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紀云話音一落,步云路如山一般高大威猛的身影便猛地沖進房間里,不由得將燕子和紀家祖母嚇得一驚。
剛一進屋,步云路來不及理會炕頭邊的一老一小,便開始在屋子里東瞅瞅西瞧瞧,生怕自己錯過一絲細節(jié),進而讓紀凡那小子跑掉。
“我說步城主唉~你今兒個怎么有空,來我紀府看我這老太太了呢?”
紀家祖母在身后這么一問,人高馬大的步云路聞言一驚。雖說步云路不將紀府放在眼里,也不拿紀云太當回事兒,但是面對紀家的這位話事人,也就是這位紀家祖母,步云路就不得不忌憚三分。
在這個本就不大的蜃樓城里,步云路有權(quán),但紀家有名。紀家本就在蜃樓城里深得民心,再加上紀家有錢有勢,所以就算步云路再過囂張,他也不敢小看這位上了年歲的紀家話事人。
當步云路轉(zhuǎn)過身來,看向紀家祖母的時候,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雖說這是假笑,步云路是從骨子里恨透了紀家人,但礙于紀家在蜃樓城的勢力,他也只好盡可能的讓自己笑得真實一些。
“老太太!云路給您老問安了?!?p> 紀家祖母同樣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今兒個太陽打哪邊升起來的???您步大城主居然能跑到我們紀府,來向我這個糟老太太問安了?”
步云路呵呵一笑,說道:“說實話,還真是寒了您老的心!我今天不是專門看您的,而是找您孫子的?”
“呦?找我孫子的?”
看著紀家祖母那恍然大悟的模樣,步云路的心底里簡直氣得牙癢癢,他能看得出來老太太這都是裝出來的。同樣,步云路也能猜得到,外面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紀府上下肯定會知曉,也一定會猜到自己能找上門。估計此時的紀凡,八成被紀家人藏到紀府的某個角落,而這些人卻跑到自己面前,全都裝成一臉無辜的樣子。
想完過罷,步云路呵呵冷笑一聲,“老太太,剛才你孫子在外面鬧出了什么事情,您應該知道吧?當著那么人的面,當眾誹謗本城主,單憑這條罪狀,老子今天就能處死這個小崽子!”
“步云路,你放肆!”紀云上前怒吼一句。
步云路則是面目猙獰的轉(zhuǎn)頭看向紀云,“紀云,你給老子記?。∧銢]教育好你兒子,現(xiàn)在這個小混賬觸了王法,老子就來幫你教育他!”
“步云路!方才廣場上的事情,我屬實有所耳聞。我更聽說,在廣場上聲討你的不止我家凡兒一人,還有你家的那個寶貝閨女!更何況,他們口中所說十八里鋪的事情,是假的嘛?”
“老子還是那句話,證據(jù)!姓紀的,你說老子亂殺人,你就得給老子拿出證據(jù)!”步云路當場翻臉,指著紀云便嚷嚷道:“但是你家的那個小崽子在廣場上亂嚷嚷,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紀云,老子現(xiàn)在警告你,你家的那個小崽子,老子是抓定了,你要是識趣就自己把人送到我府上來。不然的話,咱們兩家的公賬私賬一起算!”
話一說完,步云路朝門外的隨從擺了擺手,“老太太,告辭了!”
步云路領(lǐng)著一群隨從和守衛(wèi)熙熙攘攘的走出紀府,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無半點聲息,紀家祖母的房間里始終都充斥滿令人不安的壓抑感。
過了許久,紀云怒氣哄哄的抬手拍在桌案上,口中憤憤道:“步云路這個畜生,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紀家祖母斜眼看向自己的兒子,冷笑道:“他恐怕連畜生都不如吧?”說完,紀家祖母自顧自的笑了笑,對著紀云安慰道:“好了,跟他犯不上生氣!這蜃樓城里有誰不知道,他步云路算是什么東西?”
另一邊,燕子掀開了炕頭的木板,躲在里面的紀凡一臉嫌棄的從里面鉆了出來,張開大口,拼命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奶奶,您這是在里面方便了多少回???這里面的騷臭味,您就甭提了!”
“你個混賬!”
紀凡剛一鉆出來,站在一旁的紀云就怒氣哄哄的抬手打了一巴掌,“你看看你惹出的這個麻煩!”
一巴掌下去,紀家祖母滿是心疼的將紀凡抱在懷里,紀凡則是委屈巴巴的說道:“爹!我真是冤枉!我本不想惹出這個麻煩的,是錦云偏得拉著我。而且我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他步云路本來就不是好東西!”
“我大孫子說的對!”抱著紀凡的紀家祖母立馬把話搶了過來,“就算沒有今天這事,他步云路還是會找你麻煩,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拿凡兒當作借口而已。你別拿孩子撒氣,凡兒自小就沒娘,本來就可憐,當下要緊的是想辦法該怎么幫凡兒躲過這一劫?!?p> 紀云深深的嘆了口氣,沉思片刻,最后嘆氣道:“罷了!我何曾不知他步云路就是沖著我們紀家來的。既然如此,凡兒便不可在這蜃樓城里多待。二十年前,我曾救濟過一位江湖俠士,并自助他在城外的蜃樓山里修建一處道觀,從那開始他便在那道觀里修行。我為凡兒休書一封,到他那住上一些時日,等避過風頭之后,再回來吧!”
說完,紀云便哀聲連連的走出房間。
夜晚,紀凡獨自坐在屋里,雖說白天躲過一劫,但身在蜃樓城內(nèi),同時被步云路那魔頭盯上,不禁讓紀凡細思極恐,多少都有些膽顫。
可是一想到明日天亮便要悄然出城,到那久不見人煙的蜃樓山中度日,紀凡的心里就多少有些不舍。能讓紀凡如此不舍,并不是蜃樓城中的繁華,也不是父親和祖母,而是那位遠從扶桑歸來,白天只見了一面的她。
只要一想到步錦云,紀凡就覺得心底里猶如小鹿亂撞,進而久久夜不能寐。
思來想去,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紀凡終于拿定主意,那便是在明日出發(fā)前,他一定要親自跟步錦云當面告別,紀凡覺得也許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