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翌日清晨。
沒有吃早餐,方子墨和白嫻鳳就登上飛舟,向琴城的一心慧劍門而去,陪著他們的是許畫珊。
何道義將兩個食盒交給唐雪蓉和唐雪儀,“早餐不能不吃,你們上午還要見人,午飯說不定什么時候吃呢!”這就是自家人的感覺,如果是個外面的廚子,誰又能替你想這些呢?
白嫻鳳要回娘家探親,昨天她拉著方子墨特意大肆采購一番。
方漁對此已經(jīng)不聞不問,因為他相信在有了種種經(jīng)歷后,方白二人早就悟透了人與人之間交往的真諦,明白為人辦事應該進退有度的道理。
早餐后,張小仙又回去張念川家,準備繼續(xù)享受她的天倫之樂。
昨日見萬永華的經(jīng)歷沒有給她帶來快樂,反而當下暮氣頗重的萬永華并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這讓張小仙放棄了再和其他舊友見面的想法。
方漁看出張小仙郁悶,忍不住勸了兩句,因為見到張小仙,會讓萬永華想起那段不堪的經(jīng)歷,所以對方能給她好臉色才怪。
上午的時候,艾圣期、丘山子、朱三恕、婁作孚和薛寶怡聚在無染居中。
丘山子最終選擇去七曜宗執(zhí)法堂做一名偵緝長,而并非接任三合派執(zhí)法堂的堂主。
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太高的職位,他怕摔下來。
方漁尊重了他的選擇,卻又不忍這位老大哥太過辛苦,便說讓丘山子兼上七曜城執(zhí)法堂的副堂主。當初解師堯來三合派做執(zhí)法堂堂主之前,就是七曜城執(zhí)法堂的副堂主。
于是丘山子就成了眾人羨慕的對象,因為方漁對他真的很照顧。
之后便是解師堯的問題,說起他來,眾人也沒有避諱薛寶怡,反倒是把一件件事情說的很細。
薛寶怡聽著中間諸多違規(guī)操作的地方,也不禁色變。
解師堯不僅在處理張宜川的事情上有明顯違規(guī),更包庇了近期內(nèi)葉明洲、孔直虎和寧護衛(wèi)的犯罪行為,甚至當上他們的幫兇,不僅如此,他以及部分執(zhí)法堂人員還牽涉到這些年在三合派發(fā)生的不少案件中。
最后艾圣期給出立即抓捕的結(jié)論,方漁點頭同意。
接下來,一位名叫管煥之的七曜宗執(zhí)法堂副堂主出面,朱三恕這位三合派掌門陪同,果斷展開行動。
接任解師堯的是一位叫羅玄基的金丹修士,是艾圣期從天武聯(lián)盟執(zhí)法堂帶來的偵緝長。
后續(xù)張宜川的事情也由他來依據(jù)律法處理,眾人皆不會參與。
至于葉明欽和孔直虎二人,以及和這兩人走的近的一些人,艾圣期倒是不著急,建議方漁讓羅玄基到位之后慢慢查。
方漁也給出了可以稍微抬抬手的暗示,更說對葉明欽和孔直虎要先警告再處罰。
這也是他在現(xiàn)在的身份上能做的上限,在深,他也不肯做了。
當然,那位寧護衛(wèi)方漁就無所謂了,好在丘山子還記得當年滅絕軍四大統(tǒng)領的情誼,硬著頭皮為寧護衛(wèi)求了一條命。
至于辛子信和辛子都的事情,則由丘山子接下,當然丘山子或許修為不夠,那就是艾圣期調(diào)派人手的問題。
最后就是薛寶怡家的事情。
薛寶怡是一邊哭一邊把事情講完的。
聽完講述,艾圣期心中已經(jīng)有了腹稿,他說道:“這是兩個案件,一個是失蹤案,一個是殺人案。雖然兩者之間有些聯(lián)系,但執(zhí)法堂肯定會按照兩個案子處理。我先說失蹤案,這種在其它大陸失蹤的案件我在天武聯(lián)盟執(zhí)法堂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沒有接觸過。大致流程是通過天武聯(lián)盟執(zhí)法堂聯(lián)絡道外事堂,通過外事堂和晨曦大陸那邊聯(lián)系,再要求那邊的執(zhí)法堂或者相關機構(gòu)處理,這其中就是個時間問題,總之快不了?!?p> 方漁問道:“如果我們想快些呢?”
艾圣期道:“那就是兩條路,一是我們通過執(zhí)法堂,直接派人拿著公文過去,要求那邊人配合我們辦案,另一是我們出辦案費用,催那邊的把事情往前排!不過說來說去都是給錢的問題,無非是前者出錢出人,錢需要多一些,后者能少一些,但案子辦下來,如果把人找到還好,一旦有什么問題就會想對方可能不上心。”
方漁略一思忖,便道:“薛隨心是七曜宗的榮譽長老,這個錢七曜宗掏了,圣期堂主,你幫忙聯(lián)系一下吧,先讓那邊的人幫忙查一下,有必要的話,我們派人過去!”
艾圣期趕忙應下,繼而他又說道:“那到時候需要薛夫人跟我回一趟七曜城執(zhí)法堂,走一下正式手續(xù),若薛夫人的母親或者祖母方便的話,出面更合適……”
薛寶怡道:“方便,她們都方便,我今天就回七曜城,到時候我?guī)麄冞^去!”
艾圣期道:“那不如明天,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回去后,會親自接你祖父、父親的案子。我今天還要等解師堯那邊的處理結(jié)果,另外還有你丈夫、兒子的案子也要做個初步調(diào)查。”
聽說艾圣期要親自接下,薛寶怡自然不可能有意見,再說,半年多她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天。
艾圣期繼續(xù)說道:“再說有關您家人遇襲被殺的案件,這件事情就讓羅玄基的三合派執(zhí)法堂接手,七曜宗執(zhí)法堂督辦。具體什么我還說不了,等我看看之前的卷宗才能有個初步判斷。拖了這么長時間,對方如果用了殺手,且有意要滅口,這案子幾乎是無解的!”
薛寶怡一臉黯然,想到丈夫兒子枉死卻無法報仇,她的心情不難理解。
艾圣期嘆口氣,看向方漁。
方漁問道:“你想讓璇姑娘幫忙看因果嗎?但應該希望不大,現(xiàn)在唯一還活著的是張正純,但他魂魄已經(jīng)被人打散,因果方面能給出的答案不多!”
聞言,艾圣期也沒什么失望神色,他說道:“那不如去案發(fā)現(xiàn)場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遺留的線索!”
薛寶怡道:“我可以領路,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三合派去往七曜城一百五十多里的一處休息點?!?p> 艾圣期點點頭,看向丘山子,丘山子忙道:“我和您一起過去!”
婁作孚也說道:“我也去吧!另外需要我?guī)铣侵鞲男l(wèi)隊嗎?”
艾圣期道:“不用,我?guī)е鴪?zhí)法堂的偵緝隊!”
這時,剛才出去抓捕解師堯的管煥之和朱三恕回來復命。
“堂主,三合派執(zhí)法堂烏煙瘴氣的,恐怕大多數(shù)人都不能用了……”跟著管煥之一起去行動的羅玄基說道。
艾圣期笑道:“多正常啊,別找借口,你能利用的就是你手下的偵緝隊,要么就找朱掌門求救??!哈哈!”他雖然說的是朱三恕,卻給了羅玄基一個眼神。
羅玄基跟了艾圣期多年,自然能明白艾圣期的意思,他趕忙向方漁和朱三恕行禮道:“宗主、掌門,我這個新人得向您兩位求救啊!有什么合適的人給推薦一下嗎?這三合派執(zhí)法堂里面問題頗多??!急需自己人”
方漁道:“羅堂主,這個事兒你主要得求老朱啊,我很多年不在這邊了!”
眾人又聊幾句,方漁扭頭看到薛寶怡一臉焦急,他說道:“咱們還是去看看張孟松出事兒的現(xiàn)場吧!”
艾圣期忙道:“是啊,過去看看吧!三合派執(zhí)法堂的問題,你私下和朱掌門勾兌,你們未來在一起的時間多。另外,咱們這會兒先去看過現(xiàn)場,然后我和朱掌門去幫你宣布!”
管煥之道:“堂主,不如這樣,先去宣布,然后我們可以順便去執(zhí)法堂那邊查一下卷宗,再去現(xiàn)場,這樣比較有效,執(zhí)法堂那邊應該還有物證!”
艾圣期無奈看看管煥之,他知道對方說的不錯,但很明顯頂頭上司方大宗主關注的是薛寶怡的焦急。
只聽方漁說道:“也好,這樣咱們探查就更有譜了!”
好吧,宗主本人表態(tài),眾人都無話可說。
三合派執(zhí)法堂堂主的任命宣布,自然不用方漁出面。
其實即便方漁想?yún)⑴c,艾圣期和朱三恕也會攔住他,因為太過匆忙,會失了體面。
也就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方漁得到艾圣期的傳音,他帶上薛寶怡和璇素,直奔張孟松出事兒的地點而去。
地點在官道的一條岔路上,因為龍駒車的速度比較快,故而,少有會在官道邊休息的旅人,他們多半會選擇岔路,去到稍遠一些的地方歇腳、休息,甚至吃飯,喂養(yǎng)龍駒。
“當日張孟松等人就是在這處休息點遇襲的,按照卷宗上的記錄他們在這里歇腳時,突遭襲擊……”艾圣期拿著卷宗,向方漁介紹。
方漁將神念灑向四周,成千上萬的神念對周圍每一處地方掃視著,這可比成千上萬的人要細致太多。
璇素問道:“有當時保留下來的物證嗎?比如武器或者配飾……”
艾圣期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箱子,打開展示給璇素。
璇素逐一拿在手中感應,卻不斷搖搖頭表示沒用。
方漁指著一柄有缺口的劍說道:“那把劍應該可以,這是一把靈器長劍?!?p> 璇素點點頭,對著長劍招手,長劍飛起,來到她的手中。
璇素手掌翻轉(zhuǎn)將長劍向空中指去,而后一股旁人無法看到的光芒從她手中升起,將長劍包裹住。
片刻后,她再次翻手,雙指抹向左眼,方漁知道那是璇素用上因果輪回鏡。
一看之下,璇素便有了目標。接下來,她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柄短劍,沿著某個方向拋出。
短劍飛的不快不慢,方向正是官道的方向。
眾人的神念跟著短劍而去,短劍飛過官道,繼續(xù)向前又飛了一里多,而后,短劍突然飛向遠處一顆大樹,穩(wěn)穩(wěn)的扎在一顆樹干之上。
艾圣期面露喜色,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樹干上,扎著半截斷劍。
那是一柄劍的前半部分,黑色劍身,若不是刻意觀察大樹,其實很難發(fā)現(xiàn)這半截斷劍。
方漁也看到斷劍,他心中一動,這斷劍很是眼熟。
“我去把那長劍取回來……”艾圣期當仁不讓,飛身而去。
璇素輕輕舒了一口氣,還未說話。
薛寶怡主動說道:“這是我父親之前一直使用的佩劍,后來他不用了,就放在家中,他去晨曦大陸后,我總感覺家里要出事兒,就把這柄劍取出,拿給孟松來防身……”
璇素心中“咯噔”一下,看看方漁,她沒說話。
方漁看明白璇素的意思,但他還有些不信,便從璇素手中將長劍拿過。
長劍一入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寶儀姐姐的父親可能不在了……”璇素的傳音送入方漁耳中。
“嗯,先別說了!”方漁回了一句。
這時,艾圣期已經(jīng)返回,他用布墊著,拿著半截長劍。這是長劍的前半部分,可以理解為劍尖部分,劍體呈現(xiàn)黑色,雖然斷口處已經(jīng)銹蝕,但依然能看到劍身上繁復的花紋。
方漁說道:“應該是這柄靈器長劍砍在黑鐵劍上,將黑鐵劍砍斷,劍尖部分飛了出去……”
他說著,指向長劍的一處裂口,眾人看去果然裂口大小非常合適。
璇素道:“兩柄劍之間有因果,黑鐵劍質(zhì)量很不錯,硬是把靈器長劍崩出一個口子,不然這因果還沾不上呢!”
方漁說道:“精鐵、寶器、靈器之間的差別已經(jīng)不是劍有多硬的問題!黑鐵劍打造就是為了耐用,所以有韌性,鋒利是它的特點,而靈器長劍的側(cè)重點并不在這些地方?!?p> 璇素道:“是啊,但若非黑鐵劍質(zhì)量過關,給靈器長劍蹦出一個口子,這因果還建立不起來。”
艾圣期問道:“璇姑娘,那黑鐵劍的另一半我們能找到嗎?”
璇素搖搖頭,說道:“很難了,因果探查一般只能對有靈之物進行探查。普通物品之間的因果探查,書上記載的也有,但那最少是仙人手段,整個元祖大陸也找不到擁有這種手段的人!”
聽到仙人手段,艾圣期咧嘴倒吸一口涼氣。繼而,他又說道:“好歹多出這半截長劍來,咱們找出真兇的可能性更大了!”
說著他對薛寶怡點了點頭,表示他會盡力。
“大家找的仔細一些,咱們已經(jīng)有了新的收獲……”這是艾圣期在給周圍的偵緝鼓勁兒。
方漁接過半截黑鐵劍,輕輕撫摸著銹蝕的劍身,剛才他的判斷被再次確認。
正在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他派出去搜索的神念忽然發(fā)現(xiàn)在距此五里外的一處河灘,在被泥沙覆蓋的灘涂上,隱約顯出半截劍的形狀。
周圍數(shù)十顆神念馬上圍攏過去,罡氣發(fā)出吹開泥沙,果真是一柄黑鐵斷劍。
方漁眉毛一挑,平地起身,就這樣漂浮在空中,他一句話不說,快速向那處河灘而去。
璇素立刻跟上。
艾圣期說了聲,“我過去看看,你們繼續(xù)搜尋”,也緊跟而去。
河灘邊,方漁飄在空中,招手將另一半斷劍吸入手中。
璇素不明所以,卻也見到是一柄劍的后半部分,她眼前一亮。
艾圣期跟過來,吃驚的說道:“宗主,這是另一半斷劍?”
“嗯!”
方漁將兩半斷劍的缺口對在一起,嚴絲合縫的那么完美。
艾圣期面露喜色,他最初看到卷宗時,以經(jīng)驗判斷,這案件根本沒有什么頭緒,所謂來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也無非是死馬當活馬醫(yī)的選擇。
但這重要物證的出現(xiàn),當真是黑夜中的曙光一般。
方漁的神念再次向周圍灑出,他指向其中一個方向,說道:“那邊草叢中有個碎裂的飲水葫蘆,旁邊有被丟棄的儲物袋,還有血衣……”
艾圣期忙飛過去,還沒有到近前,他就驚呼道:“宗主,那群兇手在這里停留過?”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大夾子,輕輕夾起血衣來觀察,“應該是這樣的,只不過,這些人行兇之后,太粗糙了!就這種人還當兇手?也太看不起我們執(zhí)法堂了!”
璇素若有所思道:“或許不是太粗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