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蛛絲馬跡

　　下完命令，沈洛也不管那人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藥田里外他都看遍了，沒有可疑異靈。

　　他先去往滕姍的屋子，由于守護(hù)官職位不能空缺，滕姍昨晚便接到電報連夜趕回去了。

　　臨走時把藥田的一些資料整理了一番，全部留給了沈洛。

　　一進(jìn)屋，沈洛便聞到一股女子脂粉香氣。

　　嗅覺靈敏的他在這氣味中還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咸香氣息，似是那種煮開的牛奶，時有時無。

　　沈洛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剛才歡迎他的人群中有人身上有這種味道，他忘記是哪個了。

　　“是偷來了房間？還是與滕姍來往密切？”

　　“不對，只沾有這種咸香，卻無滕姍屋中的脂粉香氣……”

　　他在屋內(nèi)逛了兩圈，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的東西。

　　然后才坐下，拿起桌上滕姍留給他的資料。

　　東西不多，兩本冊子和一封信。

　　信還沒有封口，沈洛相信雷全肯定是看過的，想從這里邊找到有用的信息估計很難。

　　打開信封，取出信紙，只有一句話：小雨可信任。

　　沈洛手指在信紙上摩挲著思考，然后放下，拿起冊子。

　　兩本冊子分別是人事錄與記事簿，里邊記載了所有人的任職信息和藥田近期發(fā)生的事件。

　　沈洛隨意的翻看起來，很快眉頭就皺在一起。

　　從記錄上看，除了藥草的離奇枯萎，人員失蹤基本可以斷定就是針對滕家。

　　已經(jīng)消失了7個人，這些人都有過支持滕家的言行和舉動。

　　雷野在滕曼婉繼任家主之前，就利用執(zhí)事之便公開宣稱藥行要公司化運營，擺脫過去某家一言堂的局面。

　　而滕氏藥行代表了廣大藥材商的利益，當(dāng)初大家各自競爭，壓得利潤很低。

　　是滕家家主將他們聚在一起，與上游談判，統(tǒng)一了價格。

　　哪怕現(xiàn)在人已不在，其威勢與受益者還有很多。

　　明知道長期管理藥行的雷執(zhí)事的提議更對，但很多人還是選擇了觀望。給滕家新任家主滕曼婉更多的時間去表現(xiàn)和展示。

　　滕曼婉也的確表現(xiàn)出了精明強干的一面，對大小股東都很和善。放低姿態(tài)，充分照顧了他們的利益，愿意與他們綁定在一起。

　　處理內(nèi)部矛盾與糾紛，也不偏不倚，以理為主，可以讓大家放手去從事生產(chǎn)。

　　這也是大家愿意接受她的原因，尤其是那些小股東們。

　　有這樣的家主，就是一言堂又如何？

　　何況他們當(dāng)初也都是跟著老家主發(fā)家的！

　　如果事情按這個情況走下去，滕曼婉毫無疑問會成為藥行的第二任大掌柜。

　　可偏偏內(nèi)部有分歧的時候，因為兇獸暴動，驛道被封，無法向城外供應(yīng)藥草。

　　只能依靠內(nèi)銷，而北云城柳家把持制藥，卻借機壓低了收購的價格。

　　這種情況滕曼婉無力解決，雷野卻憑著多年的人脈經(jīng)驗暫時讓藥草還能正常交易，使藥行能順利運行。

　　人畢竟是要吃飯的，這些股東們也只能心里支持滕家，坐看誰能解決這次危機……

　　因此這兩種觀點的分歧與競爭，藥行上下都知道，自然也有站隊這種現(xiàn)象，即便是下邊的仆人們也會為自己的生計考慮。

　　現(xiàn)在就是這里支持滕家的人失蹤了，沈洛明著是以藥行任命的管事來解決藥草枯萎事件，這是當(dāng)務(wù)之急。

　　但人員失蹤也鬧得人心惶惶，讓很多人開始疏離滕家。

　　這同樣是他此次來的重點！

　　“哎！”

　　沈洛輕嘆一聲，滕曼婉到底是小瞧了雷野。

　　她以為只是權(quán)利之爭，而從沈洛發(fā)現(xiàn)的蛛絲馬跡與自己的猜測來看，雷野是要徹底打垮甚至消滅滕家。

　　消失的7人不僅公開支持過滕家，還都是衛(wèi)士與女仆，反倒人數(shù)最多的藥農(nóng)卻一個都沒事！

　　單從記錄表面看，這就存在很大的問題。

　　所有女仆加起來，也就9人，如今失蹤了3個。

　　剩余的近百名雜役全是男性，也就衛(wèi)士失蹤了4人。

　　這么一比，明顯女性的比例太高。

　　“如果女仆再失蹤一人呢？”沈洛突發(fā)奇想著。

　　那樣的話男女人數(shù)就是4對4了，這種對稱讓他想起了前世小說里的一些怪異儀式……

　　“那個小雨，滕姍提到了她！”

　　沈洛大概已經(jīng)知道是怎忙回事了……

　　不過接下來的問題更頭疼！

　　他是自己解決，還是按計劃通知滕曼婉叫增援？

　　“恐怕不出點事，是離不開這里的，叫增援都沒機會……”

　　沈洛苦笑。

　　他只能死，或者被趕走，現(xiàn)在想傳遞消息都難。

　　這邊的麻煩，可比滕曼婉告訴他的更嚴(yán)重！

　　最重要的是，滕曼婉說會是她大伯騰耀來支援，而沈洛覺得騰耀之女滕姍也有嫌隙。

　　只是現(xiàn)在還不確定，他不了解異士的手段，有可能是誤會，也有可能是騰耀一家也有什么心思打算。

　　若是后一種，讓他們來增援，沈洛的處境恐怕會比現(xiàn)在更糟！

　　至少現(xiàn)在沒點破，對手也都低估了他的實力，他可進(jìn)可退……

　　“只能靠自己了！”

　　隨手丟下冊子，在屋中又找了一圈，沒有額外的收獲就離開了。

　　沈洛前往自己的住處，之前那里曾是雷全的屋子。

　　快到屋子時，一些議論聲傳入耳中。

　　他修煉全身，耳聰目明，聽力也達(dá)到了專修耳功的4級奇人級別。

　　“新來的那位公子挺俊朗的，坐在馬上的樣子好看極了！”

　　“好看有什么用？應(yīng)該也待不了幾天，說不準(zhǔn)也沒好下場！”

　　“哎，看那樣子，好像是滕家的人，與雷管事他們不對付，八成要遭殃?！?p>　　“小雨，你擦那么干凈干啥，隨便弄弄得了，張媽都不在意的。”

　　“哦，我看這塊地板有污漬，給它清掉……”

　　那嬌弱女聲還沒說完，就聽到木棍抽打的聲音。

　　“你個小妮子，擦臉呢？擦這么細(xì)致……”

　　“這里不是姍小姐的屋子，還真以為伺候老爺呢，把你那精細(xì)勁兒給我收起來！”

　　沈洛邁步走入屋中。

　　是個身材高大的婦人正拿一根細(xì)長木棍抽打一名身子單薄的女仆。

　　婦人正是在村口雷全安排的那名負(fù)責(zé)收拾屋子的人，沈洛對她印象很深。

　　挨打的女仆跪在地上，正擦地板。棍子打來，也是縮著身子不敢躲！

　　一看沈洛進(jìn)來，婦人笑臉相迎。

　　“大人回來了，這些賤東西不好好干活，擦個地也擦不干凈！”

　　沈洛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沒再搭理。

　　又隨意掃了一眼地上的污漬，信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書桌前。

　　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一口就下去一半。

　　沈洛翹起二郎腿，左顧右望的打量著屋子。

　　雷全給他的感覺就是和善、能隱忍，這樣的人心里最能藏事，也善于算計。

　　沈洛沒準(zhǔn)備通過房間布置發(fā)現(xiàn)什么，可四下掃去，倒發(fā)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屋子布置的很隨意，簡單樸素，卻有一個不太協(xié)調(diào)的純銅香爐，正有裊裊香氣從里飄出，滿屋都是濃郁的香氣。

　　“這老東西倒挺講究的，房間里香噴噴的，跟個女子似的?！鄙蚵宕蛉さ?。

　　聽聞此話，屋內(nèi)的女仆們慌忙低頭做事，看都不敢看一眼。

　　不說尊老愛幼，這新來的公子真把自己當(dāng)管事人了，搶了屋子就算了，還敢這樣取笑雷管事。

　　加上他代表的是滕家，幾名女仆已經(jīng)把他列為即將失蹤人口了。

　　婦人臉色有些難看，收起笑意：“雷管事素來喜歡香薰，在香道一途頗有造詣，哪像我這種粗陋下人，只知好聞，卻不知所以！”

　　沈洛哪里聽不出這婦人是在暗諷他。

　　他微微一笑，瞇眼看向屋里轉(zhuǎn)悠著檢查衛(wèi)生的婦人。