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魯剛走不久,白嫻鳳和方子墨二人就從外面回來。
這二人本想直接去到中院,卻被丫鬟攔下,請到偏廳喝茶。
一見到這二人,方漁便開口問道:“別告訴我,你們是來給人做說客的?。 ?p> “我……”方子墨面露窘相。
見到方子墨這個表現(xiàn),方漁知道被他不幸言中。
事情是怎么回事兒呢?
原來,方子墨、白嫻鳳與方子赫、甄秀音四人昨日在家小聚之后,今日的計劃是去拜訪一些朋友,并順道參加兩個宴會。
在某位好友那里,方子墨在人面前炫耀他在方漁的無染居中過年,方漁還給他包了大紅包。
這話很快就被有心人傳到方立辰的耳朵里。
當(dāng)時,方立辰正在發(fā)愁,因為方子瞻回來后,就主動向他承認(rèn)背后對付方漁的事情。想到黃參軍出手狠辣,方立辰就忍不住害怕,他想找方漁求和,但現(xiàn)在根本沒有途徑和方漁溝通。
因此,聽到方子墨與方漁已經(jīng)緩和了關(guān)系,想到方子墨曾和他有過不錯的合作,方立辰就急忙派人將方子墨請來,希望他來做個中間人,幫忙說和。
然而,方子墨剛被方立辰這邊出賣,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根本不愿理會。
奈何方子赫被方立辰十塊靈石的紅包收買,極力勸說方子墨,更點出方漁現(xiàn)在的實力地位不應(yīng)該和方立辰鬧僵。
方子墨一時被方子赫說動,稀里糊涂答應(yīng)下來,又感覺他自己分量不夠,便拉白嫻鳳一起上門找方漁說情。
只是二人這次上門,卻沒了上次府內(nèi)眾人對他們的熱情。
白嫻鳳在除夕宴上的一席話,讓方漁把這一家都奉獻給白家,府里的管家、仆人們又豈能愿意。
因此,剛才白嫻鳳提出要回房休息時,被竹嬤嬤拒絕說屋子已經(jīng)被重新收拾過,原本那地方只是給他們兩個臨時居住。
二人被請到偏廳用茶,這明顯是對待外來客人的做法。
方子墨目光閃爍,不知道方漁的態(tài)度,也就不好回答。
白嫻鳳幫腔道:“是這樣的,我們聽說昨晚的事情,認(rèn)為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所以還請你放手!”白嫻鳳用了“請”字,她自認(rèn)說的很客氣。
方漁看看方子墨,說道:“你也是這個意思?”
方子墨見白嫻鳳說完,方漁沒有發(fā)脾氣,就大著膽子說道:“小魚兒,范家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安排好!托我給你道個歉,看這個事情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方漁啞然失笑,說道:“你們回來之前范家二長老剛走!”
方子墨“啊”了一聲。
方漁饒有興趣的盯著方子墨說道:“所以,你以為你能代表范家?”
方子墨愕然,他來此原本想了多種說辭,沒想到一開始就是不成立的。
方漁繼續(xù)道:“此外,你也代表不了方家,因為方家主的代表走的更早,你說你代表誰來的吧?”
方子墨感覺方漁今天的氣場好大,他一下被壓的抬不起頭,不過好在他也是有急智的人,便道:“就是拜年時,遇到一個朋友托的我!”
方漁冷笑道:“朋友?什么朋友這么坑你?”
聽方漁說有人坑他,方子墨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個……就是說和一下,沒什么坑不坑的吧!”
方漁失笑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情況,就一頭扎進來了!你倒是膽子大??!不怕扎進來撞的粉身碎骨?”
方子墨聞言臉色一變。
白嫻鳳急道:“小魚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還能要了我們的命?”她的聲音有些尖,帶著一絲怒氣。
原艾希聽白嫻鳳這種語氣,突然明白了方漁在家的水深火熱。
方漁見白嫻鳳語氣不善,冷哼一聲道:“什么意思?就是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一頭扎進別人的口袋!別人想臨死前拉個墊背的,你們因為一些蠅頭小利,輕易上了當(dāng),給別人做陪葬的同時,還想拉著我跟著你們一起去死!”
白嫻鳳聞言色變,她還不如方子墨,方子墨好歹是聽了方立辰的借口,她只知道一個大概,就跟著來了!
方子墨急忙說道:“小魚兒,事情不至于這么嚴(yán)重吧!不就是范家搞錯了座次嗎?”
方漁冷哼道:“真這么簡單,你們兩個用大過年的跑過來嗎?”
“這個……”方子墨無語了,要是簡單的事兒哪里還輪得到他們。
方漁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方子墨嘆口氣,知道今天又辦了蠢事兒!主要是他本就不愿管!
見方子墨垂頭喪氣的不說話,白嫻鳳也蔫兒了下來,方漁說道:“你們不說,我就來猜猜,是不是方立辰呢?”
方子墨點點頭,臉色發(fā)黑。
方漁問道:“那你這次收了他多少錢?恐怕不少吧?能讓你這么快就忘了他害得你在青山城沒辦法做人!”
“沒有,絕對沒有!我一文錢沒拿!”
“那就不對了!你沒收錢,就跑來說和,這不符合常理!”
方子墨感覺他太冤了,說道:“我真沒收一文錢??!我現(xiàn)在每天能從你這里拿到一塊靈石,丹藥我也不缺,真沒必要用這個來賺錢啊!”
白嫻鳳也幫腔道:“我們真的一文錢沒收!”
方漁若有所思的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跟方子赫在一起了?你來找我是被方子赫忽悠的!”
“是??!啊……你是說子赫收錢了?對對對!子赫肯定收錢了,我說他怎么那么積極呢?”方子墨恍然大悟。
白嫻鳳咬牙切齒的插嘴道:“甄秀音說不定也收人家禮物了!”
方漁道:“所以,你們就不要參與這個事情了!這事情跟你們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跟這件事兒離的遠遠的,一點兒都別沾!誰沾上誰死!”
方子墨對方漁的危言聳聽還是不信,說道:“小魚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方漁搖頭嘆氣,方子墨連事情都不知道,就往里扎,真是有恃無恐、肆無忌憚,看來賣子求榮的戲碼,方子墨上演的很順手。
想到這里,方漁看向方子墨的眼中盡是失望,日子過得越好,方子墨和白嫻鳳賣他的后果就越嚴(yán)重,這是個無解的死循環(huán)。
原艾希插話道:“說說吧!給他們解釋清楚!”
方漁抽回他的思緒,說道:“這件事情中,先是有范家人想借著打壓我,來試探方家反應(yīng),把我的名字放在宴會普通嫡系里,后有方子瞻找了范家長老,干脆把我的名字從座次表中抹除,想給我個難堪。不過我走了,讓丘城主和黃參軍借機發(fā)了飆,將范志南打成重傷。”
原艾希點點頭,說道:“那魚兒,咱們不能放過他們,這個場子得找回來的!”
方子墨忙道:“不對,咱們得罪不起范家,也得罪不起方家!”
方漁無奈對方子墨道:“那你說為什么各方還在找我說和呢?甚至你都出現(xiàn)了!”
方子墨一愣,問道:“為何?”
方漁提醒道:“我剛才說了原因了,你再仔細想想!”
方子墨道:“因為城主?”
方漁點點頭,說道:“再往深入想想!”
方子墨心中一震,說道:“城主要對付三大家?”
方漁點點頭,方子墨的臉?biāo)查g就變成豬肝色。
白嫻鳳著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們倆說啊!”
方子墨此時被嚇的哆嗦,說不出話來。
方漁無奈道:“這個道理很簡單,城主要用這件事兒對付三大家,你們來勸我抽梯子!你們倆這件事兒做成了,我答應(yīng)和解,方立辰或者范志瓊會打著我的名義去打城主的臉,做不成,方立辰會拿你們倆出氣。你說是吧!”
聽方漁說的夸張,原艾希心中好笑,不過她可不敢表現(xiàn)出來,更不會像之前說張家的事情一樣,讓方子墨寬心。
白嫻鳳急道:“那怎么辦?小魚兒,要不你去求求城主,我聽他們說城主不是對你很看重嗎?”
方漁冷笑道:“現(xiàn)在的選項是我答應(yīng),我死,我不答應(yīng),你們死!你現(xiàn)在讓我去勸城主,意思就是讓我答應(yīng)了,讓城主拿我泄憤?”
白嫻鳳一滯,這種話她可不敢說出來,但潛意識里,她已經(jīng)將內(nèi)心的想法表達出來。
方子墨急道:“可我們沒收方立辰一文錢啊!”
方漁冷聲道:“你那個混蛋弟弟收了啊!不僅收了,還讓你來勸我!你以為出事兒了,方子赫會放過你?”
方子墨道:“那……那怎么辦?。恐罢l知道事情這么復(fù)雜?”
方漁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讓你弟弟去死吧!你們倆就躲在我這府上,方立辰想來是不會殺過來的!”
白嫻鳳點點頭,對此毫不遲疑。
方子墨急道:“那也不能眼巴巴看著子赫去死??!”
方漁道:“正好死了干凈,這種東西早就該死!”
方子墨央求道:“小魚兒,你看能不能讓子赫也來這里躲著?讓他也來閉關(guān)!你看行不行?”
方漁怒道:“你如果想讓他過來,那你也不要留下來,一起都離開我家里!我這里沒了你們,安靜的很!”
說著,方漁拂袖而去。
下午還要去參加城主府的聚會,他要去準(zhǔn)備一下。
原艾希見狀,張張嘴想說什么,卻迎來方漁嚴(yán)厲的目光,她一吐舌頭,跟在方漁身后離去。
中院,方漁和原艾希倆人收拾起來,方漁昨天踩了映山湖的水,今天要沐浴更衣,不然大過年的穿一身臟衣服去赴宴,算怎么回事兒。
快到中午的時候,原艾希轉(zhuǎn)述秋兒的話,說方子墨在前院的偏廳中哭了一上午。
原艾希不忍如此,向方漁求情。
方漁冷哼道:“如果他真的跑去外面陪他弟弟去,我反而敬重他有幾分血性,現(xiàn)在這么干,哼!真差勁兒!”
原艾希道:“他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你給出個主意,說說到底該怎么辦?”
方漁道:“讓秋兒告訴他,如果想救他弟弟,就把他弟弟兩口綁在樹上臭揍一頓,然后趕他弟弟兩口回山河城!好歹站在城主一方,讓城主看到他的誠意,有城主在,沒人敢動他!”
原艾希噗嗤笑了出來,說道:“你這主意太損了……”
片刻后,冬兒前來報告說,方子墨要求讓林伯天保護他一起出去,另外就是出去得讓他回來,他要閉關(guān)。
方漁還沒說拒絕,原艾希就幫他答應(yīng)下來,方漁只能無奈苦笑。
且不說方子墨如何捉住方子赫,當(dāng)眾綁在樹上打,也不說林伯天如何帶著方子墨白嫻鳳過去,再把他們送回?zé)o染居閉關(guān),單說吃過午飯,方漁、原艾希帶著尹大茂、侯先生、何叔、三大護衛(wèi)、倆丫鬟到城主府參加年度聚會。
在城主府一間舒適的會客廳中,方漁、原艾希、丘山子、黃參軍、葉明欽、孔直虎等人閑聊著。
話題依然是昨日三大家聚會上的事情。
眾人將各自掌握的消息一一說出,最后丘山子總結(jié)道:“所以,一個座次問題,牽涉出來的人可不少,背后亂搞陰謀的,有范家大長老范志南、七長老范志閩,方家有方立星、方立辰、方子瞻?!?p> 方漁道:“方子瞻是原來方家三長老的徒弟,那位三長老和范志南關(guān)系莫逆,方子瞻的正妻是范家嫡系,她家里和范志閩家頗有關(guān)系。這應(yīng)該是背后的關(guān)系吧!”
方漁說出的分析,是被他神念掃描出來的消息,有些其實已經(jīng)很難得到。
黃參軍笑道:“老虎,你從部隊到了巡城司,能力下降不少啊!哈哈!你看廣宇這分析多到位!”
孔直虎撓撓大腦袋,尬笑道:“這種事兒,我哪里知道啊,我就等著范家交不出人來,上門直接抄家呢!”
丘山子笑道:“現(xiàn)在就看范志瓊肯不肯斷臂求生了,哈哈!”
葉明欽點頭道:“的確,他要是真低頭,最少得交出一個七長老來!”
黃參軍對方漁起了考教的心思,說道:“廣宇,你來說說,為何范家這次會如此做?”
方漁笑道:“范家原本應(yīng)該只是想借機來試探方家的反應(yīng),畢竟他們家真正發(fā)跡起來不超過二百年,手中掌握的各種資源都不足,他們一直想從方家、張家身上咬上一口,增加自己家的實力。這次張方兩家之間出了問題,讓他們看到希望,選擇我不僅能試探方家反應(yīng),更能試探張家會不會和方家聯(lián)手對付范家?!?p> 黃參軍贊道:“不錯,不錯!難得的是廣宇腦子清醒,以后來管理機構(gòu)歷練一下,出來之后,加入軍隊、做生意、管家族都行!”
丘山子道:“別啊!廣宇已經(jīng)是我的長史了,過兩年直接來城主府!嘿!愛媛小姐這眼光還真絕了!”
葉明欽笑道:“去城主府不如直接來齊云峰,你們那些地方雜事兒太多,來齊云峰就是修煉,哈哈!”
方漁趕忙謙虛,過兩年,他要去七曜城,還得去天武聯(lián)盟呢!
幾人閑聊中,城主府的大管家送來一份范家關(guān)于昨晚事情的處理結(jié)果。
范家將責(zé)任推給七長老范志閩,因為他們抓到了證據(jù)。而大長老范志南主要是監(jiān)管責(zé)任。
因此他們給出來的處理意見是,范志閩被免去七長老,轉(zhuǎn)為普通嫡系,交由城主府處理。大長老范志南,被免去大長老,降為二長老。
范家也將線索給出,第一,方漁的位置曾經(jīng)和方家的方立星確認(rèn)過,是普通嫡系;第二,抹去方漁的名字是方子瞻的意思。
丘山子笑道:“范志閩怎么處理,大家是什么看法?”
黃參軍道:“不急,讓范家和方家自己爭,我們不說話,先看!”
一場熱鬧的城主府聚會并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而冷清下來,不過是少了范志瓊、范志南以及范志閩等人。
范家那位太上長老以及二三四五六長老還是照常參加,不過當(dāng)方漁聽到范志魯說起范家將二三四五六長老降為三四五六七長老的時候,還是啞然失笑,同時也對范志瓊低看了一眼,這明顯是不太聰明的選擇。
方家眾人也參加其中,只是方立辰被城主府的大管家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后趕走,在眾人面前丟了好大的面子,原因是方立辰對城主將他安排在末席不滿,發(fā)了兩句牢騷。
而宴會過程中,方立星和城主府一位管事之間的爭斗也為這場宴會添加了一點彩色,事后巡城司公布出來的原因是私人恩怨,這二人曾經(jīng)在繞梁余音閣為同一個女人大打出手。
宴會期間,那位范家的太上長老向方漁表示歉意,并拿出百萬下品靈石作為賠償,方漁本欲拒絕,卻被原艾希一個眼色,讓孔直虎替方漁收下。
而后丘山子表示下不為例,那位太上長老長長出一口氣,滿意離開。
相對于范家的快速反應(yīng),方家就慢了許多。
第二天整天都沒有反應(yīng),第三天城主丘山子派孔直虎帶人直闖方立辰的府上抓人,方子瞻和他的正妻都被抓入巡城司。
這一下敲山震虎,讓方德昌立即做出反應(yīng),方立辰已經(jīng)是普通族老,免無可免,直接下了家主令申飭,命他向方漁道歉,然后直接剝奪方子瞻的嫡系身份,變成普通旁系,最后剝奪方廣陸精英弟子的身份。
方家的調(diào)查中,還牽扯出方廣陸,雖然他不是主謀。
處理掉他,方家也就好向城主解釋還在調(diào)查的原因。
方德昌只是處理了方立辰這里,卻把方立星保護起來,尤其是對方立辰的處理,不過是些面子問題,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處罰,甚至因為前一段時間方立星的求情,方德昌剛剛劃給方立辰幾宗生意股份,在這次處理中甚至都沒有收回。
對此,方漁聽到后一笑了之,方立辰這樣的人,已經(jīng)不夠資格作為他的對手,因為某日深夜,方漁再次夜探的時候,一時興起,隨手施展出來擾魂指,方立辰便昏倒在地。
恰逢當(dāng)時方子學(xué)、方子臺、方廣海在向方立辰求情,請方立辰出手救一下方子瞻,這件事情就被解釋為方立辰被幾個兒子孫子氣的氣急攻心。
而城主府聚會的當(dāng)天下午就傳出來方子墨將方子赫吊在樹上鞭打的事情,只是這鞭打似乎很假,方子赫叫啞了嗓子,卻連衣服都沒有被打爛。但方子墨每打一鞭子,就數(shù)一下,最后數(shù)到了一百下!
跟著一起挨打的還有甄秀音,原來甄秀音才是那個收下靈石的人。
打甄秀音是白嫻鳳親自動手,二人之間素有嫌隙,這次也是真打,雖然只有二十鞭子,但打完之后甄秀音已經(jīng)不能走路。
方子赫臨走時,方子墨又拿出一百靈石。這不僅是為了幫助方子赫生活,更有讓他幫忙照顧宋春蕾的托付,當(dāng)然,這時方子赫只顧著躲避禍?zhǔn)拢隙ㄊ菦]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