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痛感,沒有察覺。駱璇儀什么也沒感覺到,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腰的部分。
無聲無息的攻擊。
陣修?
駱璇儀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想要尋找假星的模樣,卻看見天上有一座倒掛的小荷城。綿延的土地以小荷城為中心擴展開來,遮蔽了一切天空。
那小荷城在大地上看起來渺小,一片土地上還飛揚著金黃的顏色,是麥浪。
天空中的小荷城和大地,是未曾被駱璇儀摧毀的樣子。
在這座天空中的小荷城中,駱璇儀的腰孤零零浮在半空中。
駱璇儀低下頭,腳還踩在小荷城的地磚上。
兩座小荷城,兩片大地。世界好像出了錯誤,或者那是另一個世界。
是幻境,還是什么?
最可怕的攻擊是未知,駱璇儀的死氣在此之前不曾感覺到任何異樣。
她正要再次探查,卻發(fā)現(xiàn),連自己的死氣也無法感知到了。
駱璇儀抬起手,這具詭修的身體此刻慢慢干癟下來,軟塌塌的像一張脫去血肉的皮。
充盈做血肉的死氣被抽出,一絲絲一縷縷,像是紡織姑娘手中捋好的棉線,整整齊齊,無聲無息的伸向天空,盤在天空中的小荷城里,圍著駱璇儀的腰盤成人形。
手,腿,一點點具顯化,除了一張附在外面的偽裝的人皮和駱璇儀的魂魄,那已經(jīng)快要是個駱璇儀了。
就像是要取代駱璇儀一樣。
悄無聲息,連你的抗拒都還沒有發(fā)出聲,就要將你消弭于世間一般的手段。
就像一個小孩,單純的好奇的將你拆開,然后你死了。
離魂消魄滅,仿佛只是對方揮揮手的時間。
駱璇儀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渺小感了。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第三谷,又回到了靈船上,又回到了花慎道人面前。
還不夠強大,一定要更加強大,更加快的,更加強的。
喉嚨中涌起嘔吐欲,實際上駱璇儀已經(jīng)不再是人的身體,其實不會嘔吐。心理上的厭惡沖淡了混亂感,反而使得她冷靜下來。
駱璇儀僅僅混亂了一瞬間就恢復(fù)了冷靜。
雖然不知道敵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手段,有件事情駱璇儀卻能明白——她還存在著,還沒有逝去。
明明看起來強大無比,卻只“奪取”了她的腰和死氣。既然這樣無可匹敵毫無顧忌,為何不直接奪取駱璇儀的性命呢?
駱璇儀瞇起眼睛。
只要給駱璇儀機會,那么她就一定會找到活路。
駱璇儀再次仰起頭,但是很快察覺出不對。
天空中的小荷城,似乎更大了。
不對,不是更大。駱璇儀剛剛處于恐慌之中,卻依舊記得很清楚。剛剛天空中的小荷城還看不清屋瓦細(xì)節(jié),土地也只是一片黃色,是駱璇儀憑借記憶推論出那是金黃的麥浪。
而眼下,駱璇儀抬頭卻清晰的可以看見那些整齊的還未遭到破壞的街道,一片片麥穗粒??梢?。
“是在下落。小荷城和土地,在下落?!瘪樿瘍x仰著只剩下癟癟一片的頭,喃喃道。
這句話一說出,駱璇儀立即覺得天變得暗了,空氣震蕩著,仿佛變得稀薄,駱璇儀有些呼吸不暢。兩座城市的間隙越來越小了。
等等,我為何會呼吸不暢?
駱璇儀不需要呼吸。但是此刻駱璇儀卻大口大口喘著氣,一陣陣缺氧的窒息感,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
倒懸的世界繼續(xù)往下壓,往下,往下,往下。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一切。
壓迫感讓駱璇儀跪倒。
詭修的法則,似乎在這片天地里不起任何作用。駱璇儀被這個世界看作人類對待。
這個世界里沒有詭修。駱璇儀厭棄著自己的虛弱,干脆伸手撕開喉管。
汩汩鮮血流出。駱璇儀已經(jīng)不再對這種不符合詭修的異常狀態(tài)覺得疑惑了。
她只覺得那股窒息感頓時消弭,終于能夠冷靜的思考。
駱璇儀看著地磚,好像腳下的小荷城沒有被影響,但是看向遠(yuǎn)方,卻捕捉到了大地的異常。
遠(yuǎn)方的大地,明明應(yīng)該被駱璇儀吸取生氣,變得焦黑了才對,但是最遠(yuǎn)端的天際線邊,卻有金黃的麥浪往城市涌來。
而天空中的大地,卻逐漸變得焦黑。
兩片大地接合在了一起,但是駱璇儀頭頂?shù)男『沙?,卻還未曾與真正的小荷城接觸。
這個虛假的大地,似乎是彎曲的?
月庭一盞酒
正式的陣修選手進入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