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段傳授劍法的日子著實太短，只三天的時間，方漁就將復雜的希夷劍法學了個通透，不僅如此，在劍法的熟練程度上，他居然不亞于“師傅”小艾姐。
這讓原艾希很是氣悶了兩天，看來心上人太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這當然是神功碑的功勞，很明顯這是個作弊利器。
好在，雖然是練熟了希夷劍法，方漁也沒有馬上就離開學堂。原艾希借口說方漁不經(jīng)常在學堂，應該趁著何叔和各位教習交好的機會，去拜訪一圈。
對此，方漁欣然同意。
在王平山家里，他表示他已經(jīng)和方德昌之間做了溝通。對方立辰動手打傷方漁的事情，王平山也表示了憤慨，認為方立辰活該被關起來，應該讓方立辰好好在里面反省。
方漁對王平山這種表態(tài)當然表示歡迎，也大方的承諾等家主氣消了，他會去求情。
但王平山對別人詐騙方漁鐵匠鋪的事情不以為然，讓方漁不要將精力放在那些瑣碎的事情上。
對此，方漁只好在心中苦笑，他到王平山家其實是好意，若對方說的對，他會應和兩聲，說的不對，他不理會也就是了。
只可惜，方漁雖然不理會，可有人不準備放過方漁，她就是王平山的那位小妾，方立辰的妹妹方思婕。
她正愁沒合適機會，剛好方漁自己一頭撞過來，那就由不得她不借題發(fā)揮。
此女也是牙尖嘴利，對方漁一通挖苦，冷嘲熱諷。
方漁開始還因此生氣，但漸漸的此女越說越多，越說越離譜，方漁就改成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平山。
王平山的表情從開始的不自然，到后來臉色發(fā)黑，終于忍不住對其發(fā)怒。
因為，方思婕雖然罵的爽了，其實打的是王平山的臉。
方漁誤以為這是他的勝利，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之后，方立辰在王平山，或者說應該是方思婕的運作下，被從方家執(zhí)法堂的大牢中放出，這才是方思婕今次找方漁鬧的目的。
不論方漁是否和她吵架，只要方漁來拜訪王平山，其實已經(jīng)注定了這個結(jié)果。
從這個角度來說，方漁不來拜訪王平山，方思婕也會想辦法和方漁“偶遇”的。
在張孟信家里，張孟信意外的拿出酒來，請方漁喝起小酒。
對張孟信，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方漁對他都頗有好感。
聽方漁提起高級學堂，張孟信就建議方漁一定要想辦法去那邊上學。他少年時和張正明的母親相識相戀，為了她放棄去高級學堂。這樣的選擇，雖然讓他感情無憾，但也錯失了很多機會。
方漁聽張孟信聊起這一段，想起前世在污濁的三合派里，唯有張孟信一人清清白白，不禁感慨，也唯有張孟信這樣忠誠于他的劍和愛人的人，才能如此純凈。
從張孟信家出來，方漁突然想到，其實他和張孟信一直在提七曜城，張孟信卻沒有提張曉丹如何，看來張曉丹的事情已經(jīng)黃了。
果然，在他去拜訪張兆光的時候，張兆光說薛開元已經(jīng)在七曜城為張曉丹新介紹了一位世家公子。
對此，方漁不僅沒什么失望，反而放下心來，因為他的心中早就住下別人。
張兆光也沒有因此對方漁有任何冷落，反而如以前一樣細細的問起方漁的修為情況，又問起方漁缺少什么，并拿出靈石卡塞給方漁。
對此方漁當然是要推辭的，他不缺靈石，即便缺了也可以通過打鐵來賺。
張兆光就說可以讓執(zhí)法堂訂購方漁的黑鐵劍。
方漁說起鐵匠鋪發(fā)生的種種，目前鐵匠鋪已經(jīng)關門，會在年后新開一家。
當張兆光聽說方必勝的事情后，就告訴方漁，讓尹大茂解決這些問題，他會給青山城執(zhí)法堂打招呼。
不僅如此，因為發(fā)生了這些事情，他還關心的問起方漁身邊護衛(wèi)情況，要方漁小心這些人報復。
拜訪完張兆光，方漁的拜訪之旅不得不暫時停下來。尹大茂通過何叔傳來消息，方曉雪要不行了。
方漁想過他和方曉雪之間的很多種結(jié)局，對方曉雪的背叛，他也想過很多處理的辦法，但他唯一不想的就是剝奪掉對方的生命。
現(xiàn)在聽說方曉雪不行了，方漁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親眼去看看。
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來到那處方曉雪買下的新宅。隔著窗戶再次看到方曉雪，她仍然被層層紗布裹著身體，臉上被毆打后的淤青好了很多，但卻起來一層黑斑。
方漁探虛指施展開，方曉雪患上一種致命的病毒，那是曾經(jīng)在霍小二身上病毒的變種。
“的確是很難治的??！”方漁心下有了判斷，之所以會這樣，只能證明方曉雪在染上霍小二的病毒之前，就曾經(jīng)染過病毒，現(xiàn)在是兩種病毒的混合。
對于修士，這樣的病毒可以通過修煉循環(huán)，以氣的方式化解掉。但對普通人來說，就很難了，再厲害的丹藥，也無法解決，除非是具有靈性的靈丹。
然而，最便宜的靈丹價值要上億下品靈石，這并不是方漁現(xiàn)在能負擔的起的。
正在猶豫間，方漁一抬頭，就見到尹大茂、侯先生、竹嬤嬤走來。
四人來到一處偏廳，說起方曉雪的問題。
尹大茂向方漁介紹了醫(yī)者的判斷，基本和方漁探查的情況相同。
尹大茂道：“少爺，曉雪姑娘的事情，你看怎么辦？”
方漁剛想說話，侯先生急忙說道：“少爺，她身上已經(jīng)花掉四萬多銀子了，不能再花了！”
方漁擺擺手，說道：“我知道，她的病幾乎不可能治好！”
竹嬤嬤道：“我現(xiàn)在都不敢去她屋里，我也是個普通人！”
尹大茂道：“少爺，你看是不是讓她就這樣結(jié)束吧！醫(yī)者說，她也需要焚化深埋?！?p> 方漁搖搖頭，說道：“醫(yī)者說過怎么延長她的生命嗎？”
尹大茂道：“說過，不過沒用，也就是月內(nèi)的事情，延長了反而增加痛苦，不如……”
竹嬤嬤道：“一個月就差不多過年了，那時再遇到她的事情，晦氣！”
方漁道：“說的什么辦法？”
尹大茂道：“丹藥，一天最少要一百塊靈石吧！這個還要再問！”
方漁點點頭，低頭沉思。
竹嬤嬤道：“少爺，當真沒必要再救她了！她一路走來，基本上就是反復的背叛，為這種人不值得！”
侯先生道：“方曉雪嚴格來說不算是正規(guī)的方家血脈，此外，她母親和她本人的名聲都不好，還有方曉雪之所以會這樣，其實她背后是方必勝，唉！”
方漁點點頭。
尹大茂道：“少爺，給不給她用藥，最終還是要你決定，但我認為，你決定之前還是和孫佳聊聊吧！”
方漁看向三位管家，說道：“好！那就和孫佳聊聊！”
無染居，中院的廳堂內(nèi)，敲門聲響起，孫佳穿著一身素白色的衣服跪在門口。
相對于那日臉色慘白，經(jīng)過這些天的休養(yǎng)，孫佳身體已經(jīng)恢復許多。此前因為懷孕，浮腫的身體和臉蛋也消減下去不少。略有些清瘦的臉龐，在憔悴中帶了幾分俏麗，倒是惹人憐惜。
孫佳見到方漁，忙叩首道：“孫佳謝少爺不殺之恩?！?p> 方漁一把將她扶起，說道：“起來吧！不殺主要是因為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用謝我！”
孫佳說道：“侯先生跟我說了，只有府上收留了我，我才能不死，所以還是少爺給我活下來的機會！”
方漁點點頭，孫佳說的不錯，即便是她有首告之功，但她的身契在秋寶手里，真的處死秋寶，沒人救，她也是要受到連累的。
他指著身邊的凳子說道：“坐吧！跟我說說你的故事！”
孫佳“嗯”了一聲，蹭著凳子邊緣坐下，講起她的故事。
孫佳本名孫雪，來自三合派南方的一座小城，坤玉城。她所在的家族原本經(jīng)營著坤玉城排名前三的鐵匠鋪。
因與另外兩家爭奪市場，她所在的家族被人設計得罪了大勢力，最后被滅門。
她因為在外地求學躲過一劫，之后她改名孫佳，躲避追殺，幾經(jīng)周折來到青山城。
最初她以到處幫鐵匠鋪做錯金銀的活兒為生，直到遇到秋寶，被秋寶看中，占了身體，只好留在秋家鐵匠鋪。
起初，秋寶真心追求，但當孫佳將身世告知后，秋寶串通里正，騙孫佳說若想長期留在青山城，就必須有青山城的身份，但孫佳拿不出身份證明，只能與秋寶簽訂身契。
然而，當秋寶獲得孫佳的身契后，他的真實面目便顯露出來。秋寶好色，且男女通吃，孫佳身契被人掌握，無力反抗。
好在，秋寶除了這點之外，并沒有別的太大問題。反而因為這點兒難以啟齒的愛好，對孫佳還算不錯。因此如果沒有后來的這些事情，孫佳估計會隱忍著和秋寶過完這一生。
但先是孫佳懷孕，秋寶寂寞難耐，又去不起高雅場所，便成了金鴻福的?？停J識了盧麗琴，后來又和霍小二混在一起。
因此，方漁知道霍小二從中漁利那次，其實是孫佳主動揭發(fā)，而非秋寶。那之后，秋寶將這幾人藏在自己家里享樂，后來孫佳大鬧，秋寶才又讓幾人住在鐵匠鋪的跨院。
方漁問道：“賣鐵票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孫佳道：“開始我并不知此事，那段時間，我很少去鐵匠鋪，秋寶也背著我。后來見到方定言和方曉雪分錢，我才知道秋寶在賣鐵票。”
方漁道：“方定言？方必勝的兒子？他和方曉雪在一起？”
孫佳點頭道：“是啊，我還問過曉雪，因為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就自稱是你的通房丫鬟！但她說你不在乎這些！又說你也得聽方必勝的，她和方定言在一起是方必勝撮合的！”
方漁點點頭，他已經(jīng)沒有了對此再發(fā)怒的興趣。
孫佳繼續(xù)說道：“鐵票的事情后來越鬧越大，紙里包不住火，如果不是有方必勝和幾位方家的嫡系老爺鎮(zhèn)壓著，應該早就能傳到少爺你這里。我本來不想管，但盧麗琴出主意撮合秋寶和方曉雪，還讓我做妾……！”
方漁道：“是啊，這個可以理解。不過，方曉雪一會兒跟這個，一會兒跟那個，就不怕幾個男人報復她嗎？”
孫佳道：“秋寶跟我說，他和方曉雪就是逢場作戲，沒有真心，方定言從一開始就偷方曉雪的錢，方曉雪弄來的錢，幾次都被方定言偷的精光！”
方漁道：“方曉雪難道就沒想過我這里？她不怕我生氣？”
孫佳道：“方曉雪曾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你答應她，允許她在兩年后自由選擇，所以她才要趁這個時間多從你這撈錢?！?p> 方漁在心里長嘆一聲，不禁說道：“她沒想過她的身契在我手里嗎？”
孫佳道：“方曉雪說你聽方必勝的，所以，方必勝會解決這個問題。她透露過她手里有方必勝的把柄?！?p> “哦？什么把柄？”
孫佳道：“好像跟你有關。對，她說過，方必勝曾經(jīng)出賣過你的信息賺錢！”
方漁問道：“更具體的你知道嗎？”
孫佳搖搖頭。
方漁嘆道：“人心隔肚皮??！我真是瞎眼了！”
看著孫佳離開的背影，方漁不禁感慨。二人聊天的后半段，方漁問孫佳想在他這府上做些什么，孫佳居然自薦做通房丫鬟。
這也是個耿直單純的小女人，只可惜，剛經(jīng)歷過方曉雪，方漁現(xiàn)在沒有心情，就讓孫佳先做個普通丫鬟吧！
方漁陷入沉思中，回憶著和方曉雪之間的點點滴滴，或許在“臨溪里三排九號”的那段時間，是方曉雪在他面前最美的時候，等到讓她過上真正的好日子，她反而要不斷折騰。
又或者，方漁不這么堅持，早早的就和方曉雪把該做的事情做了，事情或許不至于走到這一步；但再轉(zhuǎn)念想到方曉雪這混亂的生活，方漁不禁感到慶幸。
前世他被兩個生活混亂的女人坑了，一個是小倩，一個是柳如夢，今世他堅持住了自己的原則，還真的沒有做錯。
尹大茂、侯先生和竹嬤嬤來訪。
方漁道：“如果我們留下孫佳的話，還是要提前替她檢查一下身體的！”
竹嬤嬤道：“檢查過了，大夫說沒問題！孫佳自己也說自從知道懷孕了，就沒再和秋寶行過房！”
方漁又道：“還有一件事情要查一下，孫佳說方曉雪曾經(jīng)透露過，她抓著方必勝的把柄，事情應該和出賣我的信息有關?！?p> 尹大茂點頭道：“那天孫佳也和我們說過此事，正在查，想來或許和’戚家’有些關系，不然戚家不會對你那么大反應?！?p> 方漁點點頭，說道：“一會兒我去看一眼方曉雪吧！能在這么短短的幾個月內(nèi)，就有了兩任男人，這也當真讓人無語！”
竹嬤嬤道：“其實方曉雪的母親也這樣，她母親當初也是差不多的選擇，跟了數(shù)個嫡系，最后都分開了！”
侯先生補充道：“我也聽過她母親的事情！當時方曉雪的父親去世后，她母親容顏尚在，隨便嫁給一位嫡系，做個外室一輩子不愁吃穿，但她偏偏在跟了那位嫡系之后，又與人家的護衛(wèi)私通，最后落得個逐出門的下場。后來她跑去秋月樓當歌姬，又遇到一位商戶家的公子，跟了人家之后，又勾搭這位的弟弟，結(jié)果差點兒被打死……”
竹嬤嬤和侯先生的話并沒有點出方曉雪，其實方曉雪也是在跟了方漁之后，找的方漁的手下。
而方漁也想到了當初在三合派后山的樹林中，方曉雪求他收下的時候，他并沒有做甄別判斷，輕易選擇相信對方。
方漁心中暗嘆，明白其實這就是徹頭徹尾的上當了。
尹大茂感慨道：“這種事兒會上癮的！一旦上癮，這人就毀了！”
這就是“出軌只有沒出過和很多次兩種”的道理，一旦喜歡上這種刺激的快感，很難斷掉。
尹大茂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們希望少爺當斷則斷，雖然可能有些難，但家里有這樣的人，哪怕只是個仆從……這個事情對您的影響太差了……”
方漁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我……我還是先見見她吧！”
尹大茂嘆息一聲，對于方漁這種選擇，他和侯先生、竹嬤嬤其實都說不出什么，反而應該因此高興，因為最少這樣的方漁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