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
轉(zhuǎn)眼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擊打在窗戶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夜幕下的金利賭場也籠罩在了煙雨當(dāng)中,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而此時賭場八樓的側(cè)廳辦公室里面,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彭家駒回過神后黑著臉說:“姜瘋子,你他么別太過分!有本事你就扔,看誰先死?”
彭家駒能在濠江打下一片天地,膽識自然也是過人,看著姜森毫不猶豫的開槍殺人,他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必須激起眾人反抗的血性。
否則被對方各個擊破的話,搞不好他今天也要陰溝里翻船了。
姜森走到彭家駒面前,冷冷看著他:“我敢扔,你敢開槍嗎?”
“我……”
彭家駒不說話了。
姜森抬起手,用槍口指著他的腦袋,冷笑道:“聽說你特別喜歡賭,那你來賭一下,我敢不敢開槍。”
“……”
彭家駒看著姜森猶如南極冰川一般冷酷的眼神,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終于知道外界為什么叫他“姜瘋子”了,這個人真得就跟瘋子一樣,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
你他么今天是來談判的啊,如此不講武德的拿著手雷進來,這他么叫什么事???
彭家駒嘴巴囁嚅了幾下,最終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說什么?
說不敢?
姜森百分百一槍打死他。
說敢?
他來句“準”,然后又一槍打死他。
姜森催促道:“快點說!你這么多兄弟看著,你也不想太丟人吧?”
彭家駒此時內(nèi)心憋屈的要死,他混了十幾年江湖,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威脅,而他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敢說。
可是他毫無辦法,如果姜森單純一把槍的話,他絕對不帶慫的。
姜森敢開槍,他肯定也會被自己的手下亂槍打死。
可問題是,他手里拿著三顆軍用手雷啊,這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一個人死,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誰敢開槍?
而與此同時,看著彭家駒憤怒無奈的表情,辦公室里彭家駒的一些心腹手下也是萬般難過。
他們恨不得撲上去和姜森同歸于盡。
但是理智卻不允許他們這么做。
他們不怕死,但前提條件是,死的要有價值,要能為老大換來一命。
可那個瘋子就在老大面前,手雷爆炸,老大根本就跑不了,他們撲上去等于是害死老大,所以他們也只能憤怒且無奈的看著。
此刻辦公室里面,除了“嘩啦啦”的雨聲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就在空氣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時候,站在彭家駒左側(cè)的地中海老男人,打破了寂靜,尬笑了一下說:“那個……森哥,今天這件事,其實是個誤會?!?p> 姜森看向這個地中海老男人:“噢?怎么個誤會法?”
地中??粗淠难凵?,咽了口吐沫說:“呃……駒哥并不知道方小姐和你的關(guān)系,駒哥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之所以派人把方小姐請回來,主要是因為和新記的矛盾。
后來跟新記那邊也已經(jīng)談好了,正準備把方小姐送回去呢。
就在這個時候,東英社的人突然過來拜訪,挑撥離間,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駒哥這才生氣,想找森哥你來理論一番,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
說著地中海伸手一指姜森左側(cè)酒糟鼻大胖子說:“喏,就是他,東英社的肥豬安,還有地上那個家伙?!?p> 被地中海指著的酒糟鼻肥豬安,頓時嚇得亡魂皆冒,他萬萬沒想到,東升社的人居然會賣了自己。
“曹尼瑪?shù)?!?p> 肥豬安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森哥我錯了……這件事不怪我啊,都是永新電影公司黃健強出的主意。”
雖然確實是他們主動找上門的,但是彭家駒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別人挑撥幾句就上鉤呢?只能說你情我愿,雙方一拍即合罷了。
可他根本不敢說彭家駒,要不然即使姜森饒了他,時候東升也不會放過他,只能把鍋甩到黃健強身上。
“我……我們本來已經(jīng)打算在……在寶島養(yǎng)老了,是他,他跑過去跟我們說了一些事情,否則我也不會知道方小姐和森哥的關(guān)系……”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是萬分恐懼的,肥豬安此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完全看不出是曾經(jīng)大名鼎鼎的東英社元老,就像是一個可憐無助的老人一般。
不過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肥豬安絕對比狼還兇狠!
姜森一聽,果然是那個黃經(jīng)理搞的鬼。
這家伙膽子還真大。
只是不知道,這里面究竟有沒有新記的授意?
姜森轉(zhuǎn)而笑瞇瞇的看著彭家駒,“駒哥,事情是這樣嗎?”
彭家駒臉上陰晴不定著。
他非常不想承認,因為他知道,只要點頭承認是受東英社的人唆使,那么等于是向姜森低頭認輸了,以后他永遠矮姜森一頭。
哪怕他以后把姜森打成螞蜂窩,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而且他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的名聲也會跟著傳出去。
法不過六耳。
辦公室里這么多人看著呢,消息一定會傳出去。
可他若是不承認是受東英社的唆使,以姜森的瘋狂,非常有可能現(xiàn)在就會打死他。
內(nèi)心經(jīng)過一陣激烈的掙扎之后,彭家駒最終還是咬著牙點頭說:“對!沒錯。”
姜森依然笑瞇瞇的看著他。
彭家駒轉(zhuǎn)身拿過手下的槍。
跪在地上的肥豬安,立刻便知道彭家駒想干什么了,嚇得魂飛魄散,拼命磕頭,“駒哥你饒了我……我錯了……駒哥……”
彭家駒槍口瞄準肥豬安,轉(zhuǎn)過頭扣動了扳機。
“乓——”
一聲槍響之后,肥豬安倒在了血泊中。
彭家駒轉(zhuǎn)過頭看著姜森,冷冷道:“滿意了嗎?”
姜森笑瞇瞇的說:“嗯,做的非常好!”
隨后裝模作樣的把手槍插進口袋里面,實際上收進了背包里面。
“都坐啊,站在這里干嘛?”
“對對對……坐坐坐?!?p> 地中海男人連忙笑道招呼姜森坐下,并且重新?lián)Q了一套茶具給他,同時對辦公室里面那些拿槍的小弟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對了,去把方小姐請過來?!?p> 姜森手里拿著手雷,這些小弟現(xiàn)在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
辦公室里面小弟,聞言一個個如釋重負。
迅速把兩具尸體抬走,同時把地上血跡擦干凈。
隨后魚貫而出,只留下兩三名貼身心腹小弟,站在了彭家駒身后不遠處。
四個人都坐下后,姜森小心的把手雷保險銷又插上,然后手一晃,三個手雷消失不見。
對面的彭家駒眼睛微微瞇了瞇。
然而下一秒,姜森右手一晃,又出現(xiàn)一把匕首,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猛的一下插進七八公分厚的實木茶桌上。
“……”
“……”
彭家駒以及其他人,盯著晃動的匕首握柄怔怔發(fā)呆。
所有人都被姜森神出鬼沒的藏物手段給驚呆了。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姜森絕不是一般的莽夫,而是江湖奇人異士。
此時就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AK47出來,他們也絕對不會感到震驚。
彭家駒此時也是徹底服氣了,死了報仇的心思。
端起面前的茶杯,帶著三分恭敬,三分別扭,三分拗口道:“那個……森哥,我以茶代酒,向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