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河寨內(nèi)的兵力調(diào)動并沒有遇到波折，即使心中再不情愿，洪宇和木蓮和卜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從自己麾下部隊中抽調(diào)了足足一萬精銳騎兵供禁軍臨時調(diào)用。
一萬北地邊軍中的精銳騎兵再加上北上禁軍李鈺和司徒靜兩部兵力，一共將近兩萬五千人組成的騎兵大部隊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nèi)完成集結(jié)之后，便在宋德榮的帶領(lǐng)之下出了周河寨寨門，向著幾十里外的碎石坡滾滾而去。
就在大梁軍隊離開周河寨的同時，位于周河寨內(nèi)的一處民宅之中，一只信鴿突然飛出，很快便消失在天空之中。
……
“大人，木刻楞傳來緊急軍情，周河寨之內(nèi)兩萬精銳馬軍在一個半時辰之前突然離開周河寨，去向不明。”一名北狄騎兵追上日圖厝，立刻將剛剛得到的情報及時匯報給了他。
“大人，會不會是沖著我們來的？”跟隨在日圖厝身旁的千戶長也先開口道。
日圖厝點了點頭，“不是會不會，而是一定！如今南朝大軍尚在集結(jié)之中，整合拉練還不是時候。河北路除了暗中潛入的我們之外，并無其他勢力值得對方如此大動干戈出動整整兩萬多馬軍?！?p> “既然對方已經(jīng)有了防備，我軍連續(xù)作戰(zhàn)，又追了一路，以逸待勞之下，即使我北狄勇士再英勇怕是也難免落了下風(fēng)。
大人，是否要放棄繼續(xù)追擊前方的禁軍？”也先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們距離對方還有多遠？”日圖厝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
“一個半時辰之內(nèi)，必然可以追上對方。不過以對方目前逃竄的方向，十有八九我們也會隨著他們一起進入碎石坡。
碎石坡此處遍地皆是大小碎石，對于騎兵作戰(zhàn)極為不利。除了幾條官道之外，幾乎沒有可以快速通過的地方。一旦我們跟隨進入，我方的騎兵優(yōu)勢將被極大的限制。”也許回答道。
日圖厝猶豫了一下，便命令道：“在進入碎石坡之前，保持繼續(xù)追擊！如果對方先于我們進入碎石坡，那就算他們運氣好！”
“遵命！”
……
此時，正在拼命往周河寨方向逃竄的趙毅等人并不知道這一切，如今竭盡一切可能接近周河寨才是他們唯一能夠做的。
“阿愚，你說這次我們能夠逃過一劫嗎？”
身后遠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北狄大隊追兵所激起的揚塵，李華有些絕望地沖著身邊的李愚喊道。先前對于局勢的準(zhǔn)確判斷，讓同村出來的許多人在絕境之下，不自覺地將希望寄托在了李愚身上。
此刻，面對李華的詢問，李愚抱緊身下的驢子，扭頭看了看約拉越近的揚塵，心中充滿了苦澀，“這次怕是要和北狄人干上一場了”。
此言一出口，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句話突然就浮現(xiàn)在了李愚的腦海之中。
周圍的眾人聞言，面色皆是一沉，心中最后的一絲希冀此刻也徹底宣告破滅。
“混賬！都給老子打起精神！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等會北狄蠻子如果不追上來還好，但凡要是真的追上了，咱們也不能慫了！”見眾人泄氣，胡子大聲呵斥道。
“對！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哪怕今天就是要死，我特么也要拉個蠻子當(dāng)墊背的！”李愚立刻醒悟過來，同樣大聲高喊道。
被兩人這一唱一和，周圍眾人的精氣神便一下子就又都回來了。
不過，這發(fā)生在安平村眾人身上的小小一幕卻對大局毫無影響。即使已經(jīng)將身下的驢子往死里逼迫，可是精選而出戰(zhàn)馬和臨時從民間征集的驢子間的巨大差距依然無法憑空彌補。
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拉近。
此時，位于進入碎石坡官道右側(cè)的一處高地之上，宋德榮正駐馬而望。
“大人，趙毅所部馬上就要被北狄追上了，我們是否立即出手？”司徒靜站在宋德榮的身側(cè)，面露擔(dān)憂道。
“不急，待趙毅所部進入碎石坡一里范圍之內(nèi)，我們再出手接應(yīng)。
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之下，我們還是應(yīng)當(dāng)以穩(wěn)妥為第一。
兩里范圍內(nèi)，即使戰(zhàn)事不利，我們也可以從容退入碎石坡，進而依靠此處地利擋下對方大隊騎兵?！?p> “屬下明白了?！?p> ……
“大人，后方的北狄蠻子怎么突然停下來了？”眼看著即將進入碎石坡，黃維立刻發(fā)現(xiàn)了后方的異常。
正在指揮大部隊有序進入碎石坡的趙毅聞言，立刻向著身后不遠處望去，果然如黃維所說，剛剛還在死命追趕自己的北狄大隊騎兵此時卻盡皆慢慢停了下來，并且緩緩止步于兩里之外。
“這……”
正在趙毅驚疑不定之時，一桿大纛從碎石坡內(nèi)的一處高地背后緩緩升起，赫然便是大梁禁軍主將宋德榮的帥旗。
“大人，所有軍隊已經(jīng)按照命令原地待命，并且我們的人也已經(jīng)通知前方趙毅所部立刻整軍快速通過官道進入碎石坡！”傳令兵來報道。
隨著宋德榮帥旗的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安排也緊隨其后。
“北狄的確不可小噓，即使我軍已經(jīng)如此隱蔽，居然依然還是被對方識破了！”此刻，跟在宋德榮身后一起登上高地的李鈺頗為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原本打算抽冷子給對方來上一下的打算只能就此作廢。
不過宋懷德對此倒是不甚在意，“能夠在此抽冷子給對方來上一下當(dāng)然最好，不過沒成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戰(zhàn)場之上，最后能夠取勝的還是要依靠自身實力，取巧者畢竟只是少數(shù)。
據(jù)說北狄擅于熬鷹者甚眾，此前一直以為只是傳言不可信，不過剛才本將看到天空之上的確有幾只鷹隼在翱翔，隨后便有折返北狄蠻子大部隊方向的。如今看來我們的行蹤被暴露，十有八九就是那幾只鷹隼的原因。
不信，你們此刻可以抬頭看看天空之中是否依然還有鷹隼?！?p> 周圍眾將聞言，皆是下意識地抬頭向著天空望去。湛藍的天空之中果然翱翔著兩三只鷹隼，不過由于對方飛得太高，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被忽略。
“沒想到北狄居然還有這一手。該死！以后我們想要在野外對北狄設(shè)伏豈不是難以成功？甚至對方還能隨時掌握我們的行蹤！”司徒靜不由地皺眉道。
一旁的李鈺聞言也是擔(dān)憂地點了點頭，不過相比于這個，他更擔(dān)心的還是自己這邊的問題。
“大人，此次那洪宇、木蓮和卜兩人雖然沒有跟來，不過，對方此次抽調(diào)的皆是北地邊軍中的精銳。要說其中沒有人清楚北狄蠻子的這些伎倆，屬下說什么也是不信的。
可是從我們設(shè)伏到被發(fā)現(xiàn)，卻沒有得到對方一點的提醒，其中怕是有什么問題吧？”
其他幾人聞言皆是一驚，隨后便立刻意識到了這個被自己等人所疏忽的問題。于是，幾人皆是將目光投向了宋德榮。
“邊軍的問題由來已久，乃是十?dāng)?shù)年的積弊。此次北上之前，陛下有意借助我等禁軍的軍勢趁機徹底整頓這些北地邊軍。不過眼下卻還不是時候，你們今后切勿再繼續(xù)激化雙方之間的矛盾。
不過今后雙方配合作戰(zhàn)之時，對于邊軍你們各自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的！”宋德榮作為此次大梁皇帝特意安排輔助楊榮的大將對于許多內(nèi)情遠比幾名心腹手下清楚，此刻不由出口提醒道。
“屬下明白！”幾人連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