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德昌家里,方漁沒有遺憾,因為現(xiàn)在的方德昌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當初他初見對方時的模樣。印象中,他初見方德昌,對方怎么說展現(xiàn)出的也是和藹可親,然而,這最后一次見面,卻不知怎的,和藹完全不見,反而給了他刻薄算計的印象,而原本隱藏在刻薄背后的惡毒,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展露無遺。
對這樣的方德昌,他不后悔,更不遺憾,任由對方自生自滅就好。
稍微可惜的是方子墨和白嫻鳳不在,不然,讓二人看看厚顏無恥的方德昌,也是一次不錯的經(jīng)歷。
方子墨和白嫻鳳已經(jīng)去了琴城,陪著他們的依然是許畫珊、唐雪儀和唐雪蓉。
方德元和方德恒沒有跟方漁回?zé)o染居,他們留在方德昌府上,開始安排后事。
方漁懶得走路,一個閃身就回到無染居的前院正堂。
神念掃出,他居然在正堂旁邊的偏廳中見到薛寶怡正陪著范紅馨喝茶。
方漁的出現(xiàn)先是驚動了正在前院廂房內(nèi)打坐的方力淵,他從窗戶中一躍而出,而后將方漁引入正堂。
還不等方漁發(fā)問,他就急忙跑去端茶倒水。
接下來,薛寶怡和范紅馨隨著方力淵的茶點一起進來。
方漁看向范紅馨這位張孟仁的前任正妻,她和當年變化不大,不僅眼角眉梢沒什么皺紋,身材也一如既往,依然是一副少婦模樣,只是眉宇間卻有些愁容凝結(jié)不散。
當初,張家算計方德恒,導(dǎo)致方德恒名下一戶方家之人被滅門,案件牽連到張孟仁,他被判了兩年監(jiān)禁,而范紅馨也連帶被判了一年。張孟仁的兩年監(jiān)禁在張兆光的暗地操作之下早早被抹除,范紅馨則老老實實被監(jiān)禁了一年,好在是在家執(zhí)行,讓她少了牢獄之苦。
方漁問起范紅馨現(xiàn)在的情況。
只聽范紅馨說道:“當初判決下來,我感覺天都塌了,但我爹找到我,說這一年監(jiān)禁是他要求的,因為不這么做,張家肯定不會同意我與張孟仁和離。”
方漁點點頭,范紅馨的父親范志淮當初的確是這么做的,他聽于海潮解釋過。
于是他說道:“這個問題不大,我和執(zhí)法堂說一下,將你這一段抹掉,未來不會有影響的,你不用擔(dān)心!”
范紅馨趕忙起身就要下跪謝恩,方漁一股罡氣將她托起,笑道:“紅馨嬸嬸,這可不行!”
范紅馨不好意思道:“我已經(jīng)和張孟仁和離了,這嬸嬸是當不得的!”
薛寶怡也忙道:“廣宇從小世界出來,年齡變大了十四五歲,其實和咱們的年齡已經(jīng)很接近了,咱們應(yīng)該同輩相稱!”
方漁笑笑,算是默許,這次他回到三合派后,如此和他說的人有不少。雖然在他心里這是無所謂的事情,但對方愿意這么說,而他總喊對方伯母、嬸嬸也的確別扭。
范紅馨也說道:“是啊,廣宇,你喊我紅馨就好,真說起來,你和曉光、弘光、寧寧、佑佑他們都是同窗,這些人都是我的弟弟妹妹?!?p> 方漁點點頭,范紅馨這么說也相當有道理,喊對方嬸嬸侍從張孟仁的角度,但現(xiàn)在經(jīng)過張孟仁對薛寶怡的事情,他還真和對方?jīng)]什么交情。
不過,他不準備在這個輩分問題上繼續(xù)糾纏下去,便問道:“所以,你是在一年之后和離的?”
范紅馨搖頭道:“不是,當時判下之后,我爹就找了海潮城主,這和離是巡城司直接判下的!我爹說,我和孟仁都是在家執(zhí)行,發(fā)生了那些事情后,再住在一起不好!”
方漁點點頭,范志淮是看準了他和張宜川一家漸行漸遠,所以這事情處理的果斷,不猶豫。
范紅馨繼續(xù)道:“那之后,我就回了范家,從此自己獨身一人,一直到現(xiàn)在!”
方漁露出詢問的神色。
范紅馨說道:“期間也有過來介紹,但我和父親都沒答應(yīng)過……”
方漁看向薛寶怡,她補充道:“正寧和曉霞留在張家,這兩個畢竟是張家人……”
方漁不輕不重的點了一句,“你說的對!”
薛寶怡一愣,而后低頭“嗯”了一聲,她知道方漁說的是張正純。
這也是她不愿意提的事情,于是她轉(zhuǎn)移話題道:“雖然他們兄妹都是張家人,可他們這些年也沒少跟紅馨聯(lián)系,畢竟是血脈關(guān)系,因此他們也沒少給紅馨帶來麻煩!”
范紅馨嘆口氣,既然被薛寶怡提起,她決定主動說出,“寶怡說的是,這些年,他們也是時時上門,找我要這要那的……”
方漁點點頭。
范紅馨繼續(xù)道:“曉霞當初被人扎了一刀后,傷到丹田,因為她惹來的事情,張家就硬生生沒有出錢給她治傷,最后還是我從范家要了錢,才把她的傷治好,但這也耽誤了最寶貴的治療時間,現(xiàn)在曉霞的修為提升很慢,這么些年,她不過是煉氣巔峰而已?!?p> 方漁點點頭,問道:“你來是想讓我給她治傷是嗎?”
范紅馨搖頭道:“沒有,我沒有這個想法,我現(xiàn)在和她之間很少說話,她的傷勢有自己的夫家,更有張家,輪不到我,她也只是每月從我這里拿一份補貼而已!”
方漁露出好奇的神色,“你現(xiàn)在月例很高嗎?”
范紅馨搖頭道:“不高,我拿的是范家嫡系子弟在融合期的月例,還有就是我爹給我的一些修煉資源,以及范家給的一點生意份額?!?p> 薛寶怡補充道:“紅馨的月例、修煉資源和家族份額都分給正寧和曉霞,曉霞已經(jīng)嫁給山河城一個商戶家族的大掌柜做正妻,是在張家掌控下的商戶,其實我感覺她并不缺修煉資源,但依然找紅馨要。好在她畢竟修為低,要的少,正寧那邊要的多,而且,他不僅要,還經(jīng)常去紅馨那邊鬧。”
薛寶怡這么說著,范紅馨的眼圈紅了起來。
有過方子赫、原艾希這些人的經(jīng)歷,方漁能想象到這是什么樣的情況,但他依然好奇問道:“正寧現(xiàn)在修為如何了?”
范紅馨道:“剛到融合初期,之前他在七曜宗高級學(xué)堂,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學(xué)回來,目前在張家珍藥閣中做事,他算是有些煉藥制藥天賦的,家里想讓他轉(zhuǎn)去做藥師,又或者去做丹藥生意,唉!”
見到范紅馨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漁問道:“那你來找我什么事情呢?又或者,把事情講透了,我才能知道如何幫你!不提曉霞和正寧,方家的德恒家主和你父親之間也是盟友,所以有問題和需求,盡可以挑明了說,別讓我猜,呵呵!”
范紅馨點點頭,又看看薛寶怡。
薛寶怡也嘆口氣,說道:“紅馨來找你是為了張孟仁的事情,說起來根兒還在我這里……”
方漁點點頭,沒有表態(tài)。
范紅馨忍不住說道:“其實張孟仁本人早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當初我被判下一年監(jiān)禁,那宋春蕾找到我,講出極盡侮辱的話語,可誰知道,這些年我發(fā)現(xiàn)張孟仁居然又和宋春蕾混在一起!所以,我怎么也不會和他再有往來,但我耐不住正寧和曉霞一直找我來鬧……”
方漁點點頭,原本他準備直接告訴范紅馨,對張孟仁不處理不行,但可以選擇在家執(zhí)行。只是,對方又提起宋春蕾,這讓他想到宋春蕾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更想到卑鄙的白先勇和方子赫,于是他改了主意,他不應(yīng)該這么快表態(tài)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說道:“那具體說說看?”
范紅馨猶豫一下,又說道:“其實也沒什么的,就是正寧這些年對我與他父親和離的事情一直不滿,對我霸道了些!”
薛寶怡插嘴道:“還是我來說吧!我就把我知道的說上一說,我不知道的,紅馨還要你自己來說,但我想對廣宇,你還是盡可能都說了,若說的不全,把張孟仁放了出來,再后悔,那就麻煩了?!?p> 方漁道:“寶怡說的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范紅馨點點頭,依然求助一樣的看向薛寶怡,看來有些話她的確不好開口。
薛寶怡道:“就說紅馨每個月給正寧的錢,紅馨多年不在范家,其實范家也沒多少她的份額在,但為了滿足一雙兒女的修煉需求,她的月例、修煉資源,還有家族份額,就都分給這兩個人了。曉霞能占兩成,剩下的全是正寧的,不僅如此,他還要借用范家的打折卡買丹藥,讓我說,張家怎么就不管張正寧了呢?好像張正寧的所有修煉資源都來自紅馨這里一樣!”
范紅馨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嘩嘩流下,可她就是沒阻攔薛寶怡的話。
薛寶怡見狀拿出手帕塞給范紅馨,又繼續(xù)說道:“其實這還不算是最可氣的,在我看,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可惡。廣宇,你還記得你有位同窗叫尹馨月嗎?”
方漁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眼角有顆痣的小美女形象,他點頭道:“是啊,你不是曾經(jīng)告訴過我她準備和正純訂婚了嗎?”
薛寶怡一滯,不曾想當年的她順口一提,被方漁記到現(xiàn)在。
“是啊,唉,馨月是個好姑娘,可惜正純性子太直,不理解女孩家細膩的心思,當初我看好正純和馨月二人,可正純的爺爺和外公卻不看好馨月所在的尹家,認為對方家族地位太低,因此硬生生的攔下,兩人最后無疾而終?!?p> 方漁也跟著嘆口氣,想到當初他和張曉丹之間,方家稍有不支持的意思,張家態(tài)度馬上就發(fā)生變化,看來如此決策是張家常規(guī)操作。
范紅馨此時恢復(fù)過來一些,她接話道:“可誰知,尹馨月的資質(zhì)比張家的任何一個后輩都要好!和正純這里分開沒兩年,人家就突破到筑基中期,張家再次動了心思,就鼓動正寧出面。正寧這里也頗為上心,但當時他的修為只有心動巔峰,人家一個筑基中期怎么可能看上他?正寧從那時起,對我就特別厲害,少一塊靈石都要大吵大鬧……他還跑去和人家尹馨月說,我和尹馨月的名字中都有個’馨’字,所以他才那么喜歡人家,后來尹馨月見到我后,用同樣的話質(zhì)問我,唉,真的很丟人啊!”
薛寶怡氣憤的說道:“張正寧也拿我當借口說過,他跑去和尹馨月說,張孟仁已經(jīng)和我在一起,這樣馨月和他在一起,還是我的兒媳……唉,太丟人了,要不是我已經(jīng)是小岳峰長老,有三合派的身份,估計尹馨月一定會找我說這個話的!”
方漁沒說話,卻露出詢問的神色。
薛寶怡說道:“這話是張正寧和我說的,說過之后,他還要我?guī)退麆褚霸潞退谝黄?!?p> 方漁無奈搖頭,誰知道當年那個耿直的少年張正寧,長大后會變成如此厚顏的人呢?又或者,這是愛情沖昏了頭腦也說不定。
如此想著,他剛準備將張孟仁的事情拖上兩天,神念就掃到已經(jīng)來到門口的范志淮一行人。
方漁瞬間就明白,范志淮這是追著范紅馨過來的。
果然,作為關(guān)系還不錯的盟友,范志淮開門見山,指出范家絕對不允許范紅馨來給張孟仁說情。
不僅如此,范志淮還很清楚張正寧、張曉霞對范紅馨的態(tài)度,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出面,只是希望范紅馨可以親自看清這些,而后主動放下。
遇到如此通透的老人家,方漁自然是輕松無比。接下來,他們換了一個話題閑聊,后來,他干脆讓人將范志魯也一并請來,再約上方德恒、方德元二老,又喊來張念川,來了一次青山城三大家聚會。
這次聚會上,范家的范志魯、范志淮兩支嫡系成員悉數(shù)到場,張念川有心帶上后輩,但心中也清楚當初就是他的孫子將方漁陷入小世界中出不來,故而是孤身前來。
方家二老喊來的則盡是方漁的熟人,比如方立哲、方立安等等。
不過,酒過三旬之后,方立莊卻向方漁吐槽起方立哲對他的刻薄,再問下來,原來是方立哲這位青山城執(zhí)法堂副堂主捉住了方立莊貪腐的證據(jù),差點兒就把他送去坐牢。好在關(guān)鍵時刻方德恒幫著說了好話,方立莊這才只是被執(zhí)法堂清除出去。
但回到方家,方德恒也不敢用方立莊做方家執(zhí)法堂堂主,只好安排他在家族事務(wù)堂做了副堂主,而堂主則是方德恒的兒子方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