問題不在突破那一小階……”
龍昌胥好奇道:“宗主可是看出我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