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辰睡了一夜,越想越憋氣,便決定要上門找方漁理論一二,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讓方漁屈服,然后去找方德昌解釋清楚,最少要回一些損失。
然而,方立辰只顧著想美事兒,卻忘記了他因何跑出去巡視生意。
不僅如此,也是碰巧,方漁這日要回學(xué)堂迎接原艾希試煉回歸,清晨就從深潭回到無染居,準(zhǔn)備換衣洗澡,碰巧和盛怒下的方立辰撞在一起。
原本,若方漁不在家,方立辰無非是耀武揚(yáng)威的痛罵一陣,就會離去。甚至遇到了竹嬤嬤、侯先生這些前任下屬,他們還會賠笑賠禮;即便遇到尹大茂,以尹大茂的經(jīng)驗(yàn),也會避過鋒芒,選擇回頭再報仇。因?yàn)橹灰皇钱?dāng)場發(fā)作,就太容易找到幫方漁出頭之人,屆時只會因?yàn)槿诉x太多,而要權(quán)衡利弊。
但方立辰遇到的是方漁。
二人見面自然是暴怒吵架,隨即就發(fā)展成動手。
不過尹大茂在場,又豈能讓方漁出手,他上前一步和方立辰斗在一起。
論起打架的事情,尹大茂經(jīng)驗(yàn)豐富,偵緝原本就少不了打架;而方立辰在方家作威作福許多年,其實(shí)出手的機(jī)會并不多。
但二人功力差距實(shí)在是大,尹大茂是從融合大圓滿退化到融合后期,方立辰是從筑基中期向筑基后期過渡。
因此二人以快打快,不到二十招,尹大茂的肩膀就被方立辰擊傷。
方漁見狀,飛身上前救下尹大茂。
方立辰見是方漁,又驚又怒,手下更不留情,更欺負(fù)方漁年少,用起罡氣遠(yuǎn)距離攻擊。
逸散的罡氣不斷擊碎周圍的花花草草,不多時,無染居的前院,就被打的亂七八糟。
方立辰不知道的是,方漁螺旋內(nèi)氣的特殊,他的罡氣只要挨上螺旋真氣就會被輕易絞碎。
當(dāng)然,若方立辰有外放神念探查,當(dāng)輕易知曉,但現(xiàn)在他不僅沒有外放神念,甚至在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情況下,感應(yīng)能力也減弱不少。
而方漁也的確存了對神識攻擊能力要保密的心思,果真暴露了,難免不會被人想到那日對付冷學(xué)行、冷學(xué)貴的人,畢竟他當(dāng)日在優(yōu)然館是留下記錄的。
不僅如此,方漁的虛念已經(jīng)探查到家主方德昌飛速而來,因此,他只需要裝可憐就好,最好讓方立辰一掌打在他身上,打的他口吐鮮血才行。
下一刻,方漁鼓足勇氣,用后背向方立辰的掌上撞去。在似接觸,又未接觸到的剎那,方漁一腳狠狠踹地,向遠(yuǎn)處飛去。
方漁以神念探查,精確計算。
事情的發(fā)展也如他想象一般。但真的當(dāng)方立辰掌上的罡氣入侵到他體內(nèi)之時,方漁就明白一切算計都是徒勞。
筑基中期的罡氣,根本不可能是他現(xiàn)在可以抵擋。雖然做出后退動作,且以螺旋內(nèi)氣將入侵罡氣快速化解,但以他六轉(zhuǎn)三十六磨之第一轉(zhuǎn)的煉體修為,以他現(xiàn)在最多不過煉體大圓滿的筋骨皮肉,根本無法阻擋這些。
好在方立辰也被這驚變嚇到,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xù)攻擊。
方漁向前飛撲出將近一丈,迎面是侯先生,侯先生忙伸手將方漁扶住,卻未料到方漁去勢不減,侯先生一扶之下,力量傳導(dǎo)到他身上,他這個心動巔峰的修士也受累吐血。
這一幕情景正好被方德昌看了個真切,他大叫道:“住手!住手啊……”
可惜叫時遲,打時快,一切都是徒勞。
見到方德昌來到,尹大茂松一口氣,忙捂著肩膀上前查看。
方漁抬起頭,笑道:“沒事兒……”話未說完,連著又吐兩口血……
尹大茂忙道:“別說話,先自己探查一下傷情……”
方德昌落地,剛好看過來,見到方漁吐血,氣得他甩手就是一掌打在方立辰臉上。
而此時,方德恒也帶著方家衛(wèi)隊(duì)趕到。
衛(wèi)隊(duì)呼啦啦上前將方立辰圍住。
方立辰臉色鐵青,手足無措。
方德昌怒道:“把他給我綁起來!”
尹大茂抱起方漁,扭頭向屋內(nèi)走去,侯先生跟在身邊。
方漁問道:“侯先生,你怎么樣?受傷沒?”
侯先生搖頭道:“沒事兒!我吐血只是化解入侵體內(nèi)的勁力!倒是你,少爺,你怎么樣?”
方漁道:“應(yīng)該問題不大!但我們要絕了方立辰再這么欺負(fù)我們的后患!”
尹大茂擔(dān)心道:“真沒事兒嗎?”
方漁道:“沒事兒!放心,最多三天就好!”
尹大茂將方漁放在床上,說道:“真沒事兒,你就先不要運(yùn)功化解,我去請人!”
方漁道:“明白,放心!”
方漁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尹大茂捂著胳膊等在一旁,侯先生按照尹大茂所說跑去喊人。
不多時,竹嬤嬤帶著丫鬟要過來照顧,被尹大茂拒絕。方德昌過來探望,見方漁閉眼昏睡,便要方德恒來看病,尹大茂同樣拒絕,說稍等片刻,已經(jīng)去請醫(yī)生。
果然不到一刻鐘,張孟柏第一個到來。
他和方德恒二人共同將方漁上衣脫下,后背青紫掌印,方德恒和張孟柏探查后結(jié)論為骨裂,肌肉打擊傷,好在內(nèi)臟沒有損傷。
這讓包括尹大茂在內(nèi)的眾人松了口氣。
不過,這病情輕了,對方立辰的定罪也就輕了許多,倒是美中不足。
這期間,張宜川和張兆陽先后來到,張兆光外出公干,并未在三合派。
其實(shí)方漁的傷勢,并不能瞞過張宜川、方德昌、張兆陽等人,但如此做派其實(shí)就是要逼各位大佬表態(tài)。
至于尹大茂肩膀上的傷勢就更輕了,方德昌拿出五百靈石作為補(bǔ)償,尹大茂就應(yīng)該歡天喜地才對。
但尹大茂果斷拒絕,更替方漁說出要永絕方立辰這個后患的話。
方德昌審時度勢,也認(rèn)為不能拖延下去,再拖下去大長老一系的人很快就到,到時候當(dāng)著張宜川面前,很多事情就難辦了。
因此他果斷判了方立辰監(jiān)禁,再果斷將今年的收入罰沒。
事了,方漁掙扎著說自己要回學(xué)堂,卻被眾人攔下,這個狀態(tài)怎么也要養(yǎng)上幾天才能來回活動。
轉(zhuǎn)天,聽說消息的方家兩位大長老方德元和方立哲來訪,帶來兩瓶五行元丹和一大堆補(bǔ)品,還有一千靈石。
二人的大方讓方漁意外,但聽二人說起一定不會讓他白吃虧,要為他報仇的話時,方漁就知道這禮物花出去的靈石,他們要從方立辰身上找回。
本著不讓方德昌誤解的原則,方漁只收下一瓶五行元丹,就把其余物品退回。
兩位大長老對此也有心理預(yù)期,推讓幾次,見方漁好歹是收下其中一部分,也就不再逼迫,滿意離開。
但方漁轉(zhuǎn)手就將五行元丹轉(zhuǎn)贈給尹大茂和侯先生,丹藥雖好,吃多了卻需要排毒,對方漁來說遠(yuǎn)不如龍氣和龍?jiān)獊淼膶?shí)惠。
他們之后張孟柏再次來探病,同樣是帶來幾瓶丹藥和張家自制的活血化瘀膏藥。
再之后,方德恒、方德昌來看望,見方漁活動自如也就放下心來。
過中午,原艾希急匆匆從學(xué)堂跑來看望方漁,聽聞事情時候頗為氣憤,偏巧此時聽說消息的丘山子和孔直虎前來。
當(dāng)聽到已經(jīng)是方立辰第二次對方漁出手的時候,二人就忍不住怒火。又聽說方立辰只是被放在家中關(guān)禁閉的懲罰方式。
丘山子道:“我青山城最有潛力的青年豈能被這樣對待!”
孔直虎道:“我巡城司的隊(duì)長被人欺負(fù),巡城司不會放過他!”
說罷,也不等方漁表態(tài),二人直接打上門去。
應(yīng)該說,方立辰還不值得城主丘山子出手,只是孔直虎出手就已經(jīng)輕松的將方立辰打得灰頭土臉。不僅如此,二人本著為方漁出氣,又不能真打成重傷的想法,極盡羞辱扇耳光。
事后,方立辰被羞辱的事情傳揚(yáng)的到處都是,大家也都清楚方漁背后是丘山子和孔直虎為他做主。
憤怒的原艾希向丘山子要了龍駒車,將方漁接回葫蘆院養(yǎng)傷。
尹大茂等一眾管家這才知道,方漁在學(xué)堂住的乃是一個二進(jìn)小院。幾位管家直呼失職,他們一直以為方漁在學(xué)堂無非一個單間而已,再加上方漁本人反對,便沒有派仆從丫鬟前去伺候。
當(dāng)即,幾位管家一商量,何叔作為葫蘆院的管家走馬上任,兩名護(hù)衛(wèi),兩名仆婦,兩名丫鬟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也隨即安排下來。
就這樣,一群人來到葫蘆院,讓這本來清靜的小院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原艾希悉心照料,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大把高品丹藥,強(qiáng)迫方漁吃下。
方漁對此十分抗拒,他本來傷就不重,兩三天下來就活蹦亂跳的,但原艾希一番好意,又倔強(qiáng)的很。
因此,他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和原艾希開啟了“話療”模式。
最初的話題自然是這次試煉,說了幾天后,感覺無聊,就再找別的話題,總之可以被二人聊天的話題都說了一遍,說完一遍不夠就再說一遍。
這一日,原艾希從外面回來,方漁見她臉色不善,便問起緣由。
原艾希本不想說,但方漁纏著反復(fù)問,終于,原艾希生氣的說道:“我沒想到你還喜歡看演藝!”
“啊……”方漁大吃一驚,這是哪個長舌婦將這種事情說了出來。
看到方漁吃驚的表情,原艾希心中好笑,表面卻更生氣了,她說道:“你是不是經(jīng)常去那種場所?難怪你動不動就借口說要回青山城!”
方漁趕忙否認(rèn)道:“沒有,我對那沒有興趣!”
原艾希冷著臉說道:“不對!我問過何叔,你回?zé)o染居的時間很少!你在葫蘆院的時間也很少,你去哪里了?”
見原艾希生氣了,方漁忙解釋道:“我有時候會修煉,通宵修煉!”
原艾希一臉不信的看著他,說道:“你說我信不信?”
方漁忙道:“信不信我也是在修煉啊,不然我這一身功力哪里來的?”
原艾希冷笑道:“大家不都說你是先天的嗎?”
方漁道:“先天的后天也得修煉?。∧憧茨膫€資質(zhì)好的不得修煉?”
原艾希撇撇嘴,一臉不信。
方漁說道:“你不信,哪天我?guī)闳ノ倚逕挼牡胤娇纯?!?p> 原艾希哼了一聲,她沒興趣再追究什么。
只是,當(dāng)方漁湊在她身邊準(zhǔn)備再次開啟“話療”的時候,她生氣的將方漁推在一旁。
方漁心中苦澀,那天他去看演繹,可都是為了眼前之人,可這話,讓他怎么說?當(dāng)真是無話可說??!
這一晚,原艾希只是小坐片刻,就要離開。
方漁感覺尷尬,又想起多日沒有修煉,便趁原艾希臨走前請假說他要回青山城修煉,還有張家和方家的鐵劍訂單,他也需要完成。
原艾希冷哼一聲,說道:“你自己的事情,跟我說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方漁暗嘆,想跟上一句,你是我的老師??!卻想起最近他每次稱呼原老師,都要遭到對方一陣嬌嗔,甚至小艾姐她都不愿意聽了,恨不得讓方漁直接稱呼她為小艾。
方漁一時沒了話,尷尬在當(dāng)場。
原艾希見方漁如此表現(xiàn),原本內(nèi)心好笑,卻突然生氣起來,她冷哼一聲,扭頭離去。
方漁第一次見到原艾希如此表現(xiàn),一時間忘記去追,愣在當(dāng)場。
許久,他長嘆一聲,心中暗罵萬永春。出去看演藝的事情多半是萬永春說出來的,說不定萬永春還添油加醋的說起他和萬永華、張小仙擺弄琴瑟的事情。
翌日清晨,沒有等來原艾希過來吃早餐,何叔便讓丫鬟給她送去,丫鬟回來說起原艾希沒有在家的事情,方漁便說或許學(xué)堂有事情,她早早離開。
飯后,方漁決定要去深潭修煉,便與何叔打了招呼,下山離去。
數(shù)日后,拖著疲憊的身軀,方漁回到葫蘆院,這些天他又是打鐵,又是修煉,沒一件事輕松的的事情。
葫蘆院中,他讓人燒水洗澡后,便躺在床上緩緩睡去。
正熟睡中,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睜眼看,原艾希的俏臉正在眼前。方漁心中一喜,笑道:“你怎么來了?!?p> 原艾希臉上突然飛起紅霞,說道:“我怎么就不能來?那邊還是我的屋子呢!”
方漁呵呵一笑,想起了第一次來葫蘆院那一幕。
“你……你不生氣了?”方漁嘗試著問原艾希。
原艾希搖搖頭,旋即,她卻說道:“生氣?我為什么要生氣?”
說起這個,原艾希哼了一聲坐直身子。
“得了,又把對方惹生氣了!”方漁暗暗后悔。
看到方漁的窘迫,原艾希噗嗤笑了出來。
方漁厚著臉皮抓過她的手,說道:“小艾姐,我錯了好不好,你別生我氣了!”
原艾希一板臉,說道:“你說說你這幾天去做什么了?”
雖是板著臉,原艾希卻沒有收回手,方漁心中一喜,趕忙解釋。
時間不長,鬧了點(diǎn)兒小別扭的二人便和好如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原艾希也沒真攔著不讓方漁離開葫蘆院,反而看到方漁努力下,不斷交付的鐵劍,讓她對方漁的印象一升再升。
方漁這樣靠自身努力養(yǎng)活無染居一大家子人,簡直就是白手起家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