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發(fā)現(xiàn)
登記完畢后是接受訓(xùn)誡和祝福，烏泱泱的人擁在下面，年輕英俊的純白天使站在高臺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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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自愿接受我主庇佑的生靈，汝等須恪守以下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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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除我主之外，你不可有別的神。”
第二條：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做什么形象仿佛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它，因為你的上帝是忌邪的上帝。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愛我、守我戒命的，我必向他們發(fā)慈愛，直到千代。
第三條：“不可妄稱我主的名；因為妄稱我主名的，我主必不以他為無罪。”
第四條：當記念安息日，守為圣日。六日要勞碌做你的工，但第七日是向我主當守的安息日。這一日你和你的兒女、仆婢、牲畜，并你城里寄居的客旅，無論何工都不可做；因為六日之內(nèi)，我主造天、地、海，和其中的萬物，第七日便安息，所以我主賜福與安息日，定為圣日?！?p> 第五條：當孝敬父母，使你的日子在我主所賜你的土地上得以長久。
第六條：不可戕害同族。
第七條：不可奸淫。
第八條：不可做假見證陷害人。
第九條：在起貪欲之前，須得考慮你的行為是否違背其余九戒?！?p> 在聽純白天使念誦第一句戒律的時候，透特微微一愣，第二句的時候，他覺得這話有點耳熟，隨后肯定自己絕對在哪里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念到第四條他恍然大悟：“哦，《摩西十誡》，我還在一篇期末論文里把這玩意和騎士守則擺在一塊兒提了一嘴?！碑敿儼滋焓褂酶挥写判缘哪兄幸?，以無比虔誠的語調(diào)念出第五條的時候，透特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幸好周圍的人都在低頭受戒，他也不例外，念完第八條的時候他疑惑地抬頭瞅了一眼，心想怎么沒有了……不可偷盜呢？
應(yīng)試教育過來的學(xué)生對背誦默寫之類的項目特別敏感，再加上英語師范生靠背單詞練出來的記性可謂是杠杠的，他確定以及肯定對方漏掉了一條“不可偷盜”。
“贊美我主！”
眾人在純白天使的帶領(lǐng)下在胸口一起畫起十字，透特也趕緊跟著做。緊接著一場金色的甘霖從天而降，打濕了眾人的頭發(fā)和衣物卻不帶來陰冷，反而有一股溫暖的力量透過被雨水浸潤的肌膚滲入體內(nèi)，讓人精神一振，斗志昂揚。絢爛天光在他們的頭頂上綻放，就像一把傘，一把驅(qū)趕邪惡與混沌，讓人心有歸處的庇護之傘。透特抬手接住三寸陽光，心想雖說“信仰神明”不太符合他這個前唯物主義者的信條，但做對方的信徒似乎不壞。
“不過這神似摩西十誡的律令，究竟是巧合還是……”
“你對我主的戒律有什么意見？”
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合著一股煙味兒飄了過來，正在思考未來方針的透特如同被教官點名的新兵蛋子般抬頭挺胸收腹，就差加上立正稍息。紅發(fā)黑鎧的男人笑意戲謔地看著他，指間夾著一根煙。
“我沒有意見。”透特干巴巴地說，“都說的……很有道理?！?p> “哦，哪里有道理？”
好家伙，你問這個我可就精神了啊。作為在高中時?；卮稹斑@句詩體現(xiàn)了詩人什么樣的心境”，“這個自然段的作用是什么”或者“你覺得這個題目好在哪里”之類問題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透特有理有據(jù)地說：“最后一句讓我受益匪淺，誰都會有貪欲，但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背叛信仰，傷害親朋。”
這可真比閱讀理解簡單多了。
遠方傳來一聲悠長的吆喝，梅迪奇朝聲音的源頭揚了揚下巴，“好了，趕快去分配的住所吧，要記得主的光輝時刻照耀在你頭上。”
透特如蒙大赦地撒開腳丫子跑了。命運天使降落在梅迪奇身邊，層層疊疊的光之羽翼微微斂起，銀色的眼睛凝視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
“喲，大蛇。”梅迪奇撣了撣煙灰，“你也來看主新收的小眷者？”
“窺秘人？”
“是啊，頭一回見主收窺秘人途徑的眷者，小家伙序列3了?！?p> “這個途徑很久沒有出現(xiàn)高序列了。”
“不然主也不會收他做眷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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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狀態(tài)檢測？”
“啊，這個環(huán)節(jié)是赫密斯先生提議的?！眲倓傉J識的一位獵人告訴透特，“非凡者總會承受不同程度的精神壓力，如果超出承受極限就會失控……失控你見過沒？就是‘嘣’的一聲就變成怪物，有的會長出幾只爪子，有的會長好多眼睛，然后再也變不回來了！”
“嘶，這么可怕？”
“而且變成怪物后也會失去人類的心智，大肆殺戮，六親不認。”獵人繪聲繪色地說，“這也是為什么進行定期精神檢測很有必要啦——哪怕不珍愛自己的生命，也要為同伴考慮對不對？”
“嗯，你說得對。”
精神狀態(tài)的檢測是在一個昏暗的帳篷內(nèi)完成的，一根布滿細密鱗片的蠟燭是唯一的照明工具。透特在走進帳篷的時候頓時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連帶著面前赫密斯的面目也模糊不清了。
“赫密斯?！?p> 老人心中一驚，險些立刻站起身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狹窄的室內(nèi)，祂的面目隱藏在黑暗中，唯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輝。祂用眼神示意信徒保持常態(tài)，不必慌張。透特卻好像沒有注意到這變化似的，眼睛半睜半閉，仿若困盹。
“我主，您為何駕臨于此？”
“你可以對這孩子進行一些精神安撫，但不可貿(mào)然踏上他的心靈島嶼，窺探他的內(nèi)心深處，否則必將迎來災(zāi)殃?！鄙衩鞣愿赖?，“以后這孩子的精神狀態(tài)由我親自檢查?！?p> “謹遵您的意志。”
燭火微微一晃，室內(nèi)仿佛比之前稍微明亮了一些。透特一個寒顫清醒過來，眼神由迷茫變得疑惑。
“抱歉，我剛剛突然覺得很困……”
“那是精神檢測的正常反應(yīng)。”赫密斯笑容和藹地說，“孩子，你沒有什么問題，請下一位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