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他的狼狽樣,心頭一陣陣堵得慌。
“楚漫!其實……何必委屈了自己?!?p> 楚漫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大咳起來,我心頭愈發(fā)覺著愧疚,一口接著說:“明明教過你的,要學(xué)會跑,怎么這么快就忘記了?”
他愕然的轉(zhuǎn)頭來看我,滿眼震驚。
略一思忖,我才醒覺說錯了話。
這句話,是周江跟他說的,不是陳貓。
我心頭惴惴,不知道楚漫會怎么想我?
一會兒是陳貓來騙他,一會兒又假扮成另外一個人周江來靠近他,再傻再笨的人也會生疑,何況是楚漫。
楚漫的眼睛在我臉上細細瞧過一遍,忽然說:“其實你把假發(fā)摘了,我反倒有些不習(xí)慣?!?p> 假發(fā)?
我條件反射的一把往腦袋抓上去,摸到短短的一頭短茬,頓時僵在那里。
從新番出來這幾天,我的頭發(fā)長出來了些,不再是光頭,假扮周江也只不過把長發(fā)收起來,就用我自己的頭發(fā)。
今天去見鄒兆會,我只把臉上的裝飾除了,忘記把假發(fā)套上。
同時我也想起來了,剛才我進去霍懷沒有看我一眼,估計也是一下沒認出我來。
我訕訕的一笑,實話實說:“之前頭發(fā)沒長出來,你也見過了,那樣子有些嚇人,所以我才戴假發(fā)套?!?p> “你今天才趕回來嗎?楠楠好不好?”
“她很好,有謝天華照顧她,你不用擔(dān)心?!?p> 現(xiàn)場的氣氛十分壓抑,我絞盡腦汁怎么把之前那句話搪塞過去?
楚漫先問:“你見到周江了?”
我眼前一亮,順著他的話說:“其實我去東城,二爺不放心你,所以才派周江過來……”
我想好了一大堆說詞,準備好長篇大論,發(fā)揮出我騙人的本質(zhì),楚漫一口就把我堵了回去。
楚漫說:“我知道,所以你其實一開始就準備在船上來接近我,讓我想想,陳貓這個身份……”
我噎回去后面的話,心頭一寒,聽見楚漫再說:
“船上原本有一個叫做陳貓的船員,你把他替換掉,自己利用我找人工保姆這個機會,假扮陳貓來接近我,都是霍懷的安排吧?”
“其實你也早知道我是霍懷的人,你和楠楠上船,身邊沒有帶一個手下,二爺不放心,所以才讓我來暗中保護?!?p> 楚漫沒有說話,我想了一下,違心的說:“二爺對你,沒有其它壞心。”
楚漫還是沒有言語,我便真誠的向他道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對,讓你受委屈了?!?p> “明天要進森林,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
他掙脫我攙扶,起身便走,我趕快站起,強硬的拉住他。
“你可以拒絕我,但至少,讓我?guī)湍悴咙c藥膏,還有你的腿?!?p> “楠楠不在船上,我也不需要特色服務(wù),陳貓,你可以回去繼續(xù)做你的船員,或者……回到霍懷身邊去。”
楚漫粗暴的把我的手甩開,兩個小弟便在這時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漫仔!二爺讓你回去問話?!?p> 我和楚漫都僵滯了一秒,楚漫勃然大怒說:“這老家伙今天打我還打上癮了?!?p> 他暴怒的往房屋那邊便走,我趕快攔住他。
“別沖動!也許是其他事呢?”
“你讓開!”
楚漫脾氣上來了,沖我吼道:“他老了,總是不分青紅皂白,也不聽我解釋,我憑什么要聽他的?”
“楚漫!楚漫!”
我勒的緊了些,他驀然一拳往我臉上招呼。
我趕快避了一下頭,雙手一松的話,這人可就要沖進房子里面去。
于是我一俯身,干脆箍緊了他的腰身,腳下一拌,正好把他按倒坐在椅子上。
兩小弟大氣也不敢出,也不敢上前來,楚漫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今天的事都是誤會,我跟霍懷實話實說不就得了,你何必自討苦吃?”
楚漫要反駁我,我接著說:“都說了,要學(xué)會跑。”
他頓時僵住,我拍拍他的胳膊,對兩個小弟說:“你們也都看見人傷成這樣,霍二爺再是脾氣大,那也不該不顧及楚漫的身體,這樣吧,你們把楚漫送回船上去,我去跟二爺說?!?p> “這……”
兩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對楚漫說:“漫仔!二爺脾氣暴,你要不回船上去,別進去了?!?p> 楚漫還猶豫,兩個人一使眼色,齊齊挽住他雙臂把人提了起來。
“走吧走吧!你看都傷成什么樣了,上船我們給你敷藥去,別管二爺那邊,有安老大在呢!”
楚漫一聽艾倫還在屋子里,果斷的一轉(zhuǎn)身,任由兩人攙著走了。
我有些好笑,只怕他是不愿意讓艾倫看見他的狼狽樣。
想不到沙龍幫的安老大今天,竟然做了一回辟邪獸。
我進去時,霍懷的臉色不怎么好看,反倒是艾倫偷眼看我,似笑非笑。
他們兩個人都似乎篤定了楚漫不會折回來,看見我一點也不驚奇。
艾倫竟然還當(dāng)眾問我:“怎么樣?傷的重不重?”
“發(fā)燒了,有些渾渾噩噩的,說話也顛三倒四,強撐的,稍后我讓醫(yī)生去給他打上一針?!?p> 我故意說的嚴重些,就看霍懷什么臉色,結(jié)果這老賊是面不改色。
還是我剛進來那個冷臉,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霍懷沒有看我,轉(zhuǎn)望艾倫一口就問:“明天這個野訓(xùn)是怎么一回事?”
艾倫嘆了口氣才說:“馬索爾出了人命,封島捕殺鯨魚,把外來人都驅(qū)逐不允許靠近一公里范圍,有不聽勸的當(dāng)場擊殺,從我們上船到今天,已經(jīng)殺了五撥闖入的人了?!?p> 屋子里只有我們?nèi)齻€連同張華,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足以讓我們?nèi)硕枷囝櫴?p> 霍懷過了一下才說:“那就是連新盧洲也不能去了?”
他這句話的意思我能聽懂,霍懷上船,其實也想順便去新盧洲看霍玲,所以他最關(guān)心的便是新盧洲能不能去。
艾倫直接說:“連空中都不準飛,巡洋艦上架了高射炮,民航機都給你打下來,更別說直升機了?!?p> 新盧洲在馬索爾的后面,距離有二十海里,從塘沽出海,正對馬索爾,穿過馬索爾才是新盧洲,這一條是最近的路。
如果連空中也封鎖的話,要繞過馬索爾一公里范圍,大概需要多出一天的行船。
霍懷應(yīng)該轉(zhuǎn)的就是直升飛機的念頭,聽見這個答案不覺睜大了眼。
“東城政府真是瘋了,他怎么能封海呢?”
“只封了馬索爾,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的保密,我們所有船運公司都收到了封海函,大家都是靠船吃飯,誰還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刻意去觸自己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